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我与妻子说已故外婆的故事,没想到她接上下文

新婚夜,我与妻子说已故外婆的故事,没想到她接上下文

七年前,海阳与即墨间在丁字湾的海汊子上,架起一座跨海大桥。这座桥南北长3公里多,成为当地一道风景。

就是这个海汊子的滩涂上,留下了我祖辈人的足迹和我的童年记忆。

我的老家在南岸,外婆的家在北岸。两地相隔一道海汊子,饮烟相见,鸡犬相闻,却罕有人际交往。走陆地,你一天也走不到对岸。唯有大潮过后,滩涂见底,趟过中间几十米的沟豁水流,才能到了对岸。

也正因如此,年轻时的父亲冒险从南岸闯了过来,家里穷,对岸赶小海或许能有更多的收获,却不想被潮水阻断了回路,滞留在了北岸的渔村。那时父亲认识了母亲,成就了一段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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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初,我七八岁了还没上学。南岸连年灾荒,爷爷一大家人,揭不开锅了。父亲带着母亲和我投奔了外婆家,客居到北岸。外婆家也不宽余,好在住在海边,靠海吃海,不至于饿死人。

可是,南岸的情势似乎越来越差,即使是靠着海,也经不起大批饥民寻觅食物,石上的海蛎子很小,就被人打下来吃掉,就有人开始趟过海汊,到北岸来讨荒要饭。

尚小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闹饥荒,常常看着三五成群的讨荒人群,跟着看稀奇呢。讨荒的人一上岸,先要经过外婆的村子,这样的人多了,村里就少有人施舍了,那时的口粮家家紧着呢。

那天傍晌,外婆带着我大门口,等着外公和父亲下地回来吃饭。这时,走来一对母女,女人身上破烂,身上和头发上沾着黑泥土,一看就是走过海滩的人,带着一个比我小不了多少的女孩,一手拿着一只破碗,另一手拿着条打狗棍,摇摇晃晃走到我们面前,扑通地摔倒在地。

女孩上前扶着女人,女人还没起来,就挣扎着伸出手里的碗,对外婆说:“老姐姐,可怜可怜我母女吧,给口吃的,饿得实在不行了……”

“唉!老天作孽啊。”外婆领着我回家取饭。母亲正蹲在灶口添火,锅里煮的地瓜也熟了。见外婆要取饭,母亲掀开锅盖挑了几块地瓜,外婆犹豫了一下,拿起碗来,盛了一碗疙瘩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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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疙瘩汤是白面的,只做了两碗,是专门给上山的外公和父亲吃的,我都吃不上,外婆还是盛了一碗。

来到门口递给女人地瓜,将汤倒进她的破碗里。那女人只将一块地瓜放到女孩手里,拿起碗来风卷残云般地吃着,小女孩眼巴巴地看着女人吃得一点不剩,直到女人舔着碗。那时,我才知道,人饿极了是个什么样子,吃起东西来好吓人啊。

外婆有点生气了,“你这当娘的忒狠了,一点儿也不留给孩子,不堪可怜!”看着那女孩,一双大大的眼睛,我突然动了恻隐之心,趁她母女吃着地瓜时,跑回了屋里,在炕席下面,找出藏了两天的鸡蛋。那是外婆背着大我四岁的小舅舅给我煮的,一直没舍得吃呢。

我把鸡蛋放到女孩手里,女孩却把鸡蛋递给了女人。我上前一把抢了回来,扒掉皮儿,将蛋送到女孩嘴边。女孩还胆怯地看着女人,女人点了点头,她才咬了一口。蛋的香味,让女孩又接着一口吃了下去,却被咽着了。

我又去端来水,女孩喝下水后,我仿佛做了一件大事,心里感觉畅快。

……

转过年,外公借了条木船,将我们一家三口送回南岸,我要上学了。

时光荏苒。

长大后,我娶了小莉。新婚那天,我带着小莉来到海岸边,朝着隔岸相望的北方,给外公外婆叩了三个头,那时外公外婆已经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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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我不由感慨着想起外公外婆,外婆的善良一直留在我心里。跟小莉说起小时候,外婆施舍一对母女的故事,说起那个大眼晴的小女孩。

小莉听着听着就哭了,抹了把泪说,那小女孩被鸡蛋咽着了,那是小女孩一生吃过的最美味的食物……

“你……你怎么知道?你……”我诧异地看着她。

小莉一头扎进我怀里,呜呜地哭了。

世界这么大,有时又这么小。做梦也没想到,当年施舍一枚蛋给她,今天她成了我的新娘。

而今,我与小莉都年过半百了。我们常常一起走上大桥,怀念过去的以往。在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里,每当我遇到挫折,生活不如意时,小莉总是默默地煮个鸡蛋递给我,握着那温暖的蛋,我知道那是她在对我说,那么苦的日子都过来了,眼前这点困难算得了什么?

只是,小莉从来没用语言表达,但她的心迹我全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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