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在古代法律中正好反過來

熟悉《紅樓夢》的朋友,應該會對邢夫人有印象。邢夫人門第不高,又不受榮國府上下的待見,緊緊抓住老公賈赦不放,到了主動幫其尋覓妾室的地步。有人說這是古代封建大家庭正室的範兒,不妒;也有人說這是被逼無奈,賈赦的好色到了色字當頭的地步,除了女人其他一概不聞不問,邢夫人也只能為虎作倀。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在古代法律中正好反過來

總之,這是一副多麼奇葩的婚姻途徑,正室幫著丈夫找姑娘,讓人不禁好奇,古代的夫妻關係果真如此嗎?清朝的包衣世家究竟如何,不太好說,但宋朝並不如此。首先,宋朝和其他朝代一樣,“清官難斷家務事”,原因在於法律上把家庭內部矛盾專門提了出來。《宋刑統》中載:“諸毆傷妻者,,減凡人二等;死者,以凡人論。毆妾折傷以上,減妻二等。”

也就是說,如果打架傷了外人,按法律應該判杖刑一百棍,打自己老婆,就要減少百分之二十的刑罰,變成八十棍,若打的是妾,而且打得比較嚴重,出現骨折,所需受的刑罰還要比毆妻少百分之二十,也就是六十四棍。家務事難斷,難在量刑和責任認定上。

即便是在這樣“內外有別”的法律體系下,正妻的權益還是比妾的受更多保護。“若妻毆傷殺妾,與夫毆傷殺妻同。”同是女人,一定要互相為難的話,妻子暴打第三者還是受到一定的法律優待的。有人要說,黃臉婆為難小嬌羞,不怕負心漢一怒之下休妻扶正小妾?不怕的。宋律考慮到了這種情況,專門做了說明:“諸以妻為妾,以婢為妻者,徒二年。以妾及客女為妻,以婢為妾者,徒一年半。各還正之。若婢有子及經放為良者,聽為妾。”婢女能競爭上崗成妾,但是妾想扶正當妻?立馬流放去吧。在這樣的底氣下,正室可以充分發揮想象手撕小妾。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在古代法律中正好反過來

《宋人軼事彙編》中曾記載了這樣一個故事:宰相周必大很寵愛一個小妾,搞得主母周夫人心裡不是很痛快。見天熱,就把嬌滴滴的小妾鎖在水井旁做美黑,還不給水喝。小妾在大太陽下被炙烤的不太能受得住了,正巧周必大路過,就哀求周必大喂她一口水。周必大想了想,去給她拿了一杯涼白開。

倒黴的是,周必大心疼小嬌羞被周夫人看見了,結果這肺管子又捅破了。周夫人嘲諷說:你堂堂一個宰相,為奴婢取水也真是沒誰。周必大心虛,陪著笑說:哎呀日行一善嘛。

據徐積在《節孝集》中所言,在大戶人家當妾的女子,往往都面臨著非常嚴峻的生存挑戰。主母可以將婢妾視作自己的財產任意虐待,脾氣上來了把小妾捆了往井裡一扔都是常事。如果單單是打罵羞辱,丈夫一般也無權干涉。

如《警世通言》中就曾講到,一個叫李子由的高郵軍主簿外出回家,帶了路上認識的新歡去見妻子,想糊弄過去給新歡一個妾的身份。奈何妻子根本不買賬,戰鬥力依舊旺盛,立馬叫來身邊的得力手下把新歡的衣服扒了,粗布蓬頭趕到廚房去做燒火丫頭。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在古代法律中正好反過來

新歡一時間嚇蒙了,趕緊哭求:“看奴家中有老爹孃之面。若不要慶奴,情願轉納身錢,還歸宅中。”然而夫人意志非常堅定,很快懟了回去:你在外面和我男人鬼混的時候怎麼不知道害怕?

可以想見,宋朝時期,身為家庭生活第三者的妾,境遇都十分悲慘,很少能出現飛揚跋扈將主母幹掉自己上位的情況(皇家有待商榷)。要想生活過得去,只能祈求自己的主母心情好。

如果妻子善心大發決定對小妾好一點,就可以被寫進書中大肆讚美。《周文忠集》中曾這樣稱讚段夫人 :“撫妾婢有恩,無妬忌。”

畢竟妻子就算殺死小妾,只要能證明是誤殺,就不會被問罪。 因此小妾的命運好壞,很多時候取決於主母的個人道德修養。但扭過頭來想想,誰又能對妨礙自己切身利益的人和藹又慈祥呢?

我們都知道,中國古代的家庭生活是圍繞“夫”展開的,即女人在家庭中的地位很大程度上要取決於丈夫的態度。丈夫只有一個,因此每一個介入的小妾都有分走丈夫寵愛的可能性。《名公書判清明集》中就曾講了這樣一個故事:黃定有個美貌的侍妾桂童,因生子而獲得了家主(也不能說丈夫)的寵愛,並憑此和黃定的妻子打擂臺,矛盾鬧到黃定那裡,他二話不說向著小妾把妻子打了一頓。由此可見,獲得家主寵愛的侍妾是可以威脅主母在家庭中的地位的。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在古代法律中正好反過來

但最讓人不能容忍的,恐怕還在於每個侍妾都是生孩子、分家產的潛力股。宋律規定:“寡妻妾無男者,承夫份;若夫兄弟皆亡,同一子之分。”也就是說,丈夫亡故後,守節的妻子和侍妾享有同等的繼承家產的權利。如果妾室有兒子,那就更別說了。並且,我們可以看出,和唐律不同的是,宋律並沒有明確嫡庶之分。可以想見,每一個多子多福的大家庭在家主去世後都有可能上演一出爭家奪產的好戲。

如《夷堅支甲》中曾有記,劉氏有一個小妾,深受寵愛並育有一子(老套路),在劉氏娶妻後仗著己方優勢,成功陷害了主母高氏,使其“竟罹決絕”。

在嚴峻的利益威脅下,恐怕大部分的妻子都會放棄《我愛我家》,選擇《甄嬛傳》劇本,打起十二分的戰鬥精神,對待每一個丈夫領進門的小妾像冬天般冷酷。反正老公不可能一天12個時辰待在後宅看著自己的小嬌羞,還不是自己想怎麼整就怎麼整。

於是,這又帶火了宋朝的房地產業。很多男人為了不再每天奔波於妻妾之間,一邊安撫妻子一邊看顧小妾,選擇了“置別宅”的方式,即在外面給小妾另買個房子住,省得回去受黃臉婆折磨。不得不說,人被逼急了也是捨得下血本的。

但是,這又衍生出了另一個問題——沒有家裡的大老婆看著,他怎麼保證小嬌羞的孩子是自己的?

自己花的心,跪著也要頭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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