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酒人的迎賓待客之道:亦詩亦酒亦悠悠

汾酒人的迎賓待客之道:亦詩亦酒亦悠悠

陳佩香,福建省作家協會會員,安溪縣青少年作家協會會長,作品發表於《青年文學》《福建文學》《中國青年報》等各級刊物,著有個人散文集《暖心》。

數月前,由《小說選刊》雜誌社主辦的“讓小說走進人民”系列活動走進山西汾陽杏花村。著名作家、評論家劉醒龍、王躍文、素素、王山、王幹、杜學文、黃躍華、王國平、米米七月、楊遙、李昌鵬、蔣殊、陳佩香、李曉晨等參加採訪活動。《小說選刊》雜誌社汾酒集團創作基地掛牌成立。採風團一行蒞臨汾酒集團,煮酒論詩、共話清香、佳作迭出!今擇取其中的部分文章陸續刊出,以饗各位看官。

汾酒人的迎賓待客之道:亦詩亦酒亦悠悠

在南方依然是酷熱的秋天,我收到一份來自北方的邀約。到山西太原杏花村訪酒去。

行走一個城市真正能誘惑我的,是這座城市有能撬動我味蕾的美食,還有我熟知的朋友。山西太原這座城市,於我而言,除了陌生便止於遊玩路過的城市。是山西這座城市歷史沉澱太過厚重,我太過惶恐。以致於雞形地圖上的華北地區在我的前半生未曾踏足,也沒劃入我每年牽丫頭看風景的區域內。

因此訪酒並無法吸引我,我是一個被茶滋養著長大的人。可在這個酷熱的秋天,北方的酒和南方的茶,撐破了歲月的拐角,夢和味蕾在神秘相遇。

在有限的知識記憶裡,從史料記載得知:山西,因居太行山之西而得名,簡稱“晉”,又稱“三晉”,古稱河東,省會太原市。山西東依太行山,西、南依呂梁山、黃河,北依長城,與河北、河南、陝西、內蒙古等省區為界,柳宗元稱之為“表裡山河”。

而最具代表這“表裡山河”的,不管是度娘旅遊攻略告訴你的,還是史書記載源遠流傳的,晉祠便是排在首位。也是我腦海裡關於山西從書上得到的記憶表存。

據《史記》裡記載的“剪桐封弟”這一典故,西周時,年幼的成王姬誦登基,一日與其弟姬虞在院中玩耍,隨手撿起一片落地的桐葉,剪成玉圭形,說:“把這個圭給你,封你為唐國諸侯。”天子無戲言,姬虞長大後便來到當時的唐國,即現在的山西做了諸侯。姬虞在山西興修水利,唐國人民安居樂業。後其子繼位,因境內有水,便改唐國為晉國。人民緬懷姬虞的功績,便在懸甕山下修一所祠堂來供奉他,後人稱為晉祠。

汾酒人的迎賓待客之道:亦詩亦酒亦悠悠

那個南方城市有著豔陽的淺秋清晨,我從廈門起飛,踏足我書裡的太原。到達時正好是正午十二點, 走出車站,抬頭一看,果真記憶裡的一樣,北方的天空都是灰黃色的,這座城市迎接我第一個擁抱是塵土撲鼻。接我的是汾酒廠一個年輕的山西小夥子。也許是第一次踏足一座陌生的城市,也許是一早趕飛機,頭還處於遊離狀態,更是因為在這北方,我抬頭看到的是陽光從灰黃的紗罩射下來,碎在往杏花村方向的地面上,像極了一張被撕碎的臉,傷痕累累。

從機場到杏花村,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我來不及去想象這個以汾酒出名的地方是否如同我生長的茶鄉一樣,連空氣都氤氳著茶香,而杏花村,空氣會是氤氳著酒香嗎?到達目的地,我來不及把行李放進房間,就直接被帶進午飯的餐桌。映入眼前的是有三杯精緻的青花瓷竹節杯,有純淨透明的白,有嫩萌萌的檸檬黃,有鮮豔熱烈的玫瑰紅,從左往右的一一在我面前綻放。

從小我對酒精過敏,酒一到嘴裡,哪怕只是一小口,不止是桃花一朵臉上來,手臂上,脖子上,全身的皮膚都被桃花親吻,烙上吻痕。以致我到不惑的年紀,酒依然是歲月裡的記憶,只是記憶。

“碰杯!碰杯!”

在夢境裡,碰杯的清脆響聲是佩玉輕釦的歡愉,是時間輕撥六月的帷幕,用清風和陽光,輕展腰身,用屬於自己的記憶來塗抹最初的情愫與感動。

在聚會的飯局上,我總是顯得很是寂寞而又安靜。特別是文友聚會的飯局上,那種“李白斗酒詩百篇”“人生難得幾回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豪情萬丈,一手輕捏著透明的酒器,輕輕搖晃,若是紅酒,精緻的高腳杯中無數的紛紛搖搖的細小的珍珠般的泡沫掛於酒器壁上。透過那細細小小的泡沫你再看我,我的幼稚,我的弱小,我的無奈……都躲不過你的眼睛,都投影在你的心上,在歲月的流逝裡淡了,散了,不見了。我再看你,你的崇高,你的非凡,你的作秀……還有你看我目光的亮度……我都接收,都咀嚼。

我們都在微笑,我們都在對視,在交融……一份溫情的懂得,驚豔眼眸的相遇。原來人生中的種種重逢和緣分,都是一次傾心演繹的盛宴。酒我未曾淺嘗,曾無畏的定位它。原來大家的目光都在飛翔,大家都行走在大家的目光裡。

我如同誤入禁地那個綠色的小精靈,還在努力尋找屬於可以讓我於他掌上翻飛的目光。“這是從福建過來的小陳……”領隊的王幹老師還沒介紹完我,坐在我旁邊的此次活動的東道主,汾酒人就要我先飲下桌前的杯中酒。

酒是用一個白色,一個鵝黃色,一個玫瑰色的類似竹子形狀的陶瓷器具盛著的,瓶口圓圓的像極了剛出生嬰兒那黑溜溜的大眼睛,讓你一不小心就深陷其清冽中 。我靜靜地觀察著那瓶中透明的液體,淺淺聞著那芳香的氣味。終究是被誘惑,想著如此講究的酒具,逢人就便說汾酒的好,這點和我們每一個安溪人是如此的相似,我們逢人便說鐵觀音的好。是這份相似的親切?是踏足這片土地由衷的惶恐?滴酒不沾的我輕飲面前的汾酒,一縷酒香從腹中溢發出來,氤氳著精緻無比的陶瓷酒具,屋外陽光燦爛,每一秒都是一下重重的心跳,這一刻,我有一種錯覺,在這裡,喝酒如同喝茶那般,是一種日常。就如此時,坐在這裡,面對滿桌的美食,汾酒,我聽到那首英國民謠:“當下午鐘敲四下,世上的一切瞬間為茶停止。”只是這裡應該改成:“當下午鐘敲四下,時間的一切瞬間為酒而停。”

汾酒人的迎賓待客之道:亦詩亦酒亦悠悠

午間短暫的休息,與同行的幾個老師踩著汾酒的香氣,徜徉在一座歷史悠久的汾酒博物館。抬頭仰望這一座糅造化與人工一體的殿宇,透過陽光的汾酒香在琳琅滿目的酒器中留下點點光斑,我彷彿置身於冥冥之境,體會著時光恍然,冥想起來……清明時節雨後杏花村,華燈初上,酒館裡的小二端著酒菜飛快地穿梭著,還不時傳來猜拳聲,談笑聲,杯盞碰撞聲……一群文人騷客圍桌而來,酒席擺開,汾酒斟滿,吟詩對飲。甲吟一句“竹葉離樽滿,桃花別路長”,乙來一句“傾如竹葉盈樽綠,飲作桃花上面紅”,丙對一句“三杯竹葉穿胸過,一朵桃花臉上來”……酒上來,輕酌一口,吞嚥又生甜,味柔和幽遠,個個臉上泛出甜甜的酒窩後齊贊:好酒。沒有大聲讚美,只是微笑頷首,彷彿會驚擾了酒的羞澀。酒館外風狂雨驟,酒館內文人騷客們與酒相擁起舞,纏綿而溫潤……“後面的,快跟上,不會是還沒喝就先醉了吧?”講解員的聲音把我拉回,在走走停停的參觀中,我又習慣性的神遊,睡進那淺夢中不願出來,不願去深思今夕是何夕?

時間有限,一個下午的參觀就這樣過去了。我回頭再望一眼這設計獨特的汾酒博物館,不禁的與自己對語:怕這幾千年的詩文都是在酒裡浸泡著吧!

汾酒人的迎賓待客之道:亦詩亦酒亦悠悠

同行的山西作家蔣姝姐姐告訴我:每個到杏花村的人,意都不在山水之間,在於酒。所謂的訪酒,除了看酒,更重要的是喝酒。返程前的午餐汾酒廠的董事長親自安排。餐廳是別緻的,餐具酒具也別具一格。每個人的座位前依然是竹節杯,白色,黃色,玫瑰色一致排開。就餐之前,就聽董事長說,中午請大家品嚐絕版汾酒,外面是喝不到的。莫名由來感到親切,原來這又和我生長的故鄉特別像,我也時常的會對遠道而來的客人說:我請你品嚐真正的好茶,外面是喝不到的。

近了,近了,落座在你的面前,還沒有輕吻你的馨綿已經聞到你四溢的芳香,清新甜美,沁人心脾,我貪婪地循著你的芳香振翅疾飛。

看著身邊每位文壇上的大家,顧不上平時的優雅與謙讓,不用主人勸你舉杯,近乎貪婪地一杯接一杯地開懷暢飲。我忘記了我是滴酒不沾,我忘記了我一遇酒便會過敏,我輕輕地端起我座位前的竹節杯先是試試探探地抿了一小口,再淺淺地喝一小口——滋味確是美妙無比,和之前淺嘗的確實不同,——然後又忍不住地喝了一大口——彷彿有一團金色的火苗子在我的腹中燃燒,渾身通透的溫暖,眼前的人有了雙影。霎那間,一股來自陽光的氣息撲面而來,夾帶著一股清香沁入心肺,滿口甘甜,唇齒留香。一杯66度純淨透明的原漿汾酒下肚,我的五臟六腑像被太陽緊緊擁抱住一樣,彷彿回到麥浪稻香的懷抱裡,沐浴在大自然的氤氳氣息之中,臉上也桃花朵朵盛開。抬頭看天,看到了傳說中的鳳凰,安靜的,瘋狂的,溫柔的,羞澀的世界;低頭看地,地上奔跑著麒麟,明澈的,陽光的,霧蔭的成片黃土坡;歪頭看窗外,成片成片的杏花中那個坐在黃牛背上的男孩……

那些聲音融化進了血液,然後你感覺到,飲下這汾酒,它不求那濃,那烈,只要這純,這真。如同我的生命和茶園的光陰是一體的,像自然一樣流動著。

記得那個秋夏之交有雨的夜晚,是遊走騷動的日子,同樣是以王幹老師為領隊的一群文人雅士,在我的茶室裡一起品茶,大家親切的喚我為“茶女”,我拿出最好的鐵觀音讓大家來尋找茶中天堂的樣子。

汾酒人的迎賓待客之道:亦詩亦酒亦悠悠

“第一、二道茶是“長在深閨人未識”,像剛從豪門走出來的大家閨秀,雖略帶青澀,但已露大家風範;第三至五道茶是“雍容華貴大道天成”,這三道所沖泡出的茶水香氣濃厚,韻味十足,口感最佳;第六到八道茶是“濃妝淡抹總相宜”,意即濃淡適度,入口清爽,香氣幽遠;第八道以後是“鉛華洗盡餘韻猶存”,雖茶水已漸行漸淡,但餘韻尚存,幽香不散。”王幹老師他們這群文人雅士紛紛道出各自尋到的味道。

“好茶,好茶,這才是真正的鐵觀音的味道!”這個味道一下子打通茶與酒的通道,讓我這個“茶女”穿越幾千公里,來品嚐何謂汾酒?何謂好酒?

不管是老一輩文人寫下的“一日三杯竹葉青越活越年輕”,或是巴金老人的“酒好人好工作好,參觀一回忘不了。”到領隊王幹老師這幾日時常掛在口中的“好酒,好酒,真正的好酒!”杏花村,實在是一個特殊的記憶符號,如此的相似,如此的親切,也如此的溫暖。讓我因那浮在臉上的朵朵桃花而改簽回程的日期,是依戀與追尋人間花事,固執到杏花村來,繁華有時,蒼涼有時,不全在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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