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幼儀,徐志摩背後的「小腳」女人

1915年,在“江蘇省立第二女子師範學校”讀書的張幼儀沒等結業就回了家。家中四哥張嘉璈為她相了一門親,男方是浙江省海寧縣硤石鎮聞名首富的長孫獨子徐志摩。

這一年,她15歲。在偷偷看了徐志摩本人一眼後,便被他的儒雅氣質給吸引,答應頂替大姐嫁人。若不是大姐與徐志摩八字不合,可能她之後的人生會是另一副景象。

張幼儀,徐志摩背後的“小腳”女人

張家是當時上海寶山縣的知名土豪,與徐家可謂是門當戶對。可徐志摩是個擯棄封建舊觀念,追求新思想的新潮人物,對包辦婚姻一直持有抵抗的態度,只因擺脫不掉長孫獨子的身份,只得極不情願的接受了這門親事。但他對這場婚姻的態度卻直接影響了他對張幼儀的看法:在不屑地瞧了一眼張幼儀的照片後,毫不留情地說了句:鄉下土包子!

張幼儀嫁到徐家後,知道丈夫對她看不上眼,但從小接受的從父從夫從子的教育理念讓她承受住了丈夫對她的無視,盡著妻子的本份,悉心照顧公婆,在婚後第三年生下一個兒子。兒子的出世終於讓徐志摩完成了家族安排給他的任務,得到了自由之身,前往美國、英國開始了留學生涯。

張幼儀,徐志摩背後的“小腳”女人

徐志摩在英國倫敦與林徽因相遇,兩人因為對詩歌的喜愛而相談甚歡。他鄉遇知音的徐志摩嚮往能與林微因修成正果。若不是張家二哥張君勱一封封的來信催促徐志摩把張幼儀也接到英國去,可能張幼儀終其一生也就待在了硤石鎮的那個老屋裡。

徐志摩和張家二哥、四哥的關係相處得很好,對他們的話也聽得進去。他終於在家書中提到了張幼儀,讓她前往英國。

經過幾個月的海上漂泊,對新生活充滿期待和稍許興奮的張幼儀在看到徐志摩的那一刻涼透了心:

“雖然我從沒看過他穿西裝的樣子。可是我曉得那是他。他的態度我一眼就看得出來,不會搞錯的,因為他是那堆接船的人當中唯一露出不想到那兒表情的人。”

徐志摩同身邊的留學生同學用英語交談著,毫不理會張幼儀聽不懂他們說什麼的張惶表情。張幼儀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徐志摩身後,慌里慌張,不知所措。

張幼儀,徐志摩背後的“小腳”女人

徐志摩催促張幼儀換上西式服裝,戴上西式女帽,帶她到照相館照下兩人一生中唯一的一張合影。因為這張照片要寄回家裡,還要寄給張家二哥看,倆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張幼儀雖然同徐志摩生活在了一起,可她知道徐志摩的心不在她那裡。家中總會收到的英文來信,讓她感覺得到那是出自一個女人的手筆。她又懷孕了,可是沒有用,丈夫依舊逼她離婚,讓她趕緊把孩子打掉。

“可是我聽說有人因為打胎死掉的。”

“還有人因為坐火車死掉的呢,難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車了嗎?”

不知所措的張幼儀向德國的二哥寫信求救,問他要不要打胎。二哥不讓打,讓她留著徐家的孩子,到德國來,他可以幫著養。徐志摩被不打胎的張幼儀氣得離家出走,把她一人留在沙士頓的小屋裡。

張幼儀,徐志摩背後的“小腳”女人

等她再見徐志摩時,不是因為產下孩子,做為丈夫和爸爸的男人來探望她們,而是徐志摩拿著離婚協議書找她來簽字。

張幼儀看了徐志摩一眼,簽下了讓徐志摩欣喜若狂的名字。解決掉後顧之憂的徐志摩終於有了心情去看他們的孩子。看著那條小小的生命他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可他始終沒有問張幼儀,一個獨身女人要怎麼養他的兒子,這個孩子要如何活下去。

22歲的離婚女人,獨自帶著小彼得在德國一邊努力學習德語,一邊攻讀幼兒教育。此時的她靠著徐家父母每月寄來的支票度日。每個支票未到,鈔票用盡的日子都不得不捉襟見肘,三歲的小彼得在此間因為腹膜炎而夭折。

1926年,張幼儀被八弟張禹九接回上海。此後,她先在東吳大學教德語,後在四哥張嘉璈的支持下出任上海女子商業銀行副總裁,並在八弟張禹九與徐志摩等四人在靜安寺路開的一家雲裳服裝公司出任總經理。

1934年,二哥張君勱主持成立了國家社會黨,她被應邀管理該黨財務。又在抗戰爆發後因屯積軍用染料,而大發了一筆。

張幼儀,徐志摩背後的“小腳”女人

張幼儀與兒子徐積鍇

張幼儀雖然同徐志摩離了婚,但徐家二老卻一直把她當兒媳看待。兩位老人與徐志摩後來的妻子陸小曼合不來,硬把張幼儀也接到家裡,單獨住了一個房間。徐志摩的父親徐申如還把上海的一套房子也送給了張幼儀,保她衣食無憂。

張幼儀一直厚待,並照顧著徐志摩的家人。在徐志摩因為陸小曼月擲千金,入不敷出的那段日子,她也提供著經濟支持。即使在徐志摩過世後,她依然為陸小曼提供生活費。直到翁瑞午把這筆生活費拿得實在是沒有了臉面,讓她不要再給時,她才停了下來。

張幼儀過世後,她的侄孫女張邦梅寫了一本書,叫《小腳與西服:張幼儀與徐志摩的家變》。書中的最後一段,侄孫女問張幼儀,到底愛不愛徐志摩?

她說了這樣一段話:

“你總是問我愛不愛徐志摩。你曉得,我沒辦法回答這問題。我對這問題很迷惑,因為每個人總是告訴我,我為徐志摩做了這麼多事,我一定是愛他的。可是,我沒辦法說什麼叫愛,我這輩子從沒跟什麼人說過“我愛你”。如果照顧徐志摩和他的家人可稱為“愛”的話,那我大概是愛他吧。在他一生當中遇到幾個女人裡面,說不定我最愛他。”

張幼儀,徐志摩背後的“小腳”女人

而同樣有一天,徐志摩請了一位女人到他和張幼儀的家中做客。事後他問她,那個女人你感覺如何?

張幼儀說,長得是不錯,還挺漂亮的,只是一雙小腳上穿著一件筆挺的西服讓人感覺有些怪誕。

徐志摩哈哈一笑說,這就是我倆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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