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太平河

遥远的太平河

遥远的太平河

其实,直到今天,我距离太平河也不算很远。小时候是三里地;现在是三十里地。说遥远不是因为距离,而是有关时空和记忆。

从来也不知道太平河的源头和尾闾,只知道这是一条春夏浩荡秋冬寂静的河流。为了这条可爱的充满诱惑的河流,小时候是经常冒着被老师和父母惩戒的危险而逃学。

那时候,太平河在我们这些小屁孩心里就是一条离村庄非常遥远的大河。晚上,几个臭味相投的小伙伴们先做好对付老师和家长的预案。第二天一早,就挎上书包,迈开步伐,长途跋涉奔赴三里之外的太平河。太平河是一条季节河,河水时而浑浊时而清澈。浑浊时水大,尤其到了夏季,河水暴涨,把河岸冲刷成了峭壁。我们就从岸上一跃而下,顺河漂流,总盼着能找到河流的尽头。不过,每一次都是令人失望。我们总会在某一处河弯被冲上岸,然后就沿着河岸跑回来,寻找各自的衣服和书包,赶在放学前成功返校。老师一旦问起,就撒谎说是家长给安排了像打猪草、拾鸡粪之类的家务活。那时候的老师都是本村识文解字的街坊邻里,免不了就和家长们碰到一起,也就免不了天机泄露。我们这些可怜的小屁孩们也就免不了遭受来自老师和家长的双重“蹂躏”。

遥远的太平河

等到河水清澈的时候,太平河就变成了潺潺溪流。河底的形状各异的泥石猴和悠然地把触角探出盖子的蛤喇一览无余。泥石猴自然是我们把玩的好玩意儿,那些倒霉的蛤喇就成了我们这些饿死鬼们的美味了。运气好的时候,还能从岸边的泥窝里抠出几只河蟹,尽管有时手指被河蟹夹得鲜血淋漓,谁都抵挡不了蟹黄和蟹肉那鲜味的诱惑,把指头放嘴里一含,接着再抠。最倒霉的时候,是从泥窝里掏出一条冰凉的水蛇来。虽然水蛇从不咬人,可每一个掏出水蛇的小屁孩至少两三天不敢再抠了。谁见到水蛇都会情不自禁地用双手抓乱头发,因为据传说水蛇会数你的头发,一旦水蛇数清楚你有多少根头发,就会必死无疑。那时候的我们,对这个传说深信不疑。

小学毕业后,我和小伙伴们就要跨过太平河,到河对岸的马王中学读初中。那里可不再是和村庄里的小学一样的土房子土桌子土凳子了,而是有了青砖红瓦或者红砖红瓦的宽敞教室和黄身黑面的木制桌凳了。从村庄到学校是需要绕远路经过一条破烂的石桥。为了抄近路,我们就径直涉水而过。到了刚入冬的时候,河面上结了一层薄冰。我们就试探着踏冰过去。运气不好的时候,娘熬夜精心纳制的“翁鞋”就会踩进冰水里,双脚受冷不说,回家还得挨上一通笤帚疙瘩。进入深冬,当冰结实了的时候,就有一些鱼啊虾地被冻在冰里。眼睁睁地瞅着如此的美味被冷落在晶莹剔透的冰层里,任谁都禁不住怦然心动,就更不用说我们这些时常饥肠辘辘鲜尝腥肉之味的风华少年们了。此时此刻,老师的谆谆教诲和家长的殷切嘱托是一律抛之脑后,从远近各处寻来碎砖碎石,一通敲凿之后,再把鱼虾用树枝串起来,在河岸边堆起干草慢慢燎烤。隆冬的河岸上,微弱的火苗舔舐着星许的鱼虾,也温暖着一帮破衣烂衫饥肠辘辘的少年们的心。

遥远的太平河

随着求学路越走越远,曾经朝夕相处的太平河也变得遥远了,偶尔在梦中闪现,也都是充满了无限的美好。

曾几何时,河上游就竖起了一根根高高矮矮吞云吐雾的大烟囱。河水从此就变得又黑又臭。河里所有的虾兵蟹将们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那曾经带给我们无限美好和遐想的小河似乎变得更加遥远了。

前几天回老家,专门去了趟家乡的太平河。河岸边竖起了一块有关河长制的牌子。河道变宽了,河水也变得清澈了许多。仔细看还似乎有了一些游弋的小水虫了。

但愿,梦中的太平河重回身边,遥远的太平河不再遥远……

遥远的太平河


遥远的太平河

马学武,就职于利津县凤凰城实验学校中学,喜爱摄影游泳,偶尔随性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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