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俗小說第一章:趙夫人驚夢

明朝末年的事兒。  

周家莊鬧鬼了,而且,還與身份高貴的趙老夫人有關。   

趙老夫人並不老,尚不及花甲,背後被人稱為老夫人,恐怕還是為了區分,因為趙氏身處名門望族,親眷中有資格被稱為夫人的女人可多了,按輩份劃分就能分出來三類:老夫人、夫人、少夫人,分類分的越細緻,越不容易被別人搞混。   

然而,只有趙老夫人常居周家莊,她的家人和她那些貴族親戚,常常都在周家莊以外的地方,照這個情況,周家莊人只要稱呼她趙夫人就很合適,可是周家莊一些人偏偏也稱呼她趙老夫人,為什麼呢?因為稱呼不僅表示被稱呼者的身份,也隱含了稱呼者的身份信息,對於周家莊的一些特殊的人來說,稱呼趙氏為“趙老夫人”,顯得與趙家很熟關係不一般,好象也認識趙夫人、趙少夫人似的。   

趙老夫人的丈夫曾經在朝為官,只可惜英年早逝,年復一年,光環日漸黯淡。趙老夫人守寡也守二十年了,蒼桑、孤獨、命苦,天可憐見正準備鼓舞她、安慰她,打算給她豎立牌坊的時候,就在官方考察階段,出了一點丟人敗興的事兒。  

趙老夫人夜裡做夢,有一個年輕俊美的男子前來和她私會,這樣的夢做了不止一次,間隔十天八天就會夢見一回,第二天睡醒了,趙老夫人就會又羞又惱,可是,使用了各種避邪驅魔的方法,一次次都不能阻止這種難堪夢境的發生。  

各種克鬼措施包括:睡覺時在枕頭下面墊一把剪刀,晚上在窗臺上放置一碗清水,用一雙筷子立一個柱兒…  

這天晚上,趙老夫人又做那樣的夢了。這一次,美男子的表現與以往不同,還帶來了一盒精緻的糕點。花式點心,有白皮兒的也有紅皮兒的,看著好看,聞著香甜。趙老夫人心裡說:不要吃,不要吃,我不要吃。  

可是,俊男用拇指和食指夾起了一塊玫瑰點心,含情脈脈把點心遞到了唇邊,趙老夫人還是沒有管住自己,張口就咬了一小口。  

第二天天亮,趙老夫人睡醒了,想起昨晚又做夢了,氣得想哭,直罵自己:“我死呀,我活不成啦。”  

趙老夫人起來梳洗,坐到梳妝檯前自照,赫然看見桌邊放著那個點心盒子。趙老夫人嚇懵了,不由伸手打開盒子一看,更吃了一驚,點心已經不是點心,而是散發著臭味的黑不溜秋的驢糞蛋子。  

趙老夫人差點暈過去,被氣的,被燻的,一想到這是撞上邪鬼了,又被嚇得不輕。  

趙老夫人有幾個日常關係比較親密的女伴,用今天的話講就叫做閨蜜。趙老夫人心中害怕,不知道如何才能真正驅除邪魔,本意是打算向女伴求助求教,便告訴了她們“我被造下什麼孽了”,可是把可羞可惱的遭遇說出去之後,就再也收不回去啦,很快,事蹟就在女人們之間流傳開了。  

然而,趙老夫人大可不必無地自容,接二連三的,還有其他女人自爆其醜,說自己晚上也被夜鬼騷擾了,而且經過、始終都和趙老夫人一樣差不多,細節略有不同。  

為什麼還有其他女人聲稱,夜裡恍恍惚惚也經受了和趙老夫人類似的境況呢?這些女人也許產生了幻覺,也許還撒謊。 

黃劉氏也聲稱自己被夜鬼調戲了,夜鬼給她吃剩的蘋果,在第二天早上變成了石頭,不料過了一年之後,黃劉氏坐牢的丈夫刑滿釋放回來了。黃某聽說了一年前的怪事兒,竟然大吃夜鬼的醋,找不到夜鬼出氣就拿老婆出氣,黃劉氏受不了責打就說了實話,說自己崇拜的女人都被夜鬼看上了,也想和她們一致,所以撒了個謊言。

不管怎麼說,明朝的周家莊人都比較迷信,有一陣子的的確確都把“夜鬼之事”當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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