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爲什麼最背離曹雪芹原意的「程乙本」可以大行其道?

屏山語紅樓


“程乙本”能成為傳播最廣、影響最大的《紅樓夢》版本,有非常深刻和特殊的政治、社會、民俗等原因。


前幾天偶然間在網上看到了臺灣知名學者白先勇先生講“紅樓二尤”,氣的我差點摔了電腦。我在此沒有對白先生本人不敬,我也早過了沉不住氣的年齡段,實在是因為白先生被程乙本浸淫太深,行將就木,況且白先生在大學裡講了幾十年《紅樓夢》的課,不知影響了多少人,可惜,白先生這麼熱愛《紅樓夢》,其實,他只能算是看了個偽本,離這部本的真義卻相距甚遠。因此,才促使我今天結合此問就紅樓重要脂本和程乙本問題再次梳理。

(為節約篇幅,此文只平敘事實)

《紅樓夢》自誕生(作者是誰學界其實並沒有定論,曹雪芹是原作者的說法也是有硬傷的,我前面文章有過分析),當然最初是手抄的,今天我們可以看到的抄書也有十幾種,其中最珍貴、最接近作者原意的、最有價值的公認都是脂評本(甲戌本、乙卯本、庚辰本、戚序本、蒙古王府本、俄藏本等等),這些手抄本之間的不同主要原因是回目數量不同,受抄書人文化修養影響或有遺漏、差錯,但整體不大改原著風貌,也有一個共同點,就是統統沒有八十回後的內容。

今我們舉兩個有代表性的抄本:一是世存最早的抄本,現存上海博物館的甲戌本《脂硯齋評石頭記》,被公認是最接近作者原本願意的,可惜只殘存十六回,卻有一千多條脂抨,甚至有學者認為這非常可能是脂硯齋據母本整理出的原本,此本成書時曹雪芹還在世,當然極為珍貴。下圖:



二是庚辰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共78回,相對比較完整,缺64.67回,8冊,鈐有“庚辰秋月定”,即1760年。此本現存於北京大學圖書館,前歸屬晚清大學士徐郙舊藏。該本成書也非常早,僅次甲戌本和乙卯本,比較別的脂本也最為完整,全書共2000多條評語,脂評最多,但奇怪的是庚辰本1一10回沒有一條脂批,令人不解,籤於這個抄本成書早,正文相對最全,大約成書於曹雪芹去世前後,但此本抄手應不止一人,抄寫質量參差不齊,脫字、錯文較多,尤其是最後一冊尤甚。這個版本自一九五五年北京文學古籍出版社出版以來,國內不少出版社都有過一些出版,不過發行量都比較有限,殘缺的兩回有以蒙府本補入的,也有以程高本補入的,還有以戚本補入的。我們比較容易可以在新華書店購買到。比如下圖:


脂評本的傳播出版量極其有限,大概僅限於學術研究考證方面的專業人士或者極熱愛紅學者。

現重點說程高本,程本分“程甲本”和“程乙本”,清乾隆時期文人書商程偉元“竭力收羅”《紅樓夢》(石頭記)抄本,在權臣和坤的支持下,會同友人高鶚於乾隆五十六年(1791)“細加釐剔、截長補短、抄成全部”,以“萃文書屋”的名義活字排版印刷出版了一百二十回名《新鐫全部繡像紅樓夢》,程本摒棄了所有脂評、凡例和部分的回前詩,只保留正文,籤於乾嘉文字獄盛行的客觀事實,程高本後四十回續書變原意大悲劇結局為賈家“蘭桂齊芳、延世澤”的頌聖結局,並對前八十回文字稍作改動疏理,此本即被後人稱之為“程甲本”,此本前八十回可以看作是沒有脂評的抄本印刷版,還是非常有價值的。翌年即1792年,程高二人再作修訂,重排重印,此即為“程乙本”。程乙本在程甲本基礎上改動極大,修改了很多人物的語言風格,變更了原作者的原意和思想。該本垢病較多,比如尤其令人痛心的是抹黑王熙鳳,將她往淫的方向拉,洗白尤三姐,將其前期的淫奔放蕩淡化,將她完全寫成了一名烈女子的形象,這些都被紅樓研究者所批評。類似於這樣大修改非常多,讀者有興趣可以對照閱讀比較。程高二人當年為什麼要如此大費周折再次修訂呢?我想不外乎為了迎合政治需要,為使此書的發行掃除阻礙,當然也為自己避開政治風險。還有或許還有為迎合世風的需要也有可能,這些都是十分容易理解的。自此,程乙本基本上呈一統天下之態,不可否認,程乙本完整了小說的結構,為《紅樓夢》大眾認知、大規模傳播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這一點必須肯定。

1948年,國民黨敗退臺灣,胡適先生匆忙離開大陸時,只帶走了兩部書,一部就是前文所提甲戌抄本《脂硯齋評石頭記》十六回殘本(後輾轉回到祖國),另一部就是程乙本《紅樓夢》。胡適被譽為近現代紅樓研究第一人,他本身在當時政界、學界身份地位很高,關鍵是胡適重視和推崇“程乙本”做為普及本,他認為,普通大眾沒有必要閱讀學術嚴謹的《紅樓夢》脂評版本,或許他會認為程乙本的語言和結局處理更能為更多人群所接受,以胡適的巨大影響力,以及後來臺灣幾十年以中華民國法定身份活躍世界舞臺,這些客觀的政治因素,除大陸以外,臺灣及全世界的《紅樓夢》普及都是“程乙本”。所以就有了白先勇先生根深蒂固的紅樓人物形象了,那麼他最喜歡的紅樓女性就是尤三姐,沒辦法,也許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改變了。

建國以來的大陸什麼情況呢?當然胡適影響力依然很大,長期以來,以“程乙本”為底本也是在大陸流傳最廣的版本,但畢竟,大陸紅學家底蘊深厚、治學嚴謹者眾,程乙本同各類抄本相比,其文學感染力大為遜色,多處修改面目全非,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並幾經勘校於1982年2月出版的《紅樓夢》是以庚辰(1760)本《脂硯齋重評石頭記》為底本,以甲戌(1754)本、乙卯(1759)本、蒙古王府本、戚序本、舒序本、鄭藏本、俄藏本、程甲本等多個版本為參校本,是一個博採眾長,嚴謹,以尊重原著本來面目為原則的版本。也是八十年代以來,發行量最大、影響最為深遠的一個本子。而且,對底本有重要修改的,皆出校記,由此也可以讓讀者瞭解《紅樓夢》的不同版本。下圖:



這個版本1994年修訂過一次,2008年又修訂了一次,是為第三版。修訂的原因是增補了新的校注成果和新的紅學研究成果。

更加值得欣喜的是,人民文學出版社經過七年編校,於2018年1月發行上市的新版《紅樓夢》,應該說,是繁複雜亂的《紅樓夢》裡最權威的版本。為什麼?第一,所選底本為庚辰本;第二,它以國家之力,召集幾十位紅學專家,耗時七年時間整理勘校,包括註釋。中國紅樓夢學會會長張慶善說:這部書具有開創性,第一,開創了《紅樓夢》傳播史上以脂本為底本整理出來而成為通行本的一個新時代。第二,開創了紅學研究的新時期。

新版本校勘審慎、學術嚴謹、印刷美雅、裝幀古樸。如下圖:


終於,這部命運多舛的大書在今天,不再受任何力量、權威的挷架,儘可能還願它本來的面目,二百多年前的著書人、評書人、抄書人、出書人,也算是得以告慰吧!

價值最低的程乙本《紅樓夢》反而得以最廣泛的傳播,對於這部書,尤其是不明就裡的讀者,實在太遺憾!


屏山語紅樓


謝謝悟空問答的邀請,作為紅樓夢一個普通的愛好者,簡單地談談個人觀點!

紅樓夢的版本太多了,本題的核心是“最背離曹雪芹原意”的程乙本為何被讀者廣泛接受。


專注於“探佚”“索隱”“考證”“評點”等等研究,絕非我等普通愛好者的專長,所以專業的意見我等不敢涉及,只從共所周知的歷史中略談一二。

首先,按照目前主流的紅學研究,原著作者在有生之年並未完成全書,這好像已經是共識,所以,紅樓夢原作流傳於世,本來就是“殘書”,以致程乙本以完璧面世,通過文風和情節的研究,便有“偽續”之說,這是“背離原著初衷”的根本成因!

然後,我們再看當時紅樓夢的流傳過程:有很多史料記載和口頭傳說(這裡不作舉例和引用,畢竟只是個人觀點,談不上嚴謹的學術研究)可以大致印證,當初紅樓夢並不是作者在創作完成(或者階段性的完成)並整理後才拿出來供社會讀者欣賞品讀的!而是作者在創作過程中便有一眾好友(比如脂硯齋、畸笏叟等)在某一回目或者某一章節完成後便手抄成冊在他們一干人群裡交流探討,在這期間,便不可避免地流向了民間。這,也直接造成了紅樓夢的多版本(甚至殘本)傳世。

再後來,曹雪芹“書未成,淚盡而逝”,石頭記真正成了永遠看不到結局的殘書!



但是(我特別不願意用這個討厭的“但是”),紅樓夢太好看了,民間甚至於宮廷之間,廣大讀者已經被紅樓夢迷的愛不釋手,看不到結局會茶飯無味(有傳,乾隆每晚會為崇慶皇太后親讀石頭記,後來老太太形成了習慣,每晚都催著弘曆要後續),這可怎麼辦?



這時候,商人來了,就是程偉元! 程偉元是書商,他從石頭記的流傳裡看到了巨大的商機!於乾隆五十六年聯合高鶚採用活字印刷推出了第一本完整的刊印紅樓夢(高鶚續寫後四十回,絕不會是一蹴而就的,可見商人的頭腦確不是我等泛泛之輩可比,這個計劃應該在早幾年就開始實施了),史稱“程甲本”。程甲本發行量有多少已不可考,但是供不應求那是毫無爭議的,很可能引發了一度的“長安紙貴”,於是在第二年,程偉元以“不及細校,間有紕謬”為由,在前本的基礎上又作了些校定改動,推出了“程乙本”(其實就是前本再版本)!

且不說程高續寫和出版的初衷,他們對商機的把握那是真的應該大加讚賞的--比現在的企業家們也毫不遜色!


說了這麼多,就可以回到正題了:程乙本的流行,不管賈家後來的“蘭桂齊芳”與前八十回的主旨有多大背離,畢竟給了廣大愛好者一個明確的結局。中國人講究中庸,喜歡圓滿,畢竟一部完整的紅樓夢比一個殘缺不全的石頭記更讓人安心。再有,真正的“落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總不及“延世澤”給世人多些希望,不論續書的文學造詣與原作有多大差異,來有來處,去有去途,一個完整的哪怕有落入世俗窠臼嫌疑的故事總比永沒有結尾的純粹悲劇更能滿足世人對生活的幻想,這便是程偉元和高鶚的歷史成就,也是程乙本紅樓夢得以大行其道的原因吧!


一眼看世間一眼看人生


《紅利樓臺夢境》

~儒家商賈白話本~

紅樓大夢春秋想,雪恥陰曹芹菜府。

說了世家賈族史,荒唐辛酸一把淚。

紅樓一覺揚州夢,甦醒閶門去無錫。

大等觀察園夢時,寶蓋金陵十三靠。

世襲故事罔替傳,依稀記得戲朦膿。

啥樣版本不靠譜,話中有話難說全。

石頭一出要記分,風範寶鑑造月氏。

先秦失落制科舉,被動跌入於民間。

爭拗自有己辯解,糊塗自然胡說事。

矇在鼓裡瞎搗鼓,根本不知意原委。

自殷商賈何雲集?周易觀念誰改造?

政治需要統經濟,否認帝裔過門檻。

欲邁紅樓繼權益,甄賈辨別誰上位?

道途德行劍軒轅,千秋大業啥作為?

殷周兩朝驗差池,馬虎兒戲治天下?

女媧補缺由天干,無非造就人物誌。

去野驅惡蠻人性,文揚善化求權衡。

利益矇蔽遮眼光,公侯霸王爵位享?

女化抑制雄剛性,陰柔堅強雙濟南。

百折不撓韌難斷,厚德賢能易載物。

萬千帝血緣木石,有幾能登坐高樓?

紅樓不過夢黃粱,賈式子女被考核。

還願一了帝骨血,富貴渴求卻病中。

。。。

(未完待續)

春秋紀實文學小說之《紅樓前傳》未出來,請恕不便提前透露太多~原著裡面“未曾講完全”的秘密內容範疇之新鮮。

謝謝相邀回答此個問題!


藍本動畫


背離曹雪芹原意的“程乙本”,可以大行其道,主要在於符合當時的社會語境,其次,也符合世俗口味。


從脂硯齋評述中所得到信息:《紅樓夢》原名《石頭記》,作者在世時披閱十載,增刪五次,已完成了完整的作品。該作品後人雖然沒有看到,但作者預設的伏筆,我們在“程乙本”仍可以清楚地看到,結局必然是悲劇——“呼啦啦似大廈將傾,白茫茫大地一片真乾淨”。

而“程乙本”的前八十回,基本上為作者原著,後四十回卻為高鶚續寫,結局卻是“蘭桂齊芳”,家道中興。前八十回已經過後人修改,而後四十回與前八十回,在情節上、思想上仍不對鉚,藝術水平也有高低差異,但已成為一個社會存在。

手抄本原作看不到了,流行於後來的是“程乙本”,其中緣由,主要應該是清代“文字獄”的鐵幕,其次是民間社會喜好“大團圓的結局”,這一點,相信大家從過去的戲曲、及其民間故事中可以認識。

如同如今商業社會語境下,追求虛假票房,追求經濟收益一樣,加之一些編劇、導演的文化底蘊不足,現在的電影頻道,上映的多是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影片,極少有貼近生活、符合文化藝術水準,有一定審美有境的作品。好的作品不見經傳,沒有人拍成經典影片。



一說起《紅樓夢》,從曹雪芹的人生,又推想到當代草根作家的遭遇。昔日同窗李歲虎《苜蓿花開》的遭遇,令人唏噓再三!這位出版了《紅樓心經》的異才,之後又寫出了章回體小說《苜蓿花開》。


作者才情匪淺,該小說宏大敘事,共分六十六回,敘述了清末至共和國初期,故鄉興平馬嵬鎮的社會風雲變幻,情節複雜,主線與輔線交織,繁而不亂,劇情跌宕起伏,人物形象豐滿,具悲歡離合之致,進入生命本真的層面,體現民族的苦難史,讀之令人百感交集!《苜蓿花開》本身為章回體小說,是拍影視劇的絕佳原材,而他奔走三年,四處碰壁,無功而返。書也賣不出幾本,蝸居陋室,悵然長嘆!



誰知道曹雪芹原意?都是胡說八道。餘認為,後半部分只是沒修改完罷了,不信看看蒙府本,就把石頭當成隨寶玉下界的隨身之物,後來才變成了是石頭轉成賈寶玉,不就是前後思路不一樣,後來更具有藝術性了嗎?所以,據我一孔之見,一百二十回本也是曹公原著,只是沒修改完畢。至於為什麼人們喜歡,那就說明這才是所有版本里最出類拔萃的,最深得人心的,沒有人違反規律愛美趨醜。不知對否,個人見解。更何況我是個農民!


遼寧北票閒雲野鶴


《紅樓夢》中的程乙本,這句話不通,《紅樓夢》中沒什麼程甲本程乙本,只有一個個生動的故事和鮮活的人物。經過續寫,修訂正式印刷出版,《紅樓夢》才得以廣泛流傳。如果任由手抄傳播,可能早己屍骨無存。高鶚雖然囿於經歷學識水平,特別是當時的主流價值觀續了一個與"飛鳥各投林,白茫茫大地真幹浄原結局不同的結局,但給了該書一個完整的結構,並促進其傳播,功不可沒。我也討厭高鶚設計的結局,但時至今日,除了高鶚的續書,還沒有任何人能設計出一條讓大多數人接受的尾巴。這也說明後四十回是有生命力的。


老虎


因為程乙本刊行之時紅樓夢早已名聲大噪。誇張一點的說已洛陽紙貴,在集市上已有人售賣紅樓夢的抄本。就像現在的讀者一樣,人們也都是很希望看到紅樓夢的後半部和它的大結局。這是程乙本的出現極大滿足了讀者們的需求,雖然後半部並不是曹雪芹的原筆,雖然它嚴重背離了曹雪芹的願意,但它的出現是經過當權者的首肯和審定的,書中幾乎所有敏感性的東西幾乎刪去或替換,是一本當權者滿意的愛情小說。是一本在政治上沒有任何問題的愛情小說,在這種情況下程乙本大行其道是完全可以理解的,這邊有飢渴難耐的讀者,另一邊有官方的許可,所以程乙本即使不是曹雪芹的原作也做到了廣泛傳播。


夢中話紅樓


紅樓夢最早名風月寶鑑,後名石頭記,按最接近原稿的古本--吳氏石頭記。

該書主要是描寫一個大家族從明朝滅亡前十多年到清朝建立的興衰故事。

特別是後二十八回,悼明反清思想濃厚,在清朝大興文字獄的情況下,後二十八回必然無法流傳,而補寫文稿的作者為避免清廷迫害,也為書本能流傳,必然偏離了原稿思想和敘事結構。


東邊海西邊山


國人都喜歡圓滿的結局,心理缺失的人一樣幻想完美而不肯接受殘缺之美,我認為紅樓夢原著本就只寫了八十回,但愛意淫的國人非要畫蛇添足再加上四十回才能慰藉自己分裂的靈魂,就像西遊記取經一樣,無字天書才是真經,真經就是沒有經,沒有頭上的緊箍咒,而我們非要取幾本書給自己頭上再套個緊箍咒,這樣才叫所謂圓滿。


旅社春秋


這個問題有意思,誰說程乙本是最背離曹雪芹原意的?還有更離譜的呢😄再說了曹雪芹是不是胡適考證出來出來的那個曹雪芹還有待商榷,更別說其原意究竟是怎樣。這個問題問得不嚴謹。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