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崑崙》節選 高峯隘拉鋸戰

《碧血崑崙》節選 高峰隘拉鋸戰

南寧市高峰隘

高峰隘有蘭海高速、南武公路穿過,北面是武鳴,附近有老虎嶺、伊嶺巖、崑崙關等。是《碧血崑崙》書中紀實崑崙關外圍戰中最精彩的章節之一。

《碧血崑崙》節選 高峰隘拉鋸戰

甲申八百壯士祭(國畫)

老兵回憶高峰隘的拉鋸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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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寧市高峰隘

老兵名叫阮劍八,家住武鳴縣伊嶺村,就在高峰隘附近,當年還只是個15歲的學生,因戰爭學校放假而休學在家。

南寧淪陷後,日軍佔領了高峰隘,經常騎著馬跑到他村裡,看見婦女先奸後殺,看見男的就抓到高峰隘去當挑夫,看見屋子關著門,就踢門而入,搶光東西后燒房子。阮劍八的家人及其他村民們都躲到了山洞裡。

《碧血崑崙》節選 高峰隘拉鋸戰

高峰隘日軍哨兵

當國軍進行反攻時,170師和135師負責攻取高峰隘,135師508團團部就設在伊嶺村,團長叫蔣雄,灌陽人。阮劍八被鬼子逼得受不了啦,就跑到508團要求當兵。蔣雄見他年紀雖小,卻有文化,就同意了,安排他到團部書記處幫抄寫公文。

12月18日,白崇禧親自來到508團駐地伊嶺村,跟團長蔣雄佈置攻打高峰隘的計劃,當時三個營長及副官、參謀等人站了一屋子。白崇禧說,打高峰隘不是容易的事,你們戰死也要給我拿下來。前些時135師匆匆趕到南寧,參加南寧保衛戰,卻把南寧丟失了,405團團長伍宗駿還差點讓白崇禧槍斃了。全師官兵都希望在奪取高峰隘戰鬥中報仇雪恥,士氣都很高漲。

部隊連夜開到離高峰隘不到5華里的騰翔村,在一個戲臺下集合。白崇禧決定要100個人當敢死隊正面衝鋒。副官把命令傳達下去,沒多久,士兵們就圍到設在戲臺下的副官席處報名,第一個報名的是一個排長。100人很快就報滿了,由團部特務排排長充當隊長。但後面還有很多人要報。副官不耐煩地一揮手,說不要了,都回去吧。阮劍八說:“當年白崇禧的威望極高,由他親自指揮戰鬥,我們都以為是贏定了。還有好吃好喝,再加四塊銀元,那個時候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啦。”團長交代副官,讓他們好好吃一頓。副官叫伙房做了魚肉、豬肉,還找來好酒。敢死隊員不出聲地吃了起來。

吃完飯,副官給敢死隊員分發武器。每個敢死隊員有兩支駁殼手槍,6枚手榴彈。槍是廣西兵工廠仿德國造的。又拿出銀元,給每個隊員發了4枚。白崇禧在出發前作了動員:“弟兄們,中央第五軍正在崑崙關打日本鬼子,高峰隘也很重要,高峰隘的勝利,就是崑崙關的勝利。意義重大,望各位奮勇殺敵,奪取高峰隘!”隊員們齊聲答:“是!”

團長蔣雄決定把第一營一部放到大高峰,準備包圍敵人;第二營到高峰隘對面山頭負責掩護衝鋒的敢死隊,敢死隊正面衝鋒,第三營在三塘,阻擊日軍增援部隊。阮劍八是本地人,對附近地形很熟悉,團長讓他充當嚮導,帶著敢死隊和執行掩護的第二營向高峰隘前進。

當時天氣不錯,半夜時分仍能清楚看到路面,他們悄悄摸到高峰隘下面的濟榕公司廠房。這是一個加工八角的工廠,早已空無一人,他們輕易地就佔領了這個地方。敢死隊先埋伏在內,阮劍八則繼續帶著第二營向上走,到高峰隘對面的山頭佈置陣地。以前這個山頭長滿了草和灌木叢,前些日子200師和170師在這裡抗擊敵人,整個山頭的草皮和樹都被炸光了,現在光禿禿的全是黃泥。

阮劍八帶著第二營爬到日軍看不到的山的另一側,向張營長指點方位。士兵們沿山脊一線排開,全營共27挺廣西兵工廠造的仿捷克輕機槍,朝著日軍陣地架好了。佈置完了,阮劍八就跟著兩位副官回到騰翔的團部。凌晨3點,第二營的機關槍響起來了,敢死隊開始往上衝。阮劍八在團部看見火光沖天,聽見炮聲槍聲響成一片。

日本兵在石壁上鑿出邊長約1米的方洞,每個方洞相隔約20米,一共5個,一個洞有一個拿步槍的兵,很難打。光為了收拾這5個人,就花了一個小時。不遠處的山崖下面,是日軍的重機關槍陣地,山上還有一挺。敢死隊員怎麼衝都衝不過去。要是有一個人能衝到重機槍那兒都可以把這個陣地拿下,但一個也沒能衝過去。第二營打到天亮的時候,發現下面沒了動靜——敢死隊員已全部犧牲。團長得知後打電話叫他們和其他兩個營都撤了回來。回來時得知第二營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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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軍人悼念陣亡戰友

近兩百人,損失慘重,一路上都是傷兵。阮劍八想去看看情況,團長說太慘了,小孩子不要看。

奪取高峰隘失利後,白崇禧大罵蔣雄“飯桶”,蔣雄只好大罵營長飯桶。白崇禧命令立刻反攻,第二營此時只剩兩個連,營長被罵得火氣上來了,帶著兩個連不要命地向前衝,日軍以為增援部隊來了,嚇得轉頭就跑。

第二天,日軍以飛機和大炮開路,一路打到508團駐地騰翔,508團頂不住,開始一路後撤,退到雙橋,守不住,又退到武鳴街。武鳴街有高牆,易守難攻,部隊開始佈防。拔第三營一個連到第二營,守武鳴街,第一營到1華里外的老虎嶺側面掩護。日軍的步兵開到了,先把第一營裡外三層包圍在老虎嶺上,使其動彈不得,另一部分日軍開始向武鳴街進攻。團部令第二營死守,然後帶著第三營撤到裡建。日軍攻了一個上午攻不下,下午用飛機把整個武鳴街轟成平地,第二營官兵全部陣亡。日軍跟著向裡追擊。第三營邊打邊撤,這時,團部接到白崇禧的電話,命令他們立刻反攻。團長蔣雄惱火地說:“反正我也沒兵了,反攻吧,死光了光榮,違反軍令被處死可恥。”

蔣雄帶著士兵們突然向日軍發起反衝鋒,阮劍八身上沒槍,只有一個防毒面具,但也跟著部隊向前跑。日軍一看國軍突然信心十足地向他們發起衝鋒,以為增援部隊來了,再加上他們的飛機和大炮炮彈全打完了,嚇得轉頭就跑。這時原來被包圍在山上的第一營見日軍後撤,立刻向山下進擊。日軍眼看要被兩面夾擊,趕緊解除包圍撤退。

經過被炸燬的武鳴街時,已看不到一棟完整的房子,整個武鳴街幾乎夷為平地,特務排勉強在碎磚破瓦間開出一條路,清走被炸死的人,但碎肉仍隨處可見,樹上、牆上,到處都是。這時,團長蔣雄發狠說,“你們厲害,我們要更厲害!”第一營與第三營會合後,追著日軍猛打。一直追到高峰隘原陣地,日軍才穩住陣腳。

不久炮營開到,雙方接下來十多天就一直互相炮擊,兩軍又形成對峙局面。

高峰隘雖然沒攻下,但兩軍處於對峙的局面,也牽制住了高峰隘和南寧附近的日軍,減輕了進攻崑崙關主力部隊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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