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連載」江南古鎮馬鞍山——外國新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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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窯的事,新窯的人,新窯的歲月,可說的可寫的太多太多,雖說文章不能一一概全,但星光不忍雲遮,貝殼不忍浪打,找來一根金線,長長地將它穿起,圈成一串人文項鍊,讓新窯人戴在記憶裡。

過去的新窯,從金沙咀到水井頭,通頂的石板路。每年發汛期,洪水一個勁地上漲,水井頭便成了水碼頭,惟有搭木跳才能通過。新窯地處山巒與湖水碼頭之間,過去土匪較多,戰爭年代並不太平。國民黨曾在此築過多座碉堡,人高的戰壕不下400餘米。

日本人佔領新窯後,那是一段深沉苦難的歲月,新窯人無不對此恨之入骨,艾自海不失為血性的一個。艾自海,身材高大,濃眉大眼,一副玉樹臨風之貌。他跟師傅學得一手好廚藝,常年不愁吃喝,收入也豐厚。他性格豪放不羈,人到中年都不計劃成家,炒菜、喝酒、看戲,自然少不了追女人。他盡情地揮灑青春,整天快樂無限,從不操心明天是否陰晴雨雪,十足的“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無酒明日憂”。不過他為人正派,從不欺善怕惡,也不隨意招惹事非,天生一副不服粗的個性,常常出手幫人打抱不平。日本人在新窯時,他正值年輕氣盛,看著日本人糟蹋中國良家婦女,他打心眼裡不服,常端著酒杯對人說,老子這一生非要玩他一回日本娘們,報復他們一次,否則,心中不平。他說到做到,也許是平日用心,也許因他一表人才,真的將一個日本的軍官太太勾上了。他私下曾對朋友說,我這一生划得來,老子畢竟玩了他日本軍官的女人。那個日本女人一直不捨放下艾自海,便日復一日地來往,事久必穿,後來日本鬼子覺察到了。他悄悄地組織一小隊人,真撲艾自海的家。幸虧那個日本女人悄悄託人捎信,艾自海翻出後院牆,一路飛跑,得幸逃脫摩掌。

邱中美和熊廷弼,師生兩人都為艾家外孫,所以,天緣結在一起。熊廷弼家中貧窮,邱中美雖說出生書香門第,但家道也說不上殷實。少年時的邱中美,那年家裡好不容易備酒請先生吃飯,特邀舅父作陪,卻久等舅父沒來。一時得閒,他即景出對老師對“浪打田塍處處缺”,先生卻一時未能對出。直至吃飯時,先生還沒對上,邱中美便輕聲催問。舅父在旁察覺有事,先生即如實相告。舅父大聲呵斥,小孩子家不可信口開河,更不得對先生無理。先生卻謙遜地說,那副上聯確實出得有才,只怪老朽才疏學淺,一時真還沒能找到工整精妙的下聯。你當舅父的不必呵斥,你應該高興才對,這伢將來肯定不會是個平庸之輩。

艾先鋒,曾出任中國語文研究所所長,實為艾勝興的後裔。他的祖輩原與艾天興合股從事副食加工,當屬新窯的名店。嚴文豪(糟房嚴段安後人)曾擔任監利縣文體局局長。五秀峰,隨蔡鍔將軍起義當過護國軍,出任過他的參謀長,後來任過國民政府農林部部長,兼任長沙鹽務局局長。當時在新窯經營糧行的共有四大家,陳明興、艾庭舉,嚴大洲、艾菊生。其中嚴大洲的後人嚴養先(原華中師範大學畢業),後任國民黨某縣參議。家住塘角艾菊生的後人艾時幹,曾在南海艦隊服役。他們家的房子特別大,上下各三層,典型的富豪之家,幾進幾齣,幾口天井,門戶高大。家中闢有鎮上少有的後花園,客廳的魚缸養著多種名貴金魚,在當時的新窯,幾乎是首屈一指。皆因家庭成分不好,地方寫信將他從部隊拉回來。文革中讓他寫反省,幹部拿來一看,滿紙英文,只得讓他自己翻譯。落實政策之後,被安排在湖北省教育廳任副廳長。

在新窯行政區劃屬人民公社時期,所有的大會都在新窯召開,艾家祠堂便成了主會場。院大臺闊,清一色的木質結構,豪華氣派,不為一般人家能建設得起。即使後來合入安山大公社後,新窯的會場依然沒有閒著,甚至會議規模越開越大。當年新窯鎮上有嚴、王、劉三座大祠堂,後來,嚴家祠堂被拆興建學校,王家祠堂被拆建糧店,而艾家祠堂卻幸運保存,直接改成了公社會堂。塘角那家的大房子,拆後調劑給河堖公社修建“六合大會堂”。

隨著陸路交通的日益發達,水路則逐漸蕭條,人才不可阻止地外流。昔日的新窯鎮,曾經的新窯人民公社,如今只屬於一個村級組織所在地,人數卻為同級村組織中的大戶,也許,這是老新窯人聽起來的一分安慰吧。“外國新窯”,一座往日古鎮,繁榮於臨近湖邊的碼頭文化;今天新窯,蕭條在陸路交通的地域偏遠,這是為新窯變遷的一幅文化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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