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夫婦自縊背後的感人小事

傅雷夫婦自縊背後的感人小事

傅雷夫婦

一九六六年九月三日凌晨,在紅衛兵兩天三夜不間斷的抄家和凌辱後,時年五十八歲的翻譯家傅雷和夫人朱梅馥,於上海江蘇路的家中雙雙自縊。為防踢倒凳子的聲音吵醒鄰居,他們事先在地上鋪了一床棉被。

,字怒安,號怒庵。1908年生於上海南匯,現代翻譯家、學者。

1924年考入上海大同大學附中。

1925年參加"五卅"運動,1927年冬赴法國入巴黎大學文科學習。

1931年春應"意大利皇家地理學會"邀請,在羅馬發表題為《國民革命軍北伐與北洋軍閥鬥爭的意義》的著名講演,抨擊北洋軍閥的黑暗統治。

1934年秋,與葉常青合辦《時事彙報》週刊,任總編輯。

抗日戰爭期間,積極參加各種抗日救亡活動。

抗戰勝利後,與馬敘倫、陳叔通等發表宣言,籌備成立中國民主促進會,並當選為第一屆理事。新中國成立後,被選為第一、二屆全國文代會代表、上海市政協委員。

朱梅馥,女,1913年出生於上海。她是近代中國文學家傅雷之妻。楊絳稱其集溫柔的妻子、慈愛的母親、沙龍里的漂亮夫人、能幹的主婦於一身。

傅雷夫婦自縊背後的感人小事

1956年傅雷夫婦在江蘇路寓所

傅雷夫婦自縊背後的感人小事

1964年冬天,傅雷夫婦合影

一九六六年九月三日凌晨 ,時年五十八歲的翻譯家傅雷和夫人朱梅馥,於上海江蘇路的家中雙雙自縊。次日上午,女傭周菊娣按時起床準備為他打掃臥房的時候,發現平日生活像鐘錶一樣刻板的譯匠沒有起床,他已經永遠地睡了。

傅雷夫婦自縊背後的感人小事

傅雷夫婦自盡之處(身後鋼窗)

當時傅雷的兩個兒子,傅聰在國外,傅敏在北京。傅雷留一封遺書給同在上海的妻兄朱人秀,委任後事,都是細瑣的"財務問題"。

傅雷夫婦遺書原文:

人秀:

儘管所謂反黨罪證(一面小鏡子和一張褪色的舊畫報)是在我們家裡搜出的,百口莫辯的,可是我們至死也不承認是我們自己的東西(實系寄存箱內理出之物)。我們縱有千萬罪行,卻從來不曾有過變天思想。我們也知道搜出的罪證雖然有口難辯,在英明的共產黨領導和偉大的毛主席領導之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決不至因之而判重刑。只是含冤不白,無法洗刷的日子比坐牢還要難過。何況光是教育出一個叛徒傅聰來,在人民面前已經死有餘辜了!更何況像我們這種來自舊社會的渣滓早應該自動退出歷史舞臺了!

因為你是梅馥的胞兄,因為我們別無至親骨肉,善後事只能委託你了。如你以立場關係不便接受,則請向上級或法院請示後再行處理。

委託數事如下:

一、代付九月份房租55.29元(附現款)。

二、武康大樓(淮海路底)606室沈仲章託代修奧米茄自動男手錶一隻,請交還。

三、故老母餘剩遺款,由人秀處理。

四、舊掛錶(鋼)一隻,舊小女表一隻,贈保姆周菊娣。

五、六百元存單一紙給周菊娣,作過渡時期生活費。她是勞動人民,一生孤苦,我們不願她無故受累。

六、姑母傅儀寄存我們家存單一紙六百元,請交還。

七、姑母傅儀寄存之聯義山莊墓地收據一紙,此次經過紅衛兵搜查後遍覓不得,很抱歉。

八、姑母傅儀寄存我們家之飾物,與我們自有的同時被紅衛兵取去沒收,只能以存單三紙(共370元)又小額儲蓄三張,作為賠償。

九、三姐朱純寄存我們家之飾物,亦被一併充公,請代道歉。她寄存衣箱貳只(三樓)暫時被封,瓷器木箱壹只,將來待公家啟封后由你代領。尚有傢俱數件,問周菊娣便知。

十、舊自用奧米茄自動男手錶一隻,又舊男手錶一隻,本擬給敏兒與兒媳,但恐妨礙他們的政治立場,故請人秀自由處理。

十一、現鈔53.30元,作為我們火葬費。

十二、樓上宋家借用之傢俱,由陳叔陶按單收回。

十三、自有傢俱,由你處理。圖書字畫聽候公家決定。

使你為我們受累,實在不安,但也別無他人可託,諒之諒之!

傅雷 梅馥

一九六六年九月二日夜

此係父母留下的最後一封家信。寫於一九六六年九月二日深夜,九月三日凌晨父母就從從容容、坦坦蕩蕩的含恨棄世。那時家兄遠在英國,我雖在北京,但猶如泥菩薩過河。故遺書是寫給我舅舅朱人秀的。

——傅敏

傅雷夫婦自縊背後的感人小事

1970年代,傅聰傅敏與眾親友在骨灰堂前的合影

十多年後的1979年4月,傅雷夫婦的追悼會在上海舉行,並且宣佈1958年把傅打成"右派"是錯誤的,"文革"中傅雷夫婦所受的誣陷迫害也應平反昭雪,並徹底恢復其政治名譽。而饒有趣味的是,主持為傅雷"平反"的正是當年整他、"打"他的機構——上海市作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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