公孫瓚和袁紹在界橋大戰，兩強相爭勝負未定。這時焦慮難受的可不止袁紹、公孫瓚兩邊，周邊看熱鬧的諸侯也安心不了，兗州刺史劉岱就為此時坐立不安。劉岱這主我們斷斷續續介紹過，他是董卓進京之後被董卓任命為兗州刺史的，可他也是第一批討伐董卓諸侯中比較積極的一個。屯集諸侯最多的酸棗就是在劉岱任刺史的兗州之下的陳留郡。酸棗的諸侯除了誓師、吃喝，啥事都沒幹，最後沒糧草了一鬨而散。散場的時候，劉岱因為厭惡東郡太守橋瑁，殺了橋瑁，任命自己賬下的將領王肱為東郡太守。王肱在黑山賊攻打東郡時束手無策，才給了曹操機會。曹操在戰勝黑山賊之後，被袁紹舉薦為了東郡太守，代替了王肱。
圖1、劉岱
劉岱說來也是劉家皇室之後，不過論和皇帝的血緣關係，他比我們之前介紹過的劉虞要遠，甚至比劉焉、劉表、劉備還要遠，一直要追溯到西漢開國皇帝劉邦的兒子齊悼惠王劉肥。劉岱的父親劉輿做過山陽郡太守，叔叔劉寵當過三公之一的太尉，他的弟弟劉繇在之後諸侯爭霸中也有戲份，十八路諸侯後續會介紹。與出身貧寒的劉備不一樣，劉岱不僅是劉姓皇室，還出身在世家大族。劉岱在被董卓任命為兗州刺史之前的職位是侍中。
圖2、劉邦的庶長子劉肥
不過，公孫瓚和袁紹打架，劉岱你一邊看熱鬧不就行了。劉岱為啥要因為袁紹、公孫瓚打仗而焦慮呢？恰恰卻因為劉岱之前和袁紹、公孫瓚處的都非常好。袁紹當初從京城跑出來的時候，是帶著自己的家眷一起走的。可當時的袁紹沒地可去，就讓自己的妻女寄住在劉岱所在的兗州。可見劉岱和袁紹的關係絕非尋常。之後，劉岱起兵，公孫瓚就派了自己的部將範方帶著人馬來支援劉岱，公孫瓚對劉岱也是沒的說。人脈不錯的劉岱之前春風得意，可這時候公孫瓚聽說袁紹的家屬寄居在劉岱那，就寫信給劉岱，讓劉岱將袁紹的家屬趕走，並且讓劉岱與袁紹斷絕關係。而且公孫瓚還命令自己的部將，此時在兗州的範方說：“如果劉岱不將袁紹的家屬趕走，你就帶兵回來。到時候等我平定了袁紹，我就去收拾劉岱。”
架打起來了，掐架的雙方是不允許有人騎牆的。袁紹、袁術兄弟勢不兩立，其他相關人都得站隊，要麼你劉岱跟著袁紹走，要麼你就得跟著我公孫瓚走。面對公孫瓚這樣的威脅，劉岱左右為難。劉岱和屬下商議了好幾天都沒有決斷，這時劉岱的別駕王彧建議劉岱去找一個人諮詢意見。王彧對劉岱說：“程昱有謀，能斷大事。”
圖3、程昱
不是在曹操那，而是在劉岱這，曹操賬下另一位重要的謀士登場了。這個程昱，劉岱早就知道，而且還特意徵辟過，可是程昱就是不應招。這會又被自己的從事提起，正手足無措的劉岱一看只能再次請教這位不怎麼給自己面子的主了。
劉岱放下一方諸侯的面子來，屈身到程昱家來，和程昱將自己的難處和盤托出。程昱當下給了劉岱建議。程昱這樣建議：“如果我們拋棄離我們近的袁紹，而投靠離我們很遠的公孫瓚。這好比你孩子落水了，你跑到越國找一個水手回來。而且公孫瓚終究不是袁紹的對手。如今公孫瓚雖然暫時佔據上風，但最終還是要被袁紹所擒。將軍你只看一時的權宜之計，而不做長遠打算，這樣終究是要失敗的。”程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公孫瓚和袁紹的界橋之戰還沒打，公孫瓚更沒被袁紹所滅。好謀士就是這樣，見微知著，能夠穿透時空，看到終局。
先不說程昱，我們回頭再看看他未來的主人曹操，此時的曹操也遇到了麻煩。身為東郡郡守的曹操，這會屯兵在頓丘（今河北清豐），不過東郡的治所東武陽被黑山賊的領袖之一於毒帶兵圍攻。看自己的大本營被圍攻，曹操手下的將領都主張馬上回去救援。可唯獨曹操不這麼認為，曹操和大家說：“孫臏欲救趙而攻魏，耿弇欲走西安攻臨菑。假如黑山賊寇聽說我向西進攻他們的本部，他們自然會回來救援，這樣武陽的圍困自然就解了。如果賊寇不回來救援，我們就可以攻破他們的本部，可是敵寇卻攻不破我的武陽。”
圖4、頓丘與武陽
曹操在這不僅僅是採用了孫子兵法中的圍魏救趙戰法，而在於他對武陽的防衛以及黑山賊戰鬥力都有清醒的認識。曹操是一個可以跳出小困局，從更高層次看問題的人。在這件事上，他又一次展現了他通觀全局的能力。程昱曾這樣評價過一直招募他的劉岱，說劉岱“夫趣一朝之權而不慮遠計”。劉岱所欠缺的能力，恰恰是曹操所擅長的，這也就能解釋程昱為啥就是不應徵於劉岱，而曹操一召喚，程昱就來了。
圖5、黑山軍領袖於毒
說幹就幹，曹操依照自己“圍魏救趙”的謀劃，率軍攻擊黑山軍的大本營。於毒等人聽說後，馬上回防，如曹操所料武陽之圍不戰自解。到這還不算玩，曹操率軍進軍到內黃（今河南內黃），大破黑山賊領袖眭固和南匈奴單于於夫羅。
不過曹操這一仗並沒有完全平定黑山賊。圍攻東武陽的黑山賊於毒，圍攻武陽不成，掉頭直奔袁紹的大本營——鄴城而去。此時袁紹在前面和公孫瓚打仗，自己的大本營鄴城（今河北臨漳）卻發生了兵變。發生兵變的官兵和於毒一起攻進了鄴城，殺害了魏郡太守慄成。圍攻鄴城的叛軍有十來幫人，幾萬人之眾。鄴城之亂從另一個側面看到初到冀州的袁紹，內部有太多的反對勢力。可以想見如果界橋之戰，袁紹不能獲勝的話，處境將要有多兇險。好在界橋已經將公孫瓚打敗，不然對袁紹來說後果真不堪設想。
圖6、界橋大戰獲勝後的袁紹（《跨江擊劉表》）
聽到鄴城陷落太守被殺事情的時候，袁紹正在和界橋之戰剛剛獲勝的將領慶功。聽到這個壞消息之後，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畢竟大部分的家屬都在鄴城，甚至有人當場哭了起來。可袁紹這時“容貌不變，自若也”。臨危不亂，面對大場面袁紹知道該怎麼辦，確實是當大官的主。
不過這些將領們也不用過分擔心。在攻陷鄴城的黑山賊將領之中，有一個人名叫陶升，之前是內黃縣的官吏，很有心計，帶領自己的部眾攻進鄴城之後，馬上緊閉城門，不讓其他賊寇進入。進入到鄴城之內的陶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袁紹以及所有冀州大員、將領的家屬全部找到，然後親自護送，將他們送到魏郡邊上的斥丘（今河北成安）才回鄴城。
圖7、鄴城與斥丘
回兵回來的袁紹屯兵在斥丘，馬上建議任命陶升為建義中郎將，並帶兵進入到朝歌（今河南鶴壁）的深山中征討於毒，圍攻於毒所部五日，一舉將於毒殲滅，斬殺了於毒。和於毒一起被袁紹殺死的，還有董卓任命的冀州牧壺壽。史書中僅僅提到一句的壺壽，卻足以看到在袁紹和公孫瓚打仗的時候，董卓控制的東漢朝廷，在背後也做了不少小動作。魏郡官兵的造反和於毒的攻擊，背後可能都有東漢朝廷的背書。此時對東漢朝廷而言，黑山賊不是賊，賊寇是你們這些不聽中央詔令的諸侯們，是你袁紹、曹操。
圖8、袁紹大軍（《跨江擊劉表》）
在殲滅了於毒之後，袁紹帶兵一鼓作氣，又繼續殲滅躲藏在黑山中的黑山賊，斬首數萬級。發了恨，為了平定自己地盤內的亂賊，袁紹還真是上心。在黑山賊的首領們紛紛逃亡之後，袁紹才帶兵回到鄴城。在平定黑山賊的過程中，曹操是否有幫忙，史書上沒有記載，不過袁紹、曹操面對的一夥賊寇，相互協同肯定是有的。在袁紹、曹操努力之下，黑山賊的氣焰被打壓了下去，可他們背後的東漢朝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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