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or勇士?歐洲人腦補過的「東方」

原標題:歐洲歷史畫中的埃及法老形象其實是個美麗的誤會

現在的我們可以通過各種方便快捷的渠道瞭解這個世界,那你知道200年前的歐洲人是怎麼了解“東方世界”埃及的麼?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愛德文·朗 《阿布辛貝神廟》 1874年

在19世紀,隨著東方遺蹟被不斷髮掘和歐洲帝國的侵略擴張,歐洲人對東方世界產生了無盡的嚮往,帶有東方風情的作品受到了歐洲觀眾的追捧。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愛德文·郎思登·朗 《愛的徒勞》 1885年

這些作品在當時歐洲人的生活中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呢?是打開新世界的大門?還是固執己見的理由?

埃及人:法老是戰無不勝的勇士!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愛德華·波音特 《以色列人在埃及》 1867年

畫面中,一群赤裸的以色列奴隸正奮力拖拽著一輛木車,車上立著巨大的獅子銅像,埃及監工穿梭在奴隸中間,揮動著手中的鞭子抽打在他們的身上。跟在奴隸隊列後面的是法老和王后的車馬隊,王后坐在轎子上,身著華麗的服飾,遠處的法老坐在一駕馬車上,面部籠罩在陰影中。

這幅《以色列人在埃及》中“法老駕車”的形象,與《戰車上的拉美西斯二世》中的“法老駕車圖”十分相似。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阿布·辛拜勒的拉美西斯二世大神廟壁畫(局部)

其實,“法老駕車”的形象由來已久,在古埃及,神廟的浮雕上經常會出現法老勇猛或是其戰功的畫面,這些法老圖像被上位者當作政治宣傳的方式,被“包裝”成勇者和埃及人民的庇護者。因此,“法老駕車圖”在古埃及人眼中,就是法老戰功和威望的象徵。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彩繪箱 圖坦卡蒙墓出土 約公元前1333-1323年

歐洲人:埃及的法老是暴君!

但在歐洲觀眾們的眼中,君主騎馬的形象並不陌生。

路易斯·大衛的《拿破崙翻越聖貝爾納山》,就是當時歐洲繪畫的一種表現君主的圖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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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維特 《波拿巴穿越聖貝爾納之山》 1800-1801年

戰爭中的君主也是畫家們經常表現的題材,比如讓·格羅的《拿破崙巡視艾羅戰場》,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讓·格羅斯 《拿破崙巡視艾羅戰場》 1807年

與戰場上的廝殺相比,這些浪漫主義的畫家更偏愛描繪戰爭結束後的場面,比如君王代領軍隊進入被攻佔的城市,或者看望受傷的士兵,將他們的君主塑造成英勇且憐憫的明君形象。

此外,英國的畫家似乎格外在意君主們的形象,他們筆下的君主無一不是優雅華麗、文雅高貴的紳士。

在這些歐洲人看來,像“法老駕車圖”這種騎馬踐踏敵人的行為是非常殘暴的,往往與“邪惡”和“野蠻”聯繫在一起。例如本傑明·韋斯特的《騎在灰馬上的死神》。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本傑明·韋斯特 《騎在灰馬上的死神》(局部) 1796年

畫面展現了死神屠殺無辜之人的恐怖場景,騎著灰馬的死神面部猙獰,從慘叫著的男人和女人身上無情地踏過。此種圖式在當時也經常用於表現異族人對歐洲人的暴行。

再比如德拉克洛瓦的《希阿島的屠殺》。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德拉克洛瓦 《希阿島的屠殺》 1824年

畫中描繪了1822年土耳其人佔領希臘希阿島,大肆屠殺平民的真實事件。畫面前景的希臘平民絕望地癱坐在地上,一對男女相互依偎,嬰兒趴在已死去的母親身上尋找乳頭,土耳其軍官出現在畫面的右側,他目光冷漠,面對平民的哀嚎沒有絲毫動容,身下的馬揚起的前蹄正要踏在這些希臘人身上。

而德拉克洛瓦為波旁圖書館繪製的壁畫《452年,阿提拉與其野蠻部落踐踏意大利和藝術品》,更是將這種“野蠻”踐踏“文明”的模式沿用到了古代題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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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克洛瓦 《452年,阿提拉與其野蠻部落踐踏意大利和藝術品》(局部圖) 1838-1847年

在這些形象的影響下,歐洲的觀眾們就對“法老駕車圖”形成了與埃及人民完全相反的認知。因此,當時的歐洲人在面對《以色列人在埃及》中的“法老駕車圖”時,很可能將法老的形象帶入成壓迫異族人的暴君,而非英勇的戰士。

歐洲畫家:那些年,我們腦補過的“東方”

在19世紀的歐洲繪畫中,東方世界的君主經常被塑造成傲慢且冷酷的形象。

比如阿爾瑪·塔德瑪的《長子之死》。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阿爾瑪·塔德瑪 《長子之死》 1873年

畫面中法老死去的兒子躺在他的膝上,周圍的女人、官員和侍者都悲傷不已,只有法老面容剋制,目光陰沉,彷彿正在醞釀一場更大的屠殺。

更為人熟知的描繪東方“暴君”的作品是德拉克洛瓦的《薩達納帕勒斯之死》。

德拉克洛瓦 《薩達納帕勒斯之死》 1827年

這幅油畫取自拜倫的詩歌,講述的是一個亞述國王在敵軍兵臨城下之時,將自己擁有的一切全部毀滅的故事。畫面中,他躺在血紅色的大床上,神情冷漠地注視著宮中的女眷一個個死去,看著那些金銀財寶被摔得粉碎,動盪的筆觸和強烈的色彩無不為畫面籠罩上絕望、殘酷與瘋狂的氣氛。

但你知道麼?其實這些描繪東方的畫家們,有些人從來沒有去過東方!

“這些與西方相對的東方當中,有大量內容是被西方人憑空創造出來的。”

至於為什麼大家不約而同地將東方的君主們都塑造成或是充滿著暴力與專制,或是唯美浪漫,除了有關於東方縱慾、專制、乖戾和落後這些刻版印象之外,也與殖民擴張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詹姆斯·蒂索特 《法老迎接約瑟夫和他的同胞》 1896-1902年

英國在19世紀70年代前後開始了大規模的殖民擴張,埃及成為了英國的殖民地。但是英國卻認為他們的侵略行為是充滿正義的,只有將東方視為暴力、野蠻與情慾的化身,才能將這種強盜行為正當和合法。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阿爾瑪·塔德瑪 《約瑟,法老糧倉的預言者》 1874年

除了《薩達納帕勒斯之死》這種殘暴的形象之外,這些歐洲的畫家似乎還對東方的宮廷生活十分感興趣。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弗雷德裡克阿瑟·布里奇曼 《克里奧帕特拉在菲萊島的臺階上》 1896年

阿爾瑪·塔德瑪的《埃拉加巴盧斯的玫瑰》和《葡萄酒節》就描繪了宮廷中驕奢淫逸的生活。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阿爾瑪·塔德瑪 《埃拉加巴盧斯的玫瑰》 1888年

在全球化的今天,我們可以通過旅行、書籍、互聯網等渠道瞭解這個世界,瞭解不同的文化。而這些充滿東方風情的作品都是當時歐洲人瞭解東方、瞭解世界的渠道。除了能夠滿足人們對東方世界的想象之外,這些作品也同時扮演著加深東西方世界隔閡的角色。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愛德華·波音特 《在卡納克神廟的養鶴女孩》 1867 年

暴君or勇士?欧洲人脑补过的“东方”

阿爾瑪·塔德瑪 《摩西的裁決》 1904年

這些藝術作品究竟是迎合和加深觀眾們的固有認知?還是讓人們突破自己的認識,更全面、更細緻的瞭解這個世界呢?

你認為藝術作品應該迎合大眾的“口味”進行創作?還是應該根據“真實的世界”進行創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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