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泰隆尼亞人的東方創業記:一小羣牧羊人讓羅馬皇帝出盡洋相

加泰羅尼亞人的東方創業記:一小群牧羊人讓羅馬皇帝出盡洋相

加泰羅尼亞傭兵團(catalan company)是歐洲中世紀晚期比較成熟的傭兵組織,雖然活躍在東地中海使他們的名氣遠不如瑞士僱傭兵大,但他們仍然擁有不俗的戰鬥力和令人豔羨的戰績。從羅馬軍團到突厥弓騎,再到法蘭克騎士以及熱那亞武裝商人團,這些當時東地中海的主要勢力沒有一個不曾是他們的手下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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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戰爭改變了一些人和一些國家的命運

1302年,伊比利亞的阿拉貢王國和法蘭西的安茹家族就西西里戰爭達成了停火協議。驟然消停的戰爭讓大量響應阿拉貢國王的伊比利亞戰士們不知所措,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了,打工是一輩子都不可能打工的了。他們只好滯留在當地,今天以國王的名義打劫一家修道院,後天又以基督的名義扒光幾個猶太商人。如此種種,讓阿拉貢國王惱怒不已。

怎麼辦呢?一個叫羅傑的南意大利落魄貴族及時把握住了機遇,跳出來成立了一家創業公司,主營保安業務。他向國王建議讓那些無所事事的退伍軍人加入他的保安公司,他會帶他們去東方實現就業。國王一聽,如此甚好。退伍軍人一聽,如此甚好。

就這樣,日後名聞東地中海的加泰羅尼亞傭兵團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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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比利亞突襲者

羅傑統領的加泰羅尼亞傭兵團不僅有加泰羅尼亞人,也包含了伊比利亞其他地區的戰士,甚至還有一些法國人和意大利人。他們總數近6000人,4000多名輕步兵和1000多名輕重騎兵,以及數量客觀的軍僕。

加泰羅尼亞傭兵團主要戰鬥力是那4000名輕步兵,刨去部分弓弩的士兵,主要都是來自伊比利亞內陸的突襲者(Almogavar)。他們是牧羊人、農夫、樵夫,在家鄉過著簡樸的生活,每年會定期找穆斯林老鐵拿點救濟金,這過程中積累了相當的戰爭經驗。他們的裝備很差,很多人除了一頂鐵質頭盔外就沒有其他護具了,少部分富有的人也就多一件滿是窟窿的半身鎖子甲或皮質胸甲。他們常用的武器有一根1米多長的矛,4-5條80釐米左右的標槍,放羊用的投石索,一柄類似屠夫用的剁肉刀coltell或短劍用於短兵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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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coltell的刀具

伊比利亞的突襲者習慣那種三五成群的散陣自鬥,但也能在對付訓練有素或者大股騎兵時結成密集的方陣與之對抗。加泰羅尼亞傭兵團的騎兵則起掩護作用,防止敵人對突襲者的迂迴包抄,並在勝利後對潰逃的敵人發起追擊,擴大戰果。他們當中既有根正苗紅的西歐騎士,亦有許多皈依或不皈依基督教的穆斯林輕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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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騎兵

1303年1月,羅傑和他的創業公司集體轉移到君士坦丁堡,在那裡他成為拜占庭皇帝的駙馬,雙方在聯姻的基礎上締結了僱傭關係。在君士坦丁堡勢力十分強大的熱那亞商人對新來者很不滿意,他們多次以債務為要挾要求皇帝驅逐這幫鄉巴佬。皇帝表面附和熱那亞商人,背地裡卻把熱那亞人要動手的消息告訴了羅傑。雖然岳父明面上沒表示什麼,不過懂事的女婿挑了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帶著一幫小弟砸了熱那亞人的社區,蠻得像驢的熱那亞人欺負弱得像羊的希臘人可以,但碰到內行的就不行了,這一次被砍掉好幾千顆腦袋。該次事件幾乎讓熱那亞人在君士坦丁堡的商業網絡陷於癱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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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揚過海的加泰羅尼亞傭兵團

惹了事就不能待君士坦丁堡了。總經理兼執行董事長的羅傑又帶著他那一大票剛見識了花花世界的小弟轉移到了廣闊的小亞細亞半島,一邊為拜占庭帝國收復失地,一邊創造人生價值。

在沿海城鎮埃爾德克附近的古代廢墟,加泰羅尼亞傭兵團襲擊了在當地遊牧的突厥勢力,造成了10000名新穆斯林步兵和3000名突厥騎兵的死亡,繳獲的牛羊馬匹不算,連帶來不及逃走的數千名婦孺在數月後繳納了鉅額贖金。

在內陸的阿拉克斯,加泰羅尼亞傭兵團正面打敗了由12000名步兵和8000名騎兵組成的突厥邦國聯軍,聯軍方面只有500名步兵和1000名騎兵僥倖活著離開戰場,軍事重鎮費城落入公司手中。

在基布拉斯特,加泰羅尼亞傭兵團找到了正在小亞細亞半島內陸深處重組的突厥邦國聯軍,面對擁有20000名步兵和10000名騎兵的聯軍,羅傑沒有氣餒。他設法誘使突厥人離開山谷,在平地上用長矛和標槍擊潰了他們,造成了6000名突厥騎兵和12000名突厥步兵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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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在小亞細亞半島和巴爾幹半島的行軍路線

在這一系列對突厥人的大勝中,加泰羅尼亞傭兵團展示了他們非凡的戰鬥力。過去讓十字軍騎士和拜占庭軍團畏若虎狼的突厥弓騎兵沒能在兵種體系完備的加泰羅尼亞傭兵團身上刷出史詩勝利,他們引以為豪的騎射本領被突襲者兇悍的標槍雨壓制,下馬的突厥騎士則被突襲者用剁肉刀像豬狗一樣屠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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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得意的羅傑斷然沒想到自己會命喪君士坦丁堡

節節勝利的加泰羅尼亞傭兵團在1305年返回巴爾幹半島,他們不是被突厥人擊敗的,而是因為僱主的背叛。拜占庭人以慶功宴的名目誘使羅傑和他駐紮在加里波利半島的僱員們分離。羅傑在君士坦丁堡被捕殺,相當一部分跟隨羅傑赴宴的公司成員也被無情殺害,公司在君士坦丁堡的總部亦被燒了個精光。

但公司在加里波利半島還有數千人馬,為了徹底剿滅他們,拜占庭皇帝在熱那亞黃金的幫助下組建了一支包括希臘人、意大利人、阿蘭人、突厥人在內的龐大軍隊,約為500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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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動中的公司

領導新喪加之敵眾我寡的情況下,公司制定了轉移止損的計劃。加泰羅尼亞傭兵團從巴爾幹半島東部沿海向西部沿海機動。行動緩慢的皇帝軍隊根本無法趕上他們,小股快速機動部隊即便能趕上也無濟於事。加泰羅尼亞傭兵團成功劫掠了加里波利半島、色雷斯,馬其頓等多處拜占庭帝國領土,這時在身後追趕他們的拜占庭軍隊減員到了3萬多人。

由於上述地區資源的枯竭,和新任總經理馬洛卡王子的影響,公司接受了雅典公爵沃爾特五世的僱傭,進入了伯羅奔尼撒半島作戰。在很短的時間裡,幫助公爵征服了伯羅奔尼撒半島。但希臘化的沃爾特五世學了拜占庭皇帝的鬼把戲,拒絕支付給公司數千磅黃金的佣金。長達數年的作戰讓加泰羅尼亞傭兵團疲倦不已,公司希望沃爾特五世能夠以土地償還所欠的薪金,可是遭到公爵的拒絕,公司只好允許僱員在當地自發收集薪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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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伯羅奔尼撒半島上作戰的加泰羅尼亞傭兵團

雙方在賽非索斯河流域兵戎相見,進行一次阿金庫爾式的戰鬥。公爵動員了包括700名法蘭克騎士在內的20000多人的大軍,數倍於加泰羅尼亞傭兵團。公司選擇在山丘上佈陣,挖掘了防禦性壕溝,設置了拒馬尖樁。公司將突襲者佈置在山上,兩側是騎兵。

公爵簡單粗暴地命令部下直接猛攻山頭,法蘭克騎士和他們的扈從衝在了第一線。然而,能夠頂住標槍雨並突破路障靠近山頂的騎士和扈從少之又少,而且他們還被破碎的地形切割成無數股。戰鬥變成了一邊倒的大屠殺,沃爾特五世和大部分法蘭克騎士陣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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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非索斯之戰

公司在賽非索斯之戰結束後停止了勞務輸出,新總經理馬洛卡王子厭惡東奔西跑的生活,他更傾向於穩定安全的土地經營。他的一意孤行,讓加泰羅尼亞傭兵團開始在伯羅奔尼撒半島定居,以阿拉貢國王的名義控制了雅典公爵領數十年的時間,直到佛羅倫羅薩傭兵和奧斯曼帝國的相繼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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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alan company的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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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紀手抄本上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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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現代繪畫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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