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武林》:徐浩峯感嘆,形意拳高手,晚年做了電器行守門人

《逝去的武林》:徐浩峰感嘆,形意拳高手,晚年做了電器行守門人

《逝去的武林》:徐浩峰感嘆,形意拳高手,晚年做了電器行守門人

看過《逝去的武林》這本書,一直想為其寫點什麼,卻終是難以下筆。因為這是一段武者的記錄,不同於其他文人所書,它完全沒有自覺或不自覺的銷售文化情趣一類東西,它是那樣渾然樸拙,獨立於天地之間,又彷彿已然融入天地,令人無從置喙。它令我感到羞慚,並心存敬畏。

全書由李仲軒老人口述,徐皓峰先生整理,平靜敘述了上世紀初,真實發生在中國武術界的若干往事。正如李老開篇提到他的家族在當時民間被稱為“老實李”,此書也是一本“老實書”。沒有一點華麗的修辭,那樣純粹白描的寫法,甚至不能稱之為文學,也很難被劃歸入歷史。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化境。

李老當年拜在形意拳門下,先後師承唐維祿、尚雲祥、薛顛幾位大家,並深得各人精髓。形意拳相傳已久,派系眾多。一云為岳飛所創,載於《武穆遺書》;又云乃菩提達摩由西域傳至中土……李老說,他們那一支是拜達摩。可能因為達摩是禪宗祖師,代表悟性。“十年寒窗出一個讀書人,七代出一個貴族,三百年出一個戲子。大戲子被稱為‘妖精’,的確如此,能驚天動地,能顛倒眾生。他有絕頂聰明,一個意象很快就抓住,看到什麼,想到什麼,身上就有什麼——這便是習武的資質了。”

在那許多樸素話語中,讓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就是“開悟不是腦子明白,而是身體明白”。也正是這句話,打通了我頭腦和身體間許多關節障礙,使得眼前天地頓時清明許多。書中言道:“禪宗講究‘話頭’,就是突然一句話把人整個思維都打亂,就開悟了。”我想,只要能夠放下雜念,認真去體味這本書,每個人也都可以從中找到自己的“話頭”。

《逝去的武林》:徐浩峰感嘆,形意拳高手,晚年做了電器行守門人

全書第一節便寫道:“刀刃叫天,刀背叫地,刀鍔叫君,刀把叫親,因為刀是張揚的形狀,所以刀鞘叫師,取接受老師管束之意,刀頭三寸的地方才叫刀,人使刀一般用天、地,大劈大砍,而李存義的刀法用刀尖。”讓我肅然起敬。從前看過的武俠小說怎麼也有上百本,卻從來不知一把刀便有這樣多的名堂、講究,竟將如許意象融匯其中。

接下去又讀到:“在武林規矩裡磕三個頭已經是大禮了,而磕一個頭比磕三個頭還大,因為三個頭是用腦門磕的,這一個頭是用腦頂磕的,‘殺人不過頭點地’的‘頭點地’指的就是這個,要磕得帶響,是武林裡最重的禮節。”更感震動——因這禮節中所含的情意和尊敬。

全書使人受教之處不勝枚舉,然而此書真正動人之處,卻也不在以上羅列的文字之中,而是平淡的筆調裡,那個年代武林中人的真實事蹟。李老的三位師父均非等閒,書中雖未詳述其生平,卻也可從許多細節描述中感受到世外高人的境界。唐師之樸直,尚師之沖淡,薛師之神武……皆令人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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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老自身生逢亂世,不得已於壯年激流勇退,且嚴守與尚雲祥之誓約,終生未曾收徒,僅以會計為業,晚年只在西單一家電器行守夜看門為生……不禁令人惋惜英雄之寂寞,同時也由衷慨嘆,這才是真正的“大隱於市”吧。書中有句話,非常的詩意。忍不住拿來做結語:“劍掛在牆上,自然地傾斜,猶如北斗七星斜掛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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