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在水邊,在山腰,信口一唱,便是“蒹葭蒼蒼”,後來,又有“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的樂府詩歌。
直到“一日看盡長安花”的大唐,“王師北定中原日”的宋代,“枯藤老樹昏鴉”的元朝古道。
千年來光陰釀出了無數紛繁而瑰麗的墨中生涯。
直到距離我們很近的一個年代,清朝,有那麼一位大詞人,再次將詩詞融入生命,綻放出超越時代的光華。
他是納蘭性德,字容若,出身清朝詩書簪纓之家,父母親族皆為滿清權貴。
這樣的人生,鮮花著錦,本該是意氣風發,策馬京城的肆意一生。
只是許多時候,世事在最前端就已埋下了它的失意與悲劇走向。
他與妻子情深意篤,恩愛非常。
盧氏與他自幼相識,後終得結為夫妻,相互扶持。只是故事的結局常常透著悲涼,“誰念西風獨自涼”。
簷下起了蕭瑟的風,棋盤上落了些枯葉,只是沒了某個人低眉沉思的模樣,而當時,只道是尋常。
故事的開端那年,天地正逢新雪,小軒窗裡初次相見。只是後來,僅僅在三年之後,短暫的溫存,他的妻子便難產離世。
從此他墜落人間,淡漠著金玉風光,愛著所有曾遇過的動人笑意,念著所有泛起深情的明眸善睞。
直到後來桌上茶乾涸,剩下乾枯的茶葉,也不再有人提一壺龍井,推門而來,緩緩斟滿。
人們喜歡稱它們為愛情。他寫下了自己的愛情,亦是千萬人的愛情。 “情深不壽”四字用來形容他再貼切不過。
他是乘鸞的閒客,愛情是天邊一抹極淡的雲。
眨眼的相逢,剎那的傾心,和晚風過境之後,轉瞬即逝的擁抱。
康熙二十四年的暮春,海棠花在頭頂開的正好。納蘭容若抱病與好友一聚,一醉一詠三嘆,而後一病不起,溘然長逝,正值而立之年。
納蘭容若的《 木蘭花令 擬古決絕詞 》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
何如薄倖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願。
《長相思》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畫堂春>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漿向藍橋易乞,藥成碧海難奔。若容相訪飲牛津,相對忘貧。
《浣溪沙》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是寂寞的,溫柔的,與憂鬱的。王國維稱他為“千古第一至情之人”。
在此,願人生若只如初見,再不必秋風悲畫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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