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的思想及其現代意義

《中庸》的思想及其現代意義

“中庸”的思想,起源於上古時代。《論語·堯曰》記載,堯禪位於舜,舜禪位於禹,唯一告誡的話是,一定要做到“允執其中”,“允”是信的意思。傳位者說:如不真誠地實踐“中”道,四海的百姓窮困,你的祿位就會永絕。

使用、奉行中道,是聖王相授受的經國大道。今天,我就和大家分享一下“中庸”的思想及其現代意義。

《中庸》的思想及其現代意義

中與庸及孔子的“中庸”思想

(一)中與庸

什麼是“中”?什麼“庸”?什麼是“中庸”?

“中”字的本義,有幾種說法:像射箭中靶的形狀;立木表測日影的正昃;像旗子,氏族首領立旗於中,以聚四方之人等。《說文》:“中,內也。從口、∣,上下通。

”這“中”字,相對於“外”來說是“內”,裡面;在方位上,相對於四周來說是等距離的“中心”;在程度上,是相對於上等與下等的中等;在過程中,是相對於全程來說的“一半”;而相對於“偏”來說,那就是“正”,不偏不倚。

我們今天講的“中庸”之“中”,即是指適中,正當,恰如其分、不偏不倚、無過無不及的標準。

“庸”字的本義,也是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大鐘,通“鏞”;有人說是城,通“墉”;有人說是勞義,通“傭”;有人說是功義,以鍾記功等。

“中庸”之“庸”有三個意思:第一,何晏講是“常”,程子講“不易之謂庸”,即恆常而不易之理,變中不改變的道理;

第二,朱子講是“平常”,即平凡、平常之德,徐復觀講是每個人所應實踐、所能實現的行為;

第三,《說文》:“庸,用也。”就是運用。鄭玄講,《中庸》這篇文章,是記中和之用的。

《中庸》的思想及其現代意義

(二)孔子論“中庸”

在孔子那裡,“中庸”既是道德修養的境界,又是一般的思維方法論。

首先,我們看修養的境界。孔子說:“中庸之為德也,其至矣乎!民鮮久矣。”“中庸”是道德修養的最高境界,一般人很難達到。

孔子稱讚“中行”之士。“子曰:不得中行而與之,必也狂狷乎!狂者進取,狷者有所不為也。”

狂者一意向前,是豪邁慷慨之士,心地坦然。狷者毫不苟取,不要不義之財,個性獨立又有修養。孔子說,實在是找不到言行合乎中道的人交朋友,那一定要交狂狷之士做朋友呀!

進取的狂者與有操守的狷者都很不錯,但還不是第一等人,第一等人是綜合了兩者之優長的中行之士。孔子的弟子說孔子“溫而厲,威而不猛,恭而安”,這是性情上的中道,也是修養的境界。

“中庸”之道不是不要原則,不是迎合所有的人,那是滑頭主義的“鄉愿”。孔子批評這種無原則的滑頭主義,說:“鄉愿,德之賊也。”有人說儒家、孔子及其道德論是“鄉愿”,說“中庸”之道是折中主義、苟且偷生,當然是毫無根據的說法。

其次,我們再看一般方法論。孔子的“中庸”又是普遍的方法學。

《禮記·中庸》引孔子的話說:“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時中。”這裡提出了“時中”的問題。孔子是“聖之時者”,最有時間意識,不捨晝夜,自強不息。

“時中”的意思是隨時制宜,隨時符合標準。如果一定時空條件下的“禮”是標準與原則的話,“時中”的要求是指人的行為與時代的要求相符合。“立於禮”,符合禮,不是機械地拘執僵死的教條、規範。

孔子有“叩其兩端而竭焉”的方法,即不斷地從兩個不同的方面、端點(如陰陽、強弱、大小)去叩問,去啟發,去思考並解決問題。他又提倡“執其兩端,用其中於民”,即“執兩用中”,在兩個極端之間找到動態統一平衡的契機,具體分析,靈活處理,辯證綜合。

《中庸》的思想要點

我們通過細讀原文來把握《中庸》的幾個要點。古書要誦讀,不能只是看。讀書出聲,抑揚頓挫,朗朗上口,讀出其韻味與真意。讀書百遍,其意自現。

(一)性、道、教的關係與“致中和”

《中庸》開宗明義指出:“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這是全書的綱。意思是說,上天所賦予人的叫做“本性”,遵循著本性而行即是“正道”,使人能依其本性而行,讓一切事合於正道,便叫做“教化”。

“率性之謂道”,“率”音“帥”,是循的意思,率性是循其性,而不是任性。一切人物都是自然地循當行之法則而活動,循其性而行,便是道。一切物的存在與活動,都是道的顯現。

如就人來說,人循天命之性而行,所表現出來的便是道。如面對父母,便表現孝。人因為氣質的障蔽,不能循道而行,所以須要先明道,才能行道,而使人能明道的,便是教化的作用。一般人要通過修道明善的工夫,才能使本有之性表現出來。

“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發而皆中節,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中節”的“中”念“眾”,符合的意思,“節”即法度。

情感未發之前,心寂然不動,沒有過與不及的弊病,這種狀態叫“中”。“中”是道之體,是性之德。如果情感抒發出來能合乎節度,恰到好處,無所乖戾,自然而然,這就叫做“和”。

“和”是道之用,是情之德。“中”是天下事物的大本,“和”則是天下可以通行的大道,謂之“達道”。君子的省察工夫達到盡善盡美的“中和”之境界,那麼,天地安於其所,運行不息,萬物各遂其性,生生不已。

(二)修身的五達道與三達德

《中庸》指出:“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親;思事親,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這是說,治國君子不可不講修身;想修身,不可不侍奉雙親;要侍奉雙親,不可不懂尊賢愛人;要懂尊賢愛人,不可不懂天理。

本書託孔子之言,指出五倫為五達道,即人人共由之路,普遍之道;智慧、仁愛、勇敢為三達德,即實踐五條大路的三種方法。

“天下之達道五,所以行之者三。曰:君臣也,父子也,夫婦也,昆弟也,朋友之交也,五者天下之達道也。知(智)、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通過五倫關係的實踐過程來修身,也即是通過日常生活來修養自己。

(三)貫通“天道”與“人道”的“誠”,及“誠”與“明”

關於天與人、天道與人道的關係,《中庸》是以“誠”為樞紐來討論的。“誠”是《中庸》的最高範疇。“誠”的本意是真實無妄,這是上天的本然的屬性,是天之所以為天的根本道理。“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誠者不勉而中,不思而得,從容中道,聖人也。誠之者,擇善而固執之者也。

”天道公而無私,所以是誠。“誠之者”,是使之誠的意思。聖人不待思勉而自然地合於中道,是從天性來的。普通人則有氣質上的蔽障,不能直接順遂地盡天命之性,所以要通過後天修養的工夫,使本具的善性呈現出來。這是經由求誠而最後達到誠的境界的過程。

求誠的工夫是:“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這是五種方法。廣博地學習,詳細地求教,謹慎地思考,縝密地辨析,切實地踐行,這“五之”裡面就包含有科學精神。

《中庸》認為,由至誠而後明善,是聖人的自然天性;而賢人則通過學習、修養的工夫,由明德而後至誠。由誠而明,由明而誠,目的是一樣的,可以互補。

《中庸》的思想及其現代意義

(四)成己與成物,極高明而道中庸

《中庸》曰:“誠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是故君子誠之為貴。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知(智)也。性之德也,合外內之道也,故時措之宜也。”這裡是講人道。

意思是說:誠是自己所以能實現、完成、成就自己,而道是人所當自行之路。誠是使物成其始終的生生之道,沒有誠也就沒有萬物了。

所以君子把誠當作最寶貴的東西。誠一旦在自己心中呈現,就會要求成就自己以外的一切人、一切物。當人的本性呈現,即仁心呈現時,就從形軀、利慾、計較中超脫出來,要求向外通,推己及物,成就他人、他物。

仁與智,是人性本有的,擴充出來,成己成物,即是兼物我,合外內。人之本性圓滿實現,無所不通,舉措無有不宜。

凡俗生活中有高明的境界。《中庸》提出了“尊德性”與“道問學”的統一、平凡與偉大的統一:“故君子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溫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禮。”

既保護、珍視、養育、擴充固有的善性仁德,而又重視後天的學習、修養;既有遠大的目標,而又腳踏實地,不脫離凡俗的生活世界,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在盡倫盡職的過程中追求真善美的合一之境,實現崇高。高明的境界離不開凡俗的生活,就在凡俗的生活中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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