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贈:普通女青年x普通北漂=普通導演?

曾贈:普通女青年x普通北漂=普通導演?

板式:何未、夢星

本文:2906 字

閱讀時長:約3分鐘

2008年6月24日,曾贈拎著她的兩個巨大的行李箱,到了北京,一個藍色,一個紅色,超重14公斤。

那年奧運,“我不知道我自己能做什麼,我只知道我自己想做什麼。”她自己估計都沒想到,2018年的2月,她會作為唯一的中國青年女導演參加第47屆鹿特丹電影節“未來之光”單元的角逐。

曾贈:普通女青年x普通北漂=普通導演?

從零開始

一句特別爛的臺詞來概括:

人生的不確定性會困擾一個人,也許會成就一個人。

曾贈:普通女青年x普通北漂=普通導演?

這次見面在陽光充沛的冬日午後,時隔4年,曾贈的眼神更加明亮和堅定。4年前當代Moma的一個咖啡廳裡,她一邊抽菸與我及史晶歆導演談論《動物莊園》,她用了五分鐘就構思了一個擁有金子般內心主人公的故事。

外人眼中的曾贈,十足幸運,她研究生的畢業作品《明月的暑期日記》就入圍了釜山電影節,畢業不久就被“壞猴子72變電影計劃”招入麾下。

她研究生畢業作品《明月的暑期日記》講述她一個少女的故事,女主人公敏感、愛幻想、高識別度的青春。故事發生地,也是導演的故鄉,女主角蓄著和她一樣的短髮。該短片用一尾紅金魚去展現少女初潮的手法技驚四座。

首部長片《雲水》的劇本,曾贈從落筆第一個字到劇本完成,熬了兩天兩夜,期間連上廁所她都不敢去,她一度擔心自己“靈感斷了就連接不上了”,曾贈深知這是種特別“命短”的創作方式,但她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寫完劇本後她就大睡了三天。

“就當減肥了”,她笑著回憶。

《雲水》的靈感來源,基於曾贈想做一個關於佛教的故事片,什麼樣的故事結構適合來討論宗教,曾贈很快找到了感覺,她決定用輪迴來架構。《雲水》故事的結構就這麼快速被確定了,環形敘事。無論這個片子後續劇本怎麼被調整,這個概念和敘事結構都沒有變過。

一個故事的開頭就也是故事的結尾,故事裡所有時間線都是錯亂的,影片裡敘事的時間順序是需要觀影者看完之後理一理,才能夠想得清。就算你不知道哪個先哪個後,也不影響你對整個片子的理解。

伯樂甯浩

回溯曾贈第一次見甯浩的細節和情景,她們聊的話題反而緊貼當代藝術的困境。

在曾贈眼中,甯浩就是一個藝術家,他一直在思考當代藝術的困境。

而正式簽約壞猴子前一年,曾贈目睹了一夜成名的浮華,瞬間有無數人找來,她感覺饃和食糧從四面八方湧來,而真正吃到口裡的並沒有。

很長的時間,這種不確定性讓她很困擾,她非常精準的形容自己是一隻在地上的螃蟹,都在觀望,誰都不上前吃一口。而螃蟹這個意像也在《雲水》裡出現了兩次。

狀態不好時於是她閉門寫作,寫小說和離她生命最近的劇本。她的第二部長片《少司命》就是誕生於此。當伯樂真金白銀地投入時,她只需要一心撲在創作上,這或許就是她最理想的生活,或許也是她眼睛更為有光芒的秘密。

而甯浩對曾贈除了提攜以外最大的意義,反而是甯浩第一次見曾贈拋給她的問題,你拍片到底跟誰對話及如何完成這場對話。她耿直承認,當時她自己還不懂,不知道怎麼回答。

直到曾贈拍完《雲水》,她開始想,電影真正的完成並不只在導演手裡,其實很重要的一部分完成是需要觀眾來參與,大家都有不同的理解方式去理解它,可能普通觀眾會看到一個故事,可能喜歡,可能不喜歡,如果喜歡它的人可能解讀出更多的東西,所以她特意做了一個有象徵,但無指向性的開放式結尾。

曾贈:普通女青年x普通北漂=普通導演?

從零到1

曾贈一直耿直地強調不認為自己擁有特別成熟的創作觀念。

曾贈:普通女青年x普通北漂=普通導演?

曾贈從鹿特丹電影節回來的第二天,在她家看完這部片子,電影敘事和結構上的成熟度很難相信這是她的首部長片,只有細細咀嚼才能品出其中青澀。

她從高中時愛上寫小說,大學階段時她著手開始寫劇本。那個時候對電影劇本也沒有什麼概念,只不過因為大學有一門課。才想如果要寫一個90分鐘的影像表達的故事是什麼樣的,但那時對影像的分鏡概念也都很微弱。曾贈進入電影學院之後才明白,劇本是一個什麼東西,我要怎麼來寫它。她經歷了電影的全流程的從0到1.

可能都是一直會比較注重一個語感,但是其實劇本的語感是跟小說和其他的語感都不一樣的。文字間需要有非常強的視覺性。

她其實也一直覺得天分這一說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一個悖論,不如說“一直知道自己該學習和補充的是什麼”。

她的導師章明曾對她說,每個人的第一部片子都是有可能拍好的,但是當你有可能拍好第二部片子的時候才可能成為一個導演。因為這個事情你想了很久,這也就是為什麼很多人第一部片會拍的很不錯,但是第二部在沒有思考那麼久的前提下,你如何拍好它。

曾贈:普通女青年x普通北漂=普通導演?

《明月的暑期日記》是曾贈第一次認真拍東西,以前學生作業的階段時她也做過非常多的短片訓練,但都是以省錢為目的或者為了交作業。

如何省錢拍片子的方法她一直都記得,她第一個作業是花了400塊錢,是借了一臺學校的機器回老家,她找來她爸跟表哥做演員,開著家裡的車花了一天時間拍了一個短片,那個故事叫《團圓》,交完作業就被章明嚴厲批評。章明老師很耿直,“當時看劇本之後對你很有期待,但是你為什麼拍出了這麼一個東西。”

入學時,老師會對同學們有個分級,不同的人不同的培養方式。於是章明對她的期望值又下降了幾個檔次。曾贈第一次拍作業短片是十一時候,北京秋景和香山紅葉最美的時候,她的世界就這樣快速地進入了冬天。

章明老師真的非常耿直。

“你基本功不行,完全沒有畫面感,你就沒有基本功,跟我到劇組實習去吧。”

曾贈就進入了她人生第一個劇組,

章明導演的《她們的名字叫做紅》,打板開始,看章明怎麼拍戲,待在章明老師身邊,曾贈就開始心服口服,自己真是不會拍戲,分鏡都不懂。比如稀鬆平常的場景,四個人吃飯的戲,一般也就是以為什麼正反打加個全,而老師真是拍出了不一樣的方式。其實什麼是導演,導演看待這場戲的角度是什麼,景別是什麼,才能傳達出影像的意義跟內容是什麼,跟完他一整部戲之後才知道導演真正的工作是什麼。

曾贈:普通女青年x普通北漂=普通導演?

但是曾贈畢業作品就入圍了釜山電影節,她的首部長片就闖入了五大歐洲鹿特丹電影節。章明老師給曾贈最大的影響就是他現場從來不罵人,性格極好。“我老師他對我潛移默化的影響很大,而我現在也已經過了暴躁的階段,希望自己儘量去做一個溫和的人”。

對於電影和創作上的影響,曾贈內心分得特別清楚,她曾經被人生的不確定性困擾。

2008年,曾贈在她師姐的推薦下,去了騰訊做了實習體育主播。後來因為自己喜歡電影,而去了《世界電影之旅》,而後再轉投光線傳媒的《我愛看電影》。後來她想通透一件事情,不管是寫小說,唱歌,還是其他的東西都是一種你情緒的輸出,小說所寫的文字可能不足夠完整的輸出她自己的情緒,而感受也是一種複雜的東西,曾贈很快就發覺電影更適合她。而導演又是一個輸出的把控者,

2009年,曾贈基於對導演的野心,準備得相當充分。辭了工作全職考研,付出得一心一意。但果然不出所料地榜上無名。以後電影學院對於曾贈而言,就相當於每年必須去打一個卡。

第二年開始就基本是一邊工作一邊考,一旦她覺得自己合適,就不會放棄,也又有可能是自己的堅持,第三年就考上了。“我一直覺得是自己命好。因為事後想想,其實挺難的。”

創作對她而言真的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曾贈:普通女青年x普通北漂=普通導演?

幾天前,看著她在鹿特丹電影節的活動現場,與自己電影海報合影,笑得像個孩子,或許,創作對她而言真的是一件很快樂的事.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