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語|Fuck的歷史

誕生於嬉皮士年代的小孩長大了,他們逐漸疏遠了嬉皮士文化。做著傳統的工作,穿著傳統的衣服,把曾經穿過的喇叭褲和扎染襯衫都塵封在衣櫃裡,留給下一代兀自遐想。嬉皮士的語言也已老去,人們不再說groovy,而說cool。

词语|Fuck的历史

但是,嬉皮一代給英語帶來了一個重要的變化,那就是讓 “fuck” 這個四字單詞 “出櫃”。

Fuck在當時來講也絕對不算是新詞。1568年的《牛津英語詞典》就已經有fuck的相關說明,並表示fuck可能已經有很久的歷史,但是無法證實具體時間,因為這個詞 “一直是英語單詞裡面的禁忌”。當時的字典基本都對其避而不談。即使是《牛津英語詞典》這種大型權威詞典在1972年之前也不會談及。號稱“未刪減”的《韋氏新國際詞典》(1961版)內容可謂“海納百川”到讓評審員震驚了,但它也沒將fuck納入其中。而fuck在這些字典寸步不敢踏入的地帶都要用爛了,比如男人間、尤其是軍人間的對話。二戰中的軍用術語SNAFU(Situation Normal: All FUCKED Up, 混亂的)和FUBAR(FUCKED Up Beyond All Recognition, 搞砸了,面目全非的),雖然委婉地解釋為“Situation Normal: All Fouled Up”和“Fouled Up Beyond All Repair”,但也能看出來軍隊中對這個禁詞的使用情況。

所有這一切在1960年嬉皮一代出生後開始改變。如今,人們會在各種情境中聽到或看見“fuck”,通常是在電影或者小說中,無論男女都在使用,它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讓人大驚小怪了。現在,clusterfuck也只是指所有搞糟了的事情, “Bumfuck”則是著名的“不知名小村莊”。還有一種女士 “恨天高” 的時尚名稱是 “fuck-me pumps”, 這個名稱的由來是2003年由艾米懷恩豪斯(Amy Winehouse)寫的歌曲,隨後這個詞流行起來,甚至成為了紐約客(The New Yorker)中一個卡通女性角色臺詞的靈感來源。劇中女性對銷售員說:“我需要一雙 ‘Marry-me pumps’ 。”另外還有CFMB之類的詞語,也就是 “‘come fuck me’ boots”,都是性感高跟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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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究竟這種“地震式”的劇變是怎麼來的呢?我認為可以用蝴蝶效應來形容。

那是1965年3月3日的早晨。加州,伯克利,電報街與班克羅夫特大道,加利福尼亞大學,南門,是為震中。


一切都始於一個年輕人在一張白紙上寫下的 “fuck”這個詞。

學生們在1964年的言論自由運動(Free Speech Movement, F.S.M)取得了勝利,全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伯克利校園,這個滿是嬉皮一代的大學生的地方。1964年秋季學期,學生們通過和平的靜坐與遊行說服學校解除了對校園政治宣傳活動的禁令。自由運動開始的時候吸引一大批學生的自發支持,完成了自身使命之後大家也自覺散去了。

那這個運動究竟與語言和年代有什麼關係呢?崇高的言論自由運動給1964年那個學期後來稍微激進一點的運動做出了很好的鋪墊。

這人就是約翰·湯普森(John Thompson),一個浪子和本來要成為詩人的人,或者更恰當來說應該是“頹青”(這個詞後來被X一代的人重新定義了)。那是三月的一個早晨,約翰·湯普森坐在校園正門的一個花壇邊上。只是想要引人注目,甚至希望靠被丟進監獄掙點名聲,他在紙上寫下了 “FUCK”, 然後把這張紙高高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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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普森在言論自由運動的一次集會上講話)

最開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直到過了一會兒一個兄弟會成員出現了,他看著這張紙並把它撕掉了。男孩走之後,湯普森冷靜地又寫了一張,這回他更詳細更正式地解釋了這個詞。他寫道, “FUCK(動詞)”。過了一會兒,那個兄弟會成員帶著一個警察過來了,逮捕了湯普森。

從此 “FUCK” 有了新的含義,不久它就掀起了一場 “骯髒言語運動”(Filthy Speech Movement, also F.S.M) ,這簡直讓嬉皮士一代開心極了,但也讓出生在靜默年代(也就是1920-1940年的一代)崇尚所謂高品質民主權利的人以及反戰活躍分子感到噁心。

似乎高舉 “FUCK” 的口號應該是嬉皮士一代的事情。出生在1942年的湯普森比起嬉皮士一代來說老了一年,但是年輕的嬉皮士一代依舊追隨他的帶領。不是說天天高舉著這個四個英文字母組成的單詞,而是不經意地使用傳播,那時中產階級的男孩女孩還不會滿嘴都是 “Fuck”這樣的詞。而湯普森用他的那張紙,找到了一條撼動當時已有制度的新道路。艾比·霍夫曼對此的總結也是他1967年新書的名字,《操這個制度》(Fuck the System)。

經過十年左右的傳播,這股驚濤駭浪逐漸為人所知,也就不那麼使人驚訝了。這時儘管人們在說“fuck”的時候依然有點緊張不安,卻不再將fuck視為 “禁詞”。霍夫曼這類的作者發現他們用這個詞可以引起大家的關注。邁克爾·麥克洛斯基( Michael McCloskey)也發現了這個 “竅門”,所以將自己1968年出版的系列短故事結集出版,叫做 “Fuck You” 。

1969年克里斯汀·舒特(Christine Schutt)的故事集《夜工》(Nightwork)就呈現了 “fuck”對那個時代人的明顯影響。故事中,媽媽問女兒:“你在寫什麼?”女兒回答: “操操操操操了幾頁。”她“似乎很樂於說 ‘操’”。

美國作家埃麗卡·容(Erica Jong)在她1973年的成名小說《怕飛》(Fear of Flying)中就是以描述各種短暫而猛烈的性行為出名。

她描述到 “這種性交絕對純潔” 並且 “沒有任何終極目的” ,這裡 “拉下褲鏈的速度就像玫瑰花飄落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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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ck”開始廣為流行是從1980年尼克·伊斯特伍德(Nick Eastwood)寫的《偷窺狂妻子》(Voyeur Wife)中一個故事開始的。書中一個叫謝里爾的村婦偷聽到了自己姐姐艾米與丈夫的對話。艾米說: “你是要繼續和我調情還是要來上我?”書本接下去描述道:

謝里爾當時幾乎要窒息到震驚了。她從未發現自己時尚而富有的姐姐居然會用這樣的詞。畢竟自己的家教非常嚴格,謝里爾非常不同意姐姐的選詞。

謝里爾心想,艾米是從哪裡學來的這樣骯髒的詞彙的?這不是與自己當初一起上大學的艾米啊!現在的這個艾米看起來簡直就是一個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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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於它的巨大震驚作用,同時人們又逐漸接受了這個詞,20世紀70年代,fuck開始出現在電影作品中。而80年代出現了高峰期。據不記名統計表明,1983年上映的《疤面煞星》(Scarface)中出現了208次“fuck”, 1986年的《野戰排》(Platoon)中出現了159次,在1988年的《彩色響尾蛇》(Colors)中出現了157次。

1970年的字典開始收納 “fuck”這個詞,當時的想法是如果把這個詞放到字典裡面,人們大概會更願意購買這本字典。1969年出版的《美國傳統英語詞典》(The American Heritage Dictonary)就是最先收納這個詞的一家。即使是正兒八經的《紐約客》也在1985年接受了 “fuck” ,把它印在了當年的出版物上面。

本文轉自:翻頁,譯者 / 黃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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