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夜半走尸(一)

「传奇」夜半走尸(一)

清朝雍正年间,山西太原发生了一起少女逃婚失踪、和尚涉奸被杀的恶性案件。由于案情扑朔迷离、线索曲折复杂,虽然案发不久,官府就拿获了“凶犯”,并且在刑讯下“凶犯”也承认了他杀害和尚、劫持女尸的罪行,但因为女尸下落不明,证据不够充足,因而拖了一年多的时间未能结案,令各级官吏颇感挠头,成为前清的一桩奇案。

逃婚的少女名叫张玉姑,家住在流经太原的汾河的西岸,是当地有名的富翁张南峰的二女儿。

五十出头的张南峰家境富足殷实,在太原通往晋祠、交城的大道边开着客栈、酒店,还有着不少的良田。但是,他却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张金姑,二十多岁,已经出嫁,嫁的是邻村一个李姓的人家,李家的境况原本不错,但张金姑命苦的是,她嫁后不到两年,丈夫就突然得了急病死去,又没有留下儿女,只扔下张金姑一个人挑门户过日子。张金姑成了寡妇了,张南峰的心里自然不是滋味,总感到是当初自己没有给女儿择对人家,才落到这么一个下场。因此他对二女儿张玉姑的婚事便分外谨慎。哪知越谨慎事情却越是不随心,这令他最近很是苦恼。

张玉姑今年十六岁,已过了女子十五及笄许嫁的年龄,而且也已定了婚,定聘的是同镇的曹家。可是却没有成婚。没有成婚的原因是曹氏父子现在都不在家。曹氏父子不在家已经有三年了。二年前,曹家在镇子里也算是个大户,张南峰正是相中了曹家的财势,才同意了曹家的求婚,同曹景业作主,将张玉姑同曹景业的小儿子曹旭订了婚。谁知订婚不久,曹氏父子就一同到南方做买卖了,说是去做珠宝生意,能赚大钱。临行前,曹景业对张南峰说,他此去也就是一年,再晚也不会晚过张玉姑十五岁的时候,他要在玉姑十五岁时给儿子完婚呢。但是现在玉姑都十六岁了,曹氏父子也一去三年了,不但没有回来,竟然连一点儿音讯都没有。张南峰的心中怎能不急?急还是其次,更令他闹心的是,在这三年里,曹氏的家业竟让曹景业那不善理财而又挥霍无度的大儿子给糟蹋得一塌糊涂,店铺和良田卖掉了,如今只剩下几亩薄田和几间老房。张南峰感到二女儿的婚事自己又没有给择对人家,曹景业和曹旭回来,如果真是赚了大钱还好,假若没有赚到什么钱呢,自己的女儿嫁过去受苦吗?再说,若是曹氏父子再拖个三年两年不回来呢?玉姑就这样等下去吗?那可将等到何时?张南峰深深地后悔了,很想给女儿另择个人家,但他知道玉姑执拗的脾气,又苦于没有更充分的理由,因此这件事就一直在心里折腾着,令他苦恼。

这一天,张南峰从外边回到家来,脸上一扫往日的愁闷,显得挺是开朗平和,一副一件大事在心中考虑成熟的样子。吃过晚饭,他把玉姑叫到自己的房间,说“玉姑,你今年十六岁了,早已到了出阁的年龄,你的婚姻大事,你是如何打算的?”

玉姑听出了父亲话外有话,便微微笑了笑,说“此事何劳女儿操心?爹爹不是早已作主将女儿许给曹家了吗?”

张南峰叹了口气,说“当初倒是这么定的。只是曹氏父子三年前离家,至今未回。”说到这里,看玉姑要开口说话的样子,便摆了下手,把她的话压下去,继续说,“如果仅是未回,倒还罢了,今天我在酒店里听说,他们父子二人已双双病死于南方了。”

玉姑心中一惊,眼圈儿不由得红了,忙问“此事爹爹听何人言说?”

“前街的王四。”

玉姑微微皱起了秀眉,说“王四也没有随去南方,他怎么会知晓此事呀?”

“王四听邻村到南方做买卖的人所说。”

玉姑关切地问“那又是何人呀?”

张南峰有点儿不耐烦,说“我又没有细问,怎么会知道是谁?反正王四说得有鼻子有眼,足见此事不虚就是了。玉姑,既然如此,你……”

可是玉姑却打断了他的话,说“这样道听途听的流言,爹爹不可听信,更不能因此而改变主意。爹,还是让我们等曹家的人回来吧。”

见女儿这样固执,张南峰心中很不高兴,但他还是耐心地说“玉姑,爹爹都是为了你好,才和你谈这件事的。就算是王四的话不可信,你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曹家父子原本说好你十五岁前笃定同来的,可直到如今也没有露面,你还要等到何年何月呀?因此,爹打算给你退掉这门婚事,再另外许配个人家。”

闻听此言,张玉姑也是满脸的不高兴,一双杏眼闪射着锐利而倔强的光,说“爹爹既已把女儿许给了曹家,哪有因他们父子出门未回就退婚的道理?曹家世代居住在这里,他们的家在这里,他们一定是要回来的,现在未回,只不过有咱们所不知道的理由罢了。再说了,就算是王四的话是真的,女儿既已许给了曹家,也决不想再嫁他人了。”

没想到女儿固执得会说出这番话来,张南峰立刻火冒三丈“糊涂!曹家父子客死他乡一辈子不回,你就一辈子不嫁吗?!再说,曹家如今败成何样你又不是不清楚,就是嫁过去了,那穷困的日子又有什么过头?告诉你,这婚我退定了,你就做另嫁的准备吧。”

见老父大发雷霆,脸涨得通红,张玉姑便噘着嘴不再吱声了。

张南峰正在火头上,便又说了几句。

看玉姑还是沉默不语。就打发她走了。尽管他知道玉姑的心中还并不服气,但儿女的婚姻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作主,哪容得了他们说话?等自己把事情办利索了,生米煮成了熟饭,她不从也得从。

张南峰心里这样想着,也便就紧三火四地忙活起来。他先是到曹家去退婚。曹家的大儿子已经破败得一塌糊涂了,哪敢得罪有钱有势的张南峰,何况他的弟弟曹旭又多年在外死活不知,更何况他又可以从张南峰那里得到一笔银子呢。接着张南峰又去找媒婆,请她到自己早已相中的同乡的一个富户姚家去说亲。姚家也羡慕张家的财势,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便应承下来。很快,两家就商定了娶亲的日子。

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就是这样怪,当张南峰切盼着曹氏父子回来的时候,不见他们的半点踪影,而当他给女儿另许了人家,张张罗罗地正忙着要把女儿嫁过去,不希望见到曹家人的时候,曹旭却回来了。曹旭回来后在家中落了下脚,便来见张南峰。

曹旭面色憔悴、神情疲惫,身上的衣服也很显破旧。他见了张南峰只叫了一声“岳父”,下边的话还没有说,就禁不住失声落泪。

曹旭的这副模样、情态,把张南峰吓了一跳,连忙请曹旭落座,细问根由。

原来曹旭随其父在广州经商,头一年倒还不错。可是正当他们准备打马回家的时候,不小心受人诈骗搅进了一场官司。他们在广州人生地不熟,官府上下又没有关系,虽然耗时耗日花了不少银两,最后也只有落得个败诉。曹景业忧愤交加,一病不起,余银花尽也未能治好,客死他乡。说着,曹旭又泣不成声。

张南峰的心中也颇觉哀伤。但又暗自庆幸,觉得悔掉婚约让玉姑另嫁真是对的,不然玉姑嫁给了他,那今后的日子……想到这里,他又不由得纳闷,自己已到曹家退了婚了,他为何还来见自己,而且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岳父”?

正纳闷着,曹旭止住了悲声,又说话了。爹爹知道我大哥依靠不得,临终前嘱回乡投奔岳父,先成了亲,再回广州取父亲棺木归葬。

张南峰明白了,八成是曹旭的大哥心中有愧,没有把退婚的事告诉他。他说“你回家见到你大哥了吗?”

“见到了。”

“你大哥没有和你提起这婚姻的事吗?”

“没有哇。”曹旭说着,眼睛里便闪射出惊疑的光,直盯着张南峰那张表情复杂的脸。

张南峰叹了一口气,说“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你爹爹临走前和我说也就去一年,再晚也不会晚过玉姑十五岁时,可是一去三年,毫无回音,前不久又有人说你父和你双双病逝于南方。此言欲待不信,又无你们半点儿消息,而玉姑年岁又不小了,我只好找你大哥商量退了婚约,将玉姑另许了人家。唉,你若是早来一步就好了。”

曹旭一下子惊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张南峰面露愧疚地说“这事我真是对不住老哥和贤侄儿了。老哥的棺木尚在广州,我心怎安?我这里有五十两银子,你可拿它去广州把你爹爹的棺木运回。”说着便要去拿银子。

曹旭却已站起身来,说“事已至此,侄儿还有何话可说,运棺木的银两,侄儿再行筹措吧。”说着便告辞离去。

张南峰尴尬地送了两步,便回转身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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