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波窮小子,跟過胡雪岩,轉投李鴻章,後來成了上海灘的銀行大亨

晚清的海關關稅徵收最初是非常不規範的,外商貨物到達中國港口之後,各省海關會估算商人應繳的貨物稅款;隨後,商人將稅款繳納至海關指定的“海關銀號”,最後憑銀號開具的完稅紅單將貨物清關。

在政治和行政管理制度沒有現代化的晚清中國,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正規合法的“海關銀號”,代理徵收關稅的都是私人銀號。那麼什麼樣的私人銀號或錢莊才能承接這樣的業務呢?自然是實力雄厚,最重要的是要有深厚政治背景的,在政界要有大靠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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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波的錢莊多

1860至1870年間,胡光墉,也就是坊間熟知的胡雪巖,他的阜康錢莊就曾長期管理、經營來自江海關與閩海關的大批款項。胡雪巖為什麼能拿到這麼好的業務呢?因為他的靠山是左宗棠,從19世紀60年代起,胡雪巖曾因多次幫助時任閩浙總督的左宗棠籌集西征所需的軍火錢糧而備受賞識,陸續獲得了浙海關、江海關、閩海關等關稅的管理權。

依賴於官場背景,尤其是與某些官員的私人關係,從而獲得壟斷性質的海關款項經理權,這是胡雪巖之類的紅頂商人成功的重要因素,但也隱藏了巨大的風險,一旦政局有變,商人就會輕鬆地成為政爭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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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雪巖

很多人都知道,李鴻章與左宗棠不對付,無論是政治立場,還是政治利益,二人都算得上是政敵。1882年,與李鴻章有姻親關係的邵友濂出任蘇松太道,這個官職在上海縣併兼理江海關,又簡稱為上海道、滬道、江海關道、關道等。既然左宗棠的政敵勢力主管了上海海關,那麼胡雪巖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當時的胡雪巖正在進行一場生絲投機大戰,他旗下的阜康系資本集團的大量現銀都押進了生絲市場,可以說面臨很大的流動性危機。胡老闆正缺錢呢!原本江海關有一筆稅銀可以馬上轉存進阜康錢莊的賬戶,但是邵友濂得到李鴻章的指示,將這筆款子暫扣。這一招很厲害,斷掉了阜康最後一點的現金希望,於是乎胡老闆的阜康錢莊旋即因缺少現銀週轉發生擠兌和信任危機而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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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

李鴻章的這一場貨幣戰爭打得很漂亮,胡雪巖從此一蹶不振,而左宗棠集團也失去了資本市場上的大金主。幹掉了阜康錢莊之後,李鴻章的自己人馬上接手,早年充任李鴻章幕僚的嚴信厚開設的源豐潤錢莊立刻接管了江海關、浙海關、閩海關的海關經費。

說起這位嚴信厚,他與胡雪巖居然還有一番淵源。生於1839年的寧波人嚴信厚,在接管上海海關金融業務的時候,還算年輕。嚴家在寧波也算是讀書人家,少年時代的嚴信厚過了一段少爺日子。但是後來,家道中落,嚴信厚只得放棄了科舉之路,轉而外出闖蕩。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嚴信厚先是在寧波鼓樓前恆興錢鋪當學徒,金融業成為他踏入社會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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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信厚

1856年嚴信厚來到上海,供職於小東門寶成銀樓。寶成銀樓是當時上海九大銀樓之一。除了日常業務和英語學習之外,嚴信厚依然堅持讀書和書畫。或許正因為他卓然不群的文人氣質,不久後就被杭州胡雪巖開設的信源銀樓任用為文書,這成為嚴信厚人生命運的轉折點。

胡雪巖長嚴信厚16歲,成為他人生的導師。胡雪巖捲入後來的左宗棠和李鴻章的鬥爭純屬無奈,他自己也並非沒有注意維護與李鴻章的關係。胡雪巖將嚴信厚推薦給了李鴻章。李鴻章見嚴信厚既熟悉上海商務,又能詩能文,善書善畫,於是委派嚴信厚在上海襄辦轉運軍械等事。1870年,李鴻章出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後,委任嚴信厚督銷長蘆鹽務,嚴得此肥缺十餘年,積資鉅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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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

積累鉅額資本之後,嚴信厚開始經營自己的金融業。光緒元年(1875年),他盤下天津的楊源豐票號,改名為源豐潤票號,總號改設上海,他的官場人脈已經四通八達,專營官府匯解款,也兼營商業匯兌,分號遍及京、津、滬、漢、閩、粵、杭、寧波、汕頭、廈門及香港,並開設到新加坡等國家。

嚴信厚不僅是個金融資本家,也是投資於實業,他先後在寧波、杭州、蕭山開設通久源機器軋花廠、通益公紗廠和通惠公紗廠,成為中國紗業的先行者,也是中國第一個投資於機器紡織工業的企業家,為寧波資本集團的後來者開闢了一條成功的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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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的金融業

嚴信厚與盛宣懷之間的私人關係很密切,二人也同為李鴻章集團的經濟骨幹和近代中國重要的資本巨頭。1897年,清廷創辦中國通商銀行,盛宣懷是主導者,嚴信厚和葉澄衷、朱葆三、張振勳一起成為四位發起人之一,通商銀行成立後他又成為九大總董之一,同時還出任總經理。

1901年,時任商務大臣的盛宣懷因在上海主持修訂對外商約,需要有一個統一的商人組織,就邀請嚴信厚負責籌組商會。1902年,嚴信厚以創立商會“為華商生命所繫,集幫商,排眾難,期必成”,乃“捐資賃房”,“定簡章六條”,成立了上海商業會議公所。這是中國第一個新式的商會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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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通商銀行發行的紙幣

1906年,嚴信厚於天津去世。嚴氏資本帝國的接手人是嚴信厚的兒子嚴子均,他除了繼續主持源豐潤錢莊外,還於1909年在上海獨資開設了源吉錢莊,合股開設德源錢莊。嚴氏金融資本是官商結合特殊企業,與官場深厚的關係是他們發達的依憑條件,但糾纏不清的政商關係最後也成為這類企業的致命毒藥,胡雪巖如此,嚴家也是如此,後來叱吒風雲的盛宣懷更是如此。1910年,那場瘋狂的橡膠股票風潮幾乎毀掉了嚴氏家族的金融板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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