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身閒看白雲間,更愛青山懶出山

胡慥,一作胡造,字石公,金陵(今江蘇南京)人。生卒年不詳,公元17世紀在世。工山水、人物、花卉。所作山水蒼莽渾厚,人物形十嫌備。尤擅寫菊,用筆雅雋,獨創一格,備極神妙。說者雲:菊乃冷花,經石公手,洗盡鉛華,獨存冰雪,堪稱“真冷”。熟知金陵畫家的周亮工,稱畫家為“石公善啖,腹便便,負大力拳勇”,“惜哉未六十而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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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胡的題畫詩中透露出他是一位志在山林的高士,如“閒身閒看白雲間,更愛青山懶出山;隱坐草亭流水畔,只聽鍾磐落人間。”《葛洪移居圖》表達了畫家那種不戀浮世功利,願做世外閒人,日與白雲青山為伴的高士風格。葛洪是道教史上著名的道士,著有《抱朴子》等著作。他出身道教世家,少時隨祖葛玄的弟子鄭隱學習煉丹術。後葛洪聽說交趾盛產丹砂,求去作句漏令。他帶全家南下廣州,轉而入羅浮山隱居。此扇頁正是描繪葛洪攜帶家移居羅浮山的情景。葛洪騎牛回首做在最前面,家人妻小隨後。人物衣紋作釘頭鼠尾畫法,比例合度,動作協調。自識[葛仙翁移居圖。癸巳秋七月畫為大宗老社長。

葛洪初任散騎常侍,聞交趾(今越南)出丹砂,求為句漏令,過廣州時,刺史鄧嶽挽留,不聽,乃遷往羅浮山煉丹,傳說“丹成尸解”(昇仙)。羅浮山位於廣東增城、博羅、河源等縣之間,被譽為“嶺南山”、“十大玄門名山之一”,這與葛洪來此煉丹、著書有很大關係。此山以多梅著稱,詠者頗多。扇面因受形制所限,不宜畫王蒙那種崇山峻嶺、千巖萬壑的圖景,只能通過截取其近景一段以展現題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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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慥深諳此道。他以方硬曲折之筆勾出幾塊突兀而起的巨石,皴擦堅實厚重,具崢嶸之態,平緩坡石附之,雜樹植被掩映,遮掩其間,但揖讓巧妙,無喧賓奪主之感。次寫行於山徑中的人物:左前方為騎牛頤盼導行的主角葛洪;配角為懷抱一子、坐木輪車隨行的夫人;次角則是兩個招聘的“行腳工”。

值得注重的是,畫家把扇面的位置讓給了載有煉丹爐的車和車伕,另一位只傍夫人作挑物狀,顯示出差異的重視水平。煉丹成仙是葛洪的終目的,故讓操有煉丹工具者緊跟厥後,絕不允許落伍。後以中淡墨補寫掩遮幽險的山崖一角,略作須要皴染,再用淡花青潑寫隱約遠山,空靈遙遠之意矣。寫山石,用筆勾皴蒼勁爽健。

寫人物,長細短折線條兼用,以示差異身份、差異服裝、差異體貌的差異:寫葛洪及妻子即用細勾的高古遊絲描;寫車伕則用短促飛動的枯柴描。著色點到為止,多作淡染。寫石兼捲雲、豆瓣等皴法,寫坡用淡掃披麻皴,虛實有致,後以赭石、石青淡染,重石青醒點夾葉,濃墨點苔。此作格調古樸莊重,境幽意遠,情節性強,是比王蒙之作更具動感的遷行傑作,體現主題也更集中、更傳神。

閒身閒看白雲間,更愛青山懶出山

胡慥的這幅《山水圖》是一個扇面。此畫雖不大,但取式平中有升沉,構圖完整,氣韻生動,巧妙地使用金箋的質地描繪了墟落一隅、晚秋黃昏之際的情形:左邊的山石旁,草木蕭蕭;坡上的老樹參差錯落,有的樹葉已凋零;天上晚歸的烏鴉一群群地飛來,有的已經落在枯枝頭。

畫面的右邊,希罕的綠叢中走來一大一小二人,前面的是位老者,後面隨著的是童僕。讀著畫上:“慈烏陣黑疑雲過,老木聲酣認雨來”的題句,使人有如走進畫境,感受到一種特有的秋韻。想那晚秋的黃昏,斜陽晚照,急遽趕路回家的畫中人已經看到熟悉的家門。望著空中成群的烏鴉黑黑一片的紛紛而落,聽著秋風吹得古樹葉子發出的呼呼聲,似乎感受大雨就要來臨。

云云暮色悽迷、富厚變換的情形,怎能不引入發出萬般感傷。作者用適當、生動的文字,將在特定自然情形中的細微視察和瞬間的體悟體現出來,給讀者提供了一種新鮮的審美感受。這一詩畫團結的傑作,更讓我們看到作者的特殊功力。從畫面形貌的情景來看,似乎把畫名取作“晚歸圖”更貼切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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