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毒妇杀亲(终)

「传奇」毒妇杀亲(终)

经几天私访与过堂,小鸥觉得阿猫之死及赵氏之死都有疑点,且都与乐氏有关,但证据俱为不足,审断不易服人,看来势必开棺验尸方可能有重大突破。又想,验尸可证是他杀,如何证明是氏乐所为?对此,他感到还无把握,小鸥将黄兆云请来商议开棺验尸一事。

黄县令以为应慎重而行,如若一无所获,于官声不利,又唤来县衙原验尸仵作,仵作道当初未见疑处。小鸥再三斟酌,决定立即开棺,只有如此,方能有所突破。

阿猫的墓在县城郊外,与赵氏相邻,那里四周是一片荒地。许小鸥传齐人,并带着宁波府随来的仵作,一齐来到坟场。

一声“开验”,阿猫与赵氏墓俱被掘开,众人宁息屏气,束手而立,一齐望着两副尚显新鲜的棺木。棺盖打开后,府,县两仵作一起走到棺前,由府衙仵作验尸,先验阿猫尸身。

仵作边验边报“肩伤两处,皮下淤血。臂伤三处,皮下淤血,未有骨伤;头伤一处,额头有积血。”验毕,仵作道“外伤验毕,虽伤多处,并无要害处损伤。候大人令,是否验内伤。”许大人略作沉吟,道“验”。他是亲见阿猫尸首面部表情仍余留痛苦状,且双腭张开,才下令内验的。县衙仵作则面露不屑的神色。

府衙仵作先查下身,报无损。后用两根木棍将阿猫的嘴撬开观察,突然一振,遂大声报“上腭上方有一铁钉钉帽!”

在场众人俱都一惊。仵作用钳将铁钉用力拔出,只见那铁钉长三寸许,钉身俱已生锈,明晰可见黑色血斑。许大人闻报,一块石头落了地。阿猫之死谜底终于揭开了。

在场诸人,表情不一。县衙仵作浑身打战, 黄县令大汗满头,陈家人看了大吃一惊!

众百姓则兴致勃勃,极欲知接下去如何断狱。许大人未置一词,又下令“验赵氏尸身。”仵作接令,掀开盖布看去,只见赵氏满脸土灰色,且灰里透黑。请示过后,又剖开腹腔,见五脏俱呈黑色,连骨头也都变黑,只七窍未见血迹。剖开胃脏,见有未完全消化的大烟膏,遂报“死者系食用过量烟膏而亡。”断词一出,又是一阵轰动,许大人想起高宏通供述的有关赵氏死前情形,心里有了大数,便宣布回衙,明日开堂续审。

许大人不急于堂审,是虑及证据仍不充分,若乐氏赖账,仍为不妥。回衙后即掣签,令搜查乐氏家,自己则与府衙仵作探讨赵氏大烟中毒一事。

仵作讲,根据验尸所得,赵氏骨骼与五脏变黑,是突变而非渐变,大烟膏与药汁是一起服入的。这正与赵氏最后五日表现相合。许小鸥排除了所有人在药里有机会掺入大烟膏的可能后,认为只有乐氏一人可疑。

许大人正与仵作分析案情,派去搜查的衙役回来报告,在乐氏卧室搜得一小包大烟膏,其余无可疑之物。许大人又令查问赵氏与乐氏平日是否吸烟土,报说二人俱无此好,只知乐氏丈夫陈雷开药铺兼秘营大烟。如此,案情越发明朗。

许大人正欲安歇,人报有两个更夫求见,即令二堂接见。原来二个更夫观看验阿猫尸后,忆起那日打三更鼓不久,曾见乐氏头裹黑布,慌慌张张从阿猫卧室出来,见二更夫,即飞也似地跑回屋去。二更夫当时虽有疑惑,但不知为何,便未敢多言。今见阿猫乃被铁钉穿脑而死,方悟到乐氏举动恐与阿猫有关,不敢隐匿,遂来举报。

许大人听罢,长舒了一口气,自道“天助我也!”于是安然而睡。

次日升堂,格外庄重。衙外早是人山人海,跷足引颈,熙熙攘攘。

三通堂鼓擂过,陈涌金、叶岩、乐氏及与此案有关涉的一干人等俱被传唤到堂上,黄县令亦神不守舍地坐在右首。

许大人喊“带乐氏。”乐氏被两个役差一左一右押上正堂。许大人一拍堂木,喝道“罪人乐氏,昨日验尸,查明陈阿猫系铁钉穿脑而死,你有何话讲?”

乐氏听到验出死因,先自心虚惊悸起来,但仍做出无辜态,说道“民女自阿猫被公公拷打后,再无往来,何人施此毒手,民女无从得知。”

许大人道“传更夫。”更夫上堂后,把那日撞见乐氏情形,禀过许大人,便跪到一旁。许大人问道“乐氏,你还有何话说?”乐氏却硬着头皮“民女并无此事,更夫诬陷,求大人作主。”

许大人并不理会,又喝道“乐氏,经检验,赵氏系烟膏急性中毒而死,你如何放毒害死赵氏,还不从实招来!”乐氏把心一横道“民女向不吸食大烟,何来烟土?”许大人即令衙役将从乐氏家搜出的烟土放到堂上,并报告了搜查的经过。许大人喝道“你还如何狡辩?”

乐氏道“我夫兼卖烟土,家有储存,有什么奇怪的?何以证明是我放在药中的?”

许大人命传高宏通,高宏通即把阿猫如何去买香,又如何嘱托乐氏照看药锅情形讲了一遍,并道“那日是我随阿猫去买香。阿猫不放心乐氏,遂教我半路先回去照看。我进厨房时,见乐氏刚刚往药锅里放了东西,但当时没往坏处想,且见大奶奶服药后亦没见中毒征兆,便没张扬。后乐氏不放心,不知我究竟看见没有,几次口头试探,见我没反应,才没马上加害于

我。后来诬我与阿猫有奸情,是想一石打一鸟,加害阿猫,赶走我。”

乐氏听罢,倒在地上竟撒起泼来,口中念念有词“这些势利小人真是破鼓众人捶,墙倒众人推啊!冤死我也,冤死我也!”

许大人见状大喝一声“大胆泼妇,不用大刑,谅也不招。来人,大刑伺候。”四个虎形堂役将拶子、钩子、鞭子“啪”地一声,扔到乐氏面前,只待一声令下,即动手行刑。

乐氏傻了眼,跪倒尘埃,连呼“我招,我招。”于是把如何与赵氏母女结怨,如何给赵氏下毒,如何借刀杀人,杀人未遂后又如何夜入阿猫卧室用钉穿脑,如何造成陈涌金打人致死的舆论与假象,如何授计收买高宏通,又如何把叶岩推向前台而自己溜走,一一招供。陈涌金听罢,亦喜亦恨:喜自己并未造成伤害人命后果,恨乐氏用心歹毒。叶岩听罢,才知自己上了乐氏的当,也怨自己财迷心窍,招来祸殃。黄县令自觉渎职,自己撤座,跪下请求处分,县衙仵作亦求处分。

一场杀人疑案至此告破,许小鸥将复审结果上报知府大人。知府依律判杀人犯乐氏斩立决;陈涌金因伤人而购买假证,判二年徒刑杖责七十;叶岩唆使且执行买假证,判一年徒刑杖责六十;黄县令玩忽职守,着即罢官;县衙仵作罚俸半年,留职查看。

次年,知府调升巡按。许小鸥从同知擢升为宁波知府。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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