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不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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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看過太多阿諛奉承滿口仁義道德的主旋律電影,這類電影都有一個通病:教條般地傳播真善美,強壓著我們的頭灌輸他們所謂正確的思想,看這種電影就如同嚼蠟一般,倆字——難受。

如果這樣還是不夠形象的話,那麼就請自行腦補吳亦凡在《致青春2》裡連菩薩都拯救不了的演技、陳學冬在《解密》裡智障般的賣萌、楊洋在《三世三生十里桃花》電影版裡與女演員對戲時都以她們眼睛為鏡的自戀油膩……是不是一下覺得清晰了很多。

這裡並不是貶低所有主旋律的影視作品,有些有匠人精神的創作者和演員還是給我帶來了一些好的主旋律作品,比如電視劇裡大熱的《人民的名義》,電影中捧出華表、金雞雙料影帝的《天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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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的名義》不用過多贅述就來聊聊《天狗》,這裡的“天狗”並不是“天狗食月”的那個“天狗”而是影片中主人公李天狗的名字。

在說這部電影之前先來說一下“護林員”這個職業,護林員是指巡護森林的人員。其職責是加強對林區火源的管理,及時報告火情,制止破壞森林資源的行為;對造成森林資源損失的,護林員有權建議有關部門處理;發生森林火災,協助辦案機關查處火災案件。並負有向群眾宣傳林業法律法規和林業政策的責任。

《天狗》中的李天狗是個在山林當兵六年,參加越戰致腿殘疾復原後被分配到泮源村當護林員,而悲劇也從他踏進村子的那一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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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採用插敘的拍攝手法來向觀眾講述整部影片,開頭的三聲槍響引出了聯合調查小組,他們來到泮源村調查李天狗槍殺孔家三兄弟的案件,在吉普車上翻看李天狗留下的日記本,回憶便由此展開。

李天狗服從組織的安排帶著老婆孩子到泮源村上任,剛到村口就看見烏泱烏泱的一片人出現在道路兩旁熱情地迎接他們進村,用宋丹丹話說那就是“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人山人海。”

以村長為首的“迎接團”用他們村的老傳統也是最高規格的接待標準為李天狗一家人接風洗塵,向他們敬了三碗水,老闆筋隨即附和道:“喝了這三碗水你就是我們村最受尊敬的人”。

寒暄禮節完成之後,為了顯示他們“農林一家魚水情”的誠意,幾乎村裡的所有人都給李天狗送了禮物,有雞、羊、雞蛋、白菜等物品,在他們夫妻工資只有幾十塊的那個年代,這些物品加起來的總價值超過200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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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熱情實在就連李天狗的老婆桃花也一改之前抱怨的面孔不禁感嘆當護林員就是好還譴責狗子沒能早來兩年。

可是李天狗面對這些對他們來說較為貴重的禮物一直惴惴不安,他總覺得自己就是一小護林員,村裡人對他這麼好讓他察覺到這裡肯定有貓膩。

第二天上山林裡巡查看到被砍伐的樹木之後他算是明白了他們之前的好意都是不懷好意,因此在夜裡趁桃花睡著把村裡人送的禮物都裝上了手拉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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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過他倔強的性子,桃花和他一起來到村委會向村長表明自己不能收村裡的禮物並在牆上貼了還禮的告示。

禮物倒是送到了村委但也把村裡的所有人都得罪了,天狗走出村長家勸解大家不要再砍樹並向大家派煙,然而無一人接他的煙也無一人響應他的勸說。

至此,李天狗再也不是剛進村的那個受尊敬的人轉而成了全村人憎恨咒罵的對象,他們一家子受欺辱的序幕也就此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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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的郵差員也是個復原軍人,他負責村裡對外所有信件的派發與接收,也是他扣留了李天狗寫給林業廳的信間接釀成李天狗最後成為植物人慘狀。

出於軍人的情感和良心未泯滅的因素他在給李天狗送林業局文件的時候告誡他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因為全村人都吃這個林子,他這麼做就是與全村人為敵。

作為國家公職人員,李天狗對組織上派給他的任務堅決執行,對國有財產的保護也是責無旁貸,他當然沒有聽這位軍人兄弟的勸說選擇了完成自己兩年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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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計不成再生一計,由村長牽頭,孔家二兄弟孔銀龍、孔鈺龍做東請李天狗來孔宅赴宴,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且還告訴他只要他們一起合作就能夠一起發財,這樣就不用讓孩子老婆跟著過苦日子。

事與願違,在酒桌上李天狗用自己的戰鬥經歷和林業廳文件明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這種“死腦筋”的做法算是徹底撕破了他們偽善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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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兩個插曲,一是虎子因為憋不住尿到了三龍碑上被孔鈺龍打完之後罰站一晚,從此之後虎子便落下了一受驚嚇就小便失禁的毛病,這也促使李天狗下定決心與孔家惡勢力對抗。

撒尿事件也從側面反映出村裡人都活在孔家人的“白色恐怖”之下,稍有不如意的地方就會遭到孔家人言語、肢體上的懲罰,所有人都敢怒不敢言,除了利益分配的原因這種惡霸式的行為恐怕才是最大的根因。這也為後來當調查小組盤問時大家在不確定孔家老三死沒死的情況下都不敢說真話埋下了伏筆。

二是孔宅的豪華程度,孔宅與外面的土窯洞、石頭房相比簡直能用“皇宮”來形容,閣樓亭臺、院落林立,門外還有“三龍碑”以彰顯其有錢與權勢。恰恰也說明砍伐木材生意為孔家三兄弟帶來了巨大的利潤所以他們才會不惜使用一切辦法拉攏或除掉李天狗。

而他們的大哥孔金龍是市裡開英模會大力表彰的“致富能手”,這裡面的利益傳輸就不單單只是泮源村村民那麼簡單,李天狗隻身一人對抗這股勢力,其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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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孔家之後,他們便安排人手在村裡僅有的一口井上蓋起了木房並安排老闆筋把手,只要李天狗和他老婆來挑水就鎖門拒絕。

被逼無奈之下李天狗只能去小賣部買可樂以解決家裡的用水之急,黑心的小賣部老闆也是孔家人的“走狗”,本來兩塊五的可樂硬生生的賣三塊四,夫妻倆那點存款光買水就花掉了200多塊。

李天狗找村長解決,村長以“出去開會”為由趕走了李天狗。好幾天都吃可樂做的苗條和饅頭,秧子由於太甜吃不下去,桃花也和狗子之間爆發了衝突並且去村長家與村長老婆打了一架,大鬧了一場。

即使這樣,他們家依舊沒有逃過沒水喝的局面,一家人的嘴唇一直都是乾巴巴的,臉也是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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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通過虎子姐姐帶出去請求林業廳提供物資的信儘管到了相關領導手中但是在下發的時候被鄉長扣了下來,還欺下瞞上的說已經派人調查和安撫過。最令人可恨的是,孔銀龍以可以辦理城市戶口為由欺騙桃花到井房擔水趁機強姦來她。

所有的苦難只因為不認同他們的做法就全都落在了李天狗一家人頭上,斷水、斷電、受屈辱。正正當當地行使國家賦予的職責到了這群“虎狼”之徒眼中成了頑固不化,不懂人情世故。

現實生活中,李天狗的扮演者富大龍與這個階段的李天狗有著幾分相似之處,生活窘迫,恪守自己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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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後,可能所有人都會說到:“這不是那個誰麼?”沒錯,就是他,你也許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你絕對被他的角色所征服過。

在1999年的熱播劇《少年包青天》中他飾演賣面的六子,把逗比又灑脫的六子詮釋的活靈活現。

給包拯他們煮麵的這場戲,足足可以讓人笑到生活不能自理,即使過了近20年還是笑料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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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他和母親相認的那場戲,全程沒有臺詞,情緒變化都看的出來,配合音樂渲染,非常感人。

在鏡頭特寫時,精湛的演技彰顯的淋漓盡致,就看這鼻孔都有戲,這個技能應該是偷師於周杰。

這部戲是他98年以全班總成績第一畢業後的第二年接的第一部戲,雖然戲份很少卻極具記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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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北影94級的佼佼者,他並不如他的同班同學蔣勤勤、金巧巧、陳紫函出名,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批人的演技都不會收到觀眾的詬病。

94年順利考入北影之後,最開始他是想學文科,因為這是他從小的愛好,到現在已經陸續出版了幾部詩歌集,一直到大二方才明白演員是自己一生的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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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是童星出道,小時候在少年宮轉悠被導演發現,在他8歲的時候就出演了電影《中彩》,到了九歲的時候就成了電影《少年彭德懷》的男一號,自此一發不可收拾,從小學到高中畢業幾乎每年都會有一部戲出來。

北影畢業之後,也是片約不斷,但在《紫日》後他便進入了“休眠”期,有七八年的時間幾乎接不到幾部戲,最困難的時候還去送過一小時三塊錢的外賣,他的母親也時不時的給他塞錢。

究其原因是因為個性的關係,他不喜歡和導演吃飯應酬,而且非常理想化;對劇本過於挑剔,經常會因為劇本不好,糟蹋了某個歷史人物而拒演,這使得他的演員之路窄了很多;再加上經常為了朋友友情出演分文不取,這些終於讓他的生活陷入了窘迫。

不過,縱然是在這最艱難的七八年間,他也沒有放棄當一個好演員,在沒戲拍的時候就琢磨演技,拼命地提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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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希望與失望的決鬥中,如果你用勇氣與堅決的雙手緊握著,勝利必屬於希望。在他窘迫無比的時候,一個劇組找上門來,這個劇組就是是他聲名鵲起的《天狗》。

起先,劇組找的是陳建斌,因為他沒有檔期才輪到了他,而在成為《天狗》男一的過程也發生過許多有意思的事。

副導演找他的那天,他的手機沒開,第二天一早起床時看到短信就急忙打電話拿劇本。在回家的路上翻了幾頁劇本,就完全被故事吸引了。

當晚便買了直奔山西平遙片場的硬座火車票,那時候他的兜裡全部家當只有200塊。由於整夜沒有睡好,剛下火車時,他鬍子拉碴,形象邋遢,前來接人的導演一看到他就當場拍板:“就是你了!”

對於演戲機會的重視和導演的栽培,他最終沒有辜負當初的堅持,2006年的《天狗》讓他榮獲華表、金雞雙料影帝,自此之後,再也不用擔心沒戲拍了。

電影外,富大龍因為《天狗》不再缺戲拍,而電影中的李天狗卻沒有這麼好的際遇,因為他斷了村裡人的財路尤其是孔家三兄弟,他的苦難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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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秧子出去溜羊時被人綁架,孔鈺龍以村長為傳聲筒告訴李天狗是他老三在林子裡練功救出了秧子,至於真實情況如何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出來。

他去自己打的井中擔水時發現兒子喜歡的小羊被人砍死扔在了井中,狗子看到這一幕放聲大哭起來,這個經受了戰爭洗禮,村裡人漠視欺負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男人在這時卻哭的如此惹人心碎。

他的哭聲中包含著絕望,對家人的愧疚,對有關部門的失望,同時也包含著和孔家三兄弟同歸於盡的信念。回到家中,他一巴掌打走了不肯離去的桃花娘倆,把接下來的所有問題都扛在自己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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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的井不能用,村裡的井用不了,他只好再去黑心小賣部買可樂。他卻不知道這一次的情況已經不同以往,孔家三兄弟安排村裡人埋伏在小賣部周圍,只要他一出門就打死他。

事情確實如他們設想的一樣,李天狗在小賣部門口被一群人圍毆,打的頭破血流,腸子半拉在外面卻沒有一人上去幫他。

靠著頑強的毅力,李天狗爬回了山上的屋中取下了自己的老式漢陽造在孔家三兄弟準備砍樹打死了他們三人,用以暴制暴的手段解決了泮源村多年的禍害。

最後故事接上了開頭的調查,調查組在吳縣長的帶領下查明瞭真相還了英雄李天狗清白,兒子秧子成了軍人,一個較為大圓滿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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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很多人來說《天狗》有兩處敗筆:一是吳縣長,二是結尾。

張平的小說《兇犯》並沒有吳縣長調查案件這部分是電影改編的,原著裡也沒有像吳縣長這樣英明正直的官員,只有官員與村霸勾結,把護林英雄李天狗誣陷成了殺人兇手。

關於結尾,電影中李天狗成了植物人,他的兒子秧子繼承了他的衣缽成了一名軍人,孔家三兄弟也全部死去,在村長的帶頭下大部分人都開始揭露孔氏惡霸的罪行,這是導演給了觀眾一個希望,一個不願意讓好人一直遭罪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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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豆瓣網友小哈介紹,《天狗》編導原先設計了這樣兩條結尾:

一、天狗死去,戛然而止;

二、天狗死後,鏡頭再次回到村頭,幾個老頭正興高采烈地聊著那天的事情。一個說是“砰砰砰”三響,另一個說不對,響聲是“啪啪啪”,就在這樣的爭執聲中,影片結束。

至於影片最後為什麼成了主旋律的結局以及加了盡職盡責的吳縣長這一角色,相信不用說明也是大家都能理解的不得已而為之,就像《盲山》海外版和國內版為什麼會有兩版截然不同的結尾一樣。

要是《天狗》不以主旋律開頭並以此為線索,那麼等待它將會是什麼?不言而喻。我們是否能看到這樣一部豆瓣評分8.5分的佳作都很難說。

在12年前網絡還不普及的年代它不像《盲山》可以憑藉盜版市場風靡國內,也許就此銷聲匿跡也說不定,而且《盲山》之所以在盜版市場受歡迎還有一點就是電影中有部分裸露鏡頭可以滿足部分人的獵奇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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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狗》之所以成為主旋律電影的佼佼者,不僅僅是因為它大幅度的還原了小說還因為它所傳達的引申義放到現在都適用。

《天狗》傳達的引申義有三點:

一、身為父母或終將成為父母的我們該同流合汙給孩子好的生活還是遵紀守法日子過的緊巴巴,這種矛盾與現實相撞的話題相信每個面臨生活重壓的人都遇到過。

二、當體質遠離,對與錯該怎麼判定?在天狗看來他們砍伐樹木是違法的,但是在村裡人眼中他們砍伐樹木是為了過更好的生活,多少年都這麼下來了。李天狗搞不一樣的就是破壞規則,這樣的做法受到村裡人譴責是應該的。

三、我們還能給子孫後代留下點什麼?我們追求的環保終究毀在了我們自己手裡,整日喊著口號“環保搞不好,小命就難保”。可是,轉過頭連自身衛生都不會注意,隨地吐痰、垃圾不歸類……雖是小問題但由小見大。

當經濟的發展以犧牲日後的長遠發展為代價?我們嘴上說著不願意,動作卻很誠實地選擇了快錢進兜,所以誰說演員的門檻很高,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演員而非死跑龍套的。畢竟,這筆錢分攤到了每個人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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