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叫獸:好漢饒命!
小石君:快把你們家的四書五經都交出來!
張大千的母親在他出生前做了個奇怪的夢:
一位金光閃閃的和尚走到跟前,將銅盤裡託著的一隻小黑猿推入了她懷裡。
第二天,
四川內江張家便添了一個叫“張正權”的嬰孩,
也就是後來的張大千。
既然是猴子,不免要和綠林結下因緣。
張大千15歲那年,
家裡送他去重慶讀中學。
暑假回家時,
半路上幾個凶神惡煞的土匪看上了眉清目秀的張大千。
他們把張大千綁到山上,
讓他寫信告訴家人拿錢來贖。
誰知大千一伸手,土匪就改主意了:
字寫得這麼好!得嘞,入夥吧,我們正好缺個師爺!
張大千:特麼的,原來一手好字真的能改變人生!
無奈,張大千就跟著土匪出去打家劫舍。
但是大千畢竟是大千,格調就是不一樣。
別人忙著劫財劫色,張大千專門劫書。
被搶人家:真是人生有難買書始!
而土匪窩裡也臥虎藏龍。
一位老前輩是前清的進士,
他很快看中了張大千這個腦回路非同一般的搶劫奇才。
於是這位落草為寇的大佬開始把張大千往“智多星吳用”的方向培養。
17歲的張大千不負所望,
各種江湖門道突飛猛進。
其中也包括了詩詞書畫。
但是,山野民家的藏書本來就不多,
怎麼架得住張大千這如狼似虎般的洗劫。
在沒書看之後,
張大千很快開始感到無聊。
他開始想念山下的表姐。
於是他決定下山回家,痛改前非,
接著上學談戀愛。
張大千:那啥,書都別扔,明年暑假我還來!
土匪:你把我們這兒當圖書館啊!
回家後的日子當然過的很滋潤。
張大千和表姐謝舜華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太夫人見他倆投契,
十歲時就讓二人定了親。
謝舜華溫柔賢惠,一直很體貼張大千。
比如說,二哥張善孖考弟弟背書。
張大千背不出來,
謝舜華就把文章寫在自己的手中給張大千看。
可張大千做的太過火了,
他伸著脖子照念,
沒一會兒就被二哥發覺了。
人證物證俱在,謝舜華就和他一起捱了戒尺。
張善子:你兩還沒結婚,就公然一起虐單身狗,將來,還得了嗎?
可惜有情人自古多離別。
不久張大千高中畢業,去日本留學。
在日本時,
他得知謝舜華因患肺結核不治,
二十歲就香消玉殞。
死前都不能相見,
這件事對張大千打擊極大。
他心灰意冷,
一回國就跑去松江的禪定寺出家。
禪定寺主持逸琳法師為他取法名“大千”。
做了沙彌的大千開始受戒,
日中一食,樹下一宿。
可是,臨到要燒戒時,大千不幹了。
張大千找到了德高望重的諦閒法師。
他說:“燒戒這個花樣,是梁武帝創造的。梁武帝讓天下死囚都出家,又怕他們再犯罪惡,才想出燒戒疤這一套來以戒代囚。我又不是囚犯,幹嘛要燒戒?——而且燒戒疤死疼死疼的。”
諦閒老法師說:“emm……有道理。——但是最後一句才是真心話吧!?”
張大千:“總而言之,貧僧死也不燒。”
後來他聽說西湖靈隱寺不燒戒疤,
於是轉投杭州。
在靈隱寺才寄住兩個月,
張大千又寫信給上海的朋友,
訴說當和尚的無聊和苦悶。
於是朋友勸他來上海附近的廟裡住,
可以經常一起談書論畫,排解憂愁。
這位朋友還熱心的約好某月某日在上海火車站北站接他,陪他一起去廟裡。
於是張大千喜滋滋的趕到火車站。
然後就被家裡人逮了個正著。
原來,朋友早就“出賣”了他,
用電報通知了他家。
二哥張善孖從四川趕來,
把張大千抓回了塵世。
算算張大千作和尚的日子,正好一百天。
老叫獸:你笑啥?
小石君:笑你咋滴!?
剛出佛門,
張大千就被二哥押著進了家門,
完成了第一次婚姻。
深信自己是猿猴轉世的張大千,
天生放蕩不羈愛自由,
當然不願受包辦婚姻這個“禁錮圈”的束縛。
1920年,張大千返回了名家薈萃的上海,進一步學畫。
五年後,在紅顏李秋君的贊助下,
26歲的張大千舉辦了他的第一個作品展。
自此,張大千搖身一變,成了職業畫家。
張大千為何要學畫?
這還要從他留學東瀛說起。
當年張大千跟著二哥去日本學染織,
本打算回家後開個小染坊,
和表姐過上沒羞沒臊的幸福日子。
但謝舜華的去世,
扼殺了他那沒出息的追求。
痛苦之餘,
張大千拿起了畫筆洩憤,
然後一畫驚人。
二哥考慮到此時弟弟的心情,
也竭力培養和支持他。
19歲那年,
張大千拿自己的畫去參加日本的一個繪畫展。
結果在場的日本人一致認為這是一幅年代久遠的古畫。
這讓張大千腦袋靈光一動,
從此走上了偽造古畫的不歸路。
偽造古畫讓大千收入頗豐,
甚至成為正經畫家後也沒放棄造假。
當時的大佬級畫家、收藏家陳半丁一度喜歡石濤的畫。
有一次他花重金搜求到一冊石濤畫頁。
陳半丁特別興奮,
視為精品,天天當傳家寶似的寵著。
為了炫耀,陳半丁還特地設宴,
請圈子裡的藝術家和古玩家都來賞畫。
宴上,陳半丁正在嘚瑟,
張大千走了過來賞畫。
張大千才瞥了一眼封面,
就不厚道的笑了。
他隨即立即說出每頁畫的什麼,題的什麼款,鈐的什麼印。
陳半丁:“這畫冊你收藏過?”
張大千:“藏個屁!這就是我畫的。”
陳半丁不信。
張大千提起筆來,
當場仿畫了一幅石濤的畫,征服了全場。
圍觀群眾目瞪口呆。
除了陳半丁,黃賓虹也吃過張大千的虧。
那年黃賓虹在城隍廟古玩街閒逛,
好不容易淘到一幅比八大還八大的山水畫。
黃賓虹很激動,拿給張大千看畫。
大千又一次捂著嘴笑了:這又是我畫的。
黃賓虹:這個仇我記在小本本上了。
沒人可以否認,
張大千是天下第一造假高手:
他用“造假”結識了諸如張學良之類的政界顯貴;
也用“造假”獲得了海派代表吳昌碩的認同;
連許多年後,他去拜訪齊白石時,
還因為“造假畫”吃了閉門羹。
齊白石:我攢幾個錢買畫容易嗎!
後來畫家葉淺予這樣評論張大千:
張大千啊,他身上拔一根毫毛,要變石濤就是石濤、要變八大就是八大……
簡直就是孫悟空的傳人:張猴子!
老叫獸:咱能幹點正經事嗎?
小石君:美食就是我們的正經事。
1941年,二哥張善孖去世,
這讓張大千倍感傷痛。
了悟生離死別的張大千決定西赴敦煌,
去臨摹佛教壁畫。
三年時間裡,
他畫了276幅畫,用去顏料千百斤。
巨大的投入致使他千金散盡、債臺高築。
但是這空前之舉,
也拓展了他的藝術風格,
為中國開創了敦煌畫派。
但是張大千去敦煌真的只為了畫畫嗎?
別傻別天真了。
他是去吃蘑菇去的。
眾所周知,
張大千是民國畫壇第一美食家。
所謂美食家的標準就是,
不但要會吃,還要會做。
他對食材要求極為苛刻,
從不吃過夜菜,魚也要鮮活。
張大千在敦煌臨摹壁畫時,
發現住處附近楊樹下的野蘑菇特別好吃。
離開敦煌時,
他特意畫了一張野蘑菇生長地點的秘密地圖。
其中標明瞭採摘路線、時間,
以及各處的蘑菇長勢,
並把藏寶圖鄭重的送給了後來任敦煌藝術研究所所長的常書鴻。
張大千常說: “我善烹調,更在畫藝之上。”
在其食譜《大千居士學府》中,
他用瀟灑的行草記載了一日三餐和宴客記錄,
幾乎可以媲美袁枚的《隨園食單》。
張大千十七道最愛吃的家常菜中包括:粉蒸肉、紅燒肉、雞汁海參、烤魚等。
可以說無肉不歡。
圍觀群眾不免要問了:你不是信佛的嗎?
然而張大千不僅好吃肉,
還是扣腳大漢,絲毫不擺譜。
他二十多歲便毅然決然蓄著一把大鬍子,
此後成為其特有標誌。
他不拘於世俗的禮節,
在別人家做客時把襪子脫掉,
用手摳腳趾。
然而就是這樣的他,
上世紀50年代,
遊歷世界,轟動西方,
被贊為“東方之筆”。
1956年,盧浮宮首次向中國畫家拋來了橄欖枝:他們邀請張大千辦畫展。
在這裡,張大千遇到了畢加索。
76歲的畢加索初次見面就被張大千的風采折服。
他約張大千夫婦去家中做客,
還拿出自己臨摹的水墨畫請張大千點評。
在繪畫史上,
這次見面被譽為“中西藝術的高峰會晤”。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
說的就是他,世界大師張大千。
張大千,原名張正權,又名爰,字季爰,號大千,別號大千居士,四川內江人,祖籍廣東省番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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