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古董刺激與拍賣啓迪

20世紀80年代中期,我喜歡上了古玩。

那時,我在香港工作,深受香港古玩拍賣市場的影響,也試著在市場上買些瓷器、字畫,但心中沒底。

香港的古董刺激與拍賣啟迪


一次,在油麻地跳蚤市場,一位從內地移民到香港的所謂香港人,專買歐洲製造的舊機器零件,如齒輪、軸承什麼的。他看到我是內地來的,手裡拿著一個青花盤,就用挑釁的語氣說:“你們內地‘表叔’,來這兒盡撿些內地的碗碟破爛,我們香港人,是收藏人家發達國家的先進設備。”他的這番話,對我自尊心刺激很大。我當場反駁說:“先生,你撿的才是外國的垃圾,而我這是國寶!你知道‘中國’的英文怎麼說嗎?”他說:“你怎麼開口中國,閉口中國的,這裡還不是解放區的天。”我看話不投機,就走開了。

香港的古董刺激與拍賣啟迪


在香港時,節假日多,我經常光顧鑑真郵品拍賣公司。有一次,老闆拿出一枚貼有民國帆船郵票,蓋有“洪憲元年”郵戳的袁世凱“洪憲”年實寄封,該封是從新疆伊犁寄往北京的,非常珍貴。這枚郵票當月的拍賣目錄標底價五萬港元。這數字比我兩年的工資還多。老闆說,這枚實寄封是他在國內花五元人民幣買到的。中國旮旮旯旯到處都藏有寶貝,只要你懂,你有眼力,你有這個文物收藏意識,你用心去找……這位老闆的話給我很大啟發,大大激發了我收藏的慾望。我心想,自己居住在北京,搞收藏也實在是天時、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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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物拍賣又是我在香港工作期間(從1986年到1990年)才接觸和知曉的。在港工作的四年裡,我在業餘時間喜歡接觸古玩行業。眼看著文物店出入的外國人在隨意買走中國文物,每年春秋兩季蘇富比、佳士德拍賣中國瓷器、字畫,每每遇到愛好祖國文物的朋友談及此事頓感痛心疾首。

當時國家文物管理非常嚴格,時有文物偷運出境犯罪判刑的消息。但我看到世界著名拍賣公司嘉士德、蘇富比一年春秋拍賣大都是來自中國大陸的文物。 

我寫於1993年,發表在1994年2月24日《光明日報》上的文章《既要堵又要疏——關於文物市場管理的建議》中闡述了這樣的看法:“必須堵住文物流往海外的渠道,同時疏通文物之源,使文物在國內流通同樣必要,從某種意義上講,國內渠道暢通是堵住文物外流的必要措施和手段。”“市場經濟運行到今天,要讓一件有經濟價值的東西不流動、不進行商品交換是不可能的。事實上,我們從未開放文物市場,但我們的文物是年年往海外流。實際上是堵死了國內流通渠道,衝開了流往海外的口子。”“筆者認為,對於這股泉水既要堵,又要疏,只堵不疏,即使一時堵住了缺口,過一陣子還會決口氾濫的。”基於上述理論文中提了兩條具體建議:一是建立高級市場,即建立完善文物公開拍賣市場(發表時編者改為展買市場);二是建立低級市場,即扶持“地攤”。讓普通百姓進入,買賣雙方進行公開、公正、公平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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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發表後,立即在文物部門掀起了不小的爭論,支持和反對的意見都有。據說,文物部門一負責人找到《光明日報》,說:“祖宗也能拍賣?!”幸好自己不是業內人士,否則,不知會惹上多大麻煩。十年之後,我寫了《嘉德十年見證文物市場》(2003年7月23日《光明日報》),算對十年前的爭議有個回應。

香港的古董刺激與拍賣啟迪


多年後,在徐展堂先生居住西總布衚衕的四合院裡,碰上曾任文物局負責人的一位老同志,當說起這事時,驚訝的說“是你寫的呀?你當時很年輕呀!我是支持文章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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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德、保利等內地拍賣公司的相繼成立與不斷成熟,不但為文物的“疏源堵流”起到了重要作用,而且從國外迴流了不少國寶,僅前十年就回歸有宋徽宗《寫生珍禽圖》、宋米芾《研山銘》等,發掘民間奇珍如唐懷素《食魚帖》和隋人書《出師頌》等等。可以想象,若不是給了這些國寶級的文物登場的舞臺,它將會在哪裡出現?如今這些絕無僅有的重量級國寶大都入了國家博物館,這對保護祖國文化遺產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王金昌 ] 系今日頭條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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