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汉建兴九年、魏太和五年(公元231年)春季二月,汉丞相诸葛亮让李严以中都护的身份管理丞相府事务,李严改名李平。诸葛亮自己亲率各路兵马,再次北伐曹魏,包围了祁山,并且用木牛(诸葛亮发明的一种运输工具)运送物资。当时曹魏的大司马曹真病重起不了身,魏明帝就派司马懿领兵西进,屯驻在长安,统率将军张郃、费曜、戴陵、郭准等人前去抵御。
司马懿派费曜和戴陵留下四千精兵守备上邽,其余兵马全都出动,向西去救援祁山。张郃想要分兵驻守雍、郿,司马懿说:“倘若估计着前面的部队可以独立挡住敌人,将军你的建议就是正确的,倘若前面部队不能抵挡,咱们还分为前后两队,这正是当年西楚兵马被黥布击败的原因所在啊。”于是全军挺进。诸葛亮分出一部分兵马,留下继续攻打祁山,自己率领主力迎击司马懿。郭淮、费曜等将袭击诸葛亮,被诸葛亮打败,汉军趁机大肆割取当地田间的麦子。随即汉军与司马懿主力在上邦的东面遭遇,司马懿收拢兵马,依靠险阻固守,双方兵马无法接战,诸葛亮被迫退回。司马懿尾随诸葛亮,来到卤城。张郃说:“敌军原来迎战我军,要求交锋无法办到,认为我军利于不战,想要以持久之计来制胜。而且祁山方面知道大军已经接近,人心就会稳定,咱们可以在这里屯扎,却分出一支奇兵来,假装攻打诸葛亮的后路。不应该像现在这样,靠近敌人却不敢战斗,白白丧失了民众的拥戴。如今诸葛亮孤军在外,粮草也少,就快要撤退了。”司马懿不肯听从,仍然继续尾随着诸葛亮。等到魏军追上了汉军,司马懿就下令登上山地,挖掘营垒,还是不肯交锋。贾诩、魏平等将领多次请求出战,还因此说:“您害怕蜀人就跟害怕老虎一样,就不怕天下人笑话您吗?”司马懿感到非常为难。
诸将陆续前去请战,于是夏季五月初十,司马懿就派张郃进攻在南面包围祁山的汉军无当监何平所部,他本人则亲自从中路攻向诸葛亮。诸葛亮派魏延、高翔、吴班等将迎击,魏军大败,汉军获得了三千名敌兵的首级。司马懿匆忙后退,固守营垒。六月,诸葛亮因为粮草吃光而退兵,司马懿派张郃前去追赶。张郃前进到木门,与诸葛亮交战,汉军爬上高处,布置埋伏,弓弩乱发,张郃被流箭射中右膝盖,重伤而死。这是诸葛亮与曹魏的第五次交锋,也是和司马懿的第一次正面对决。诸葛亮这次进攻祁山,李平在后方留守,负责运送粮草物资。赶上天降大雨,李平恐怕粮草运不上去,就派参军狐忠和督军成藩前去劝说,召唤诸葛亮回来,诸葛亮答应撤兵。可是当李平听说诸葛亮撤退以后,他却假装吃惊,说:“军粮明明足够呀,为什么这就撤退呢?”还想杀害运粮官岑述,以推卸自己无法把粮草按时运到前线的责任。李平甚至上奏后主刘禅,说:“大军只是假装撤退,想要引诱敌人前来,再与其交战。”诸葛亮回来以后,把李平前后亲笔所写的各种书信全都展示出来,事情的始末、对错,一下就清楚了。李平理屈词穷,只好低头认罪。于是诸葛亮就上奏揭发李平现在和过去的种种罪行,罢免了他的官职,削去了他的爵位,把他流放去梓潼郡。李平本来和诸葛亮一样,都是昭烈帝刘备的托孤重臣,因为诸葛亮总揽朝政,李平认为自已遭到排挤,就要种种小聪明来陷害诸葛亮,最终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彻底赶出蜀汉决策中枢了。
第五次北伐失败以后,诸葛亮大力发展农业生产,训练军队,制造木牛、流马等新式运输工具,把粮食运送并聚集到斜谷口,建造斜谷仓库,他使百姓和士卒得到休息,三年以后才再次劳动他们到了蜀汉建兴十二年、曹魏青龙二年(公元234年)春季二月,诸葛亮亲自率领十万大军从斜谷口出发,开始北伐,并且派遣使者与东吴相约,同时进兵讨伐魏国。四月,诸葛亮来到那县,在渭水南岸扎下大营。司马懿率军渡过渭水,背靠着岸边,建造营垒来抵挡。他对众将说:“诸葛亮要是出武功,沿着山麓向东方进军,那就让人担心了;倘若他西进去往五丈原,你们就都没事了。”诸葛亮果然进屯五丈原。雍州刺史郭淮对司马懿说:“诸葛亮一定会来争夺北原,我军应当抢先前去占据。”议论的人都说不必这么做。郭淮说:“倘若诸葛亮跨过渭水,登上北原,和北山连成一气,就可以隔绝关陇道,使百姓和羌人恐慌,这对国家是非常不利的。”于是司马懿就派郭淮屯驻北原。郭淮刚到,还没有修好营垒,汉军主力就杀到了,郭淮立刻迎击,将敌人击退。诸葛亮从前多次出兵北伐,都因为运输困难,粮草不继,而使得自己的志向无法完成,于是他此次就分出部分士兵来屯田,建立长久驻军的基地。屯田的士兵在渭水岸边和老百姓杂处在一起,而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汉军并没有扰民。
司马懿和诸葛亮对峙了一百多天,诸葛亮数次挑战,然而司马懿坚守不出。于是诸葛亮就派人送给司马懿女人的衣服和饰品,司马懿愤怒了,上奏魏明帝,请求出战。明帝派卫尉辛毗手持节杖到前线来,作为司马懿的军师,阻止他出战。蜀汉的护军姜维对诸葛亮说:“辛佐治(辛毗字佐治)拿着节杖来到,贼寇不会再出战了。”诸葛亮说:“他本来就不打算出战,所以偏要请战,是为了向部下表示自己也敢于动兵。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要真能打败我,又何必向千里之外请求出战呢?”诸葛亮派使者到司马懿军中,司马懿询问诸葛亮的睡眠和饮食情况,以及日常处理事务是繁琐还是简约,并不询问有关军事的问题。使者回答说:“诸葛公早起晚睡,凡是杖责二十下以上的刑罚,他都要亲自过问,日常所吃的还不到九升粮食。”司马懿对别人说:“诸葛孔明吃得少,事情多,他还能活多久?”诸葛亮得了重病,后主刘禅派尚书仆射李福前来问候,趁便向诸葛亮咨询国家的大政方针。李福到来以后,和诸葛亮谈完话就离开了,几天以后又赶了回来。诸葛亮说:“我知道您返回的用意,近来咱们虽然整天交谈,但还有些话没说清楚,您所以再回来询问。您所问的问题啊,公琰(蒋琬字公琰)合适。”
李福说:“日前确实没有问清,倘若您一病不起,谁可以担负重任,所以才赶回来。那么,再请问蒋瑰以后,谁可以肩负重任呢?”诸葛亮说:“文伟(费神字文伟)可以继承蒋豌。”李福再问费祎以后谁合适,诸葛亮就不回答了。
这年八月,诸葛亮在军中去世,长史杨仪整顿军队撤退。老百姓跑去禀报司马懿,司马懿发兵追赶,姜维命令杨仪掉转旗帜,擂响战鼓,好像要进攻司马懿,司马懿赶紧收拢兵马退去,不敢继续追击。于是杨仪结成阵势,缓缓离开,进入谷道以后才为诸葛亮发丧。为此,老百姓就编了歌谣说:“死诸葛亮吓走活司马懿。”司马懿听说以后,笑着说:“他活的时候我能预料,他死了我还怎么预料他的行动呀。”司马懿跑去视察诸葛亮安营扎寨的地方,慨叹道:“真是天下的奇才!”追赶到赤岸,没能追上汉军,只好撤退。
诸葛亮忠诚于蜀汉政权,想要完成刘备的遗愿,北伐中原,一统天下,可惜三国之中,蜀汉无论疆域,还是人力、物力、财力,都是最为弱小的,与东吴的联盟也只能保证不起内江,而无法真正达成两路出兵,配合作战的目的,因此诸葛亮前后五次北伐,战果毫不显著,甚至可以说是“寸土未得”。司马懿称赞诸葛亮是“天下的奇才”,但仅靠这奇才个人的力量,并不能扭转乾坤,何况与诸葛亮敌对的无论曹真、郝昭、张郃,还是司马懿,也都是当时优秀的军事统帅,诸葛亮难以在他们面前取得决定性的胜利。最终诸葛亮因为事必躬亲,而活活把自己累死,蜀汉的最终败亡,也就此埋下了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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