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迦王朝》系列之五——“贡嘎桑布之乱”(上)

《萨迦王朝》系列之五——“贡嘎桑布之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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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迦王朝》

5、贡嘎桑布之乱(上)

萨迦派的盛世依旧在延续着,它就像是高原正午的阳光一样炽烈,但盛世之下必有隐忧,尤其是像萨迦派这样短时间内急速抬升的势力。

以萨迦派在西藏的地位来说,如果没有蒙元政权的扶持是难以形成地方政权的。这一点不但八思巴心里清楚,忽必烈也一样心知肚明。这也正是他不遗余力的支持萨迦派,而不担心养虎为患的原因。

在世俗权力的扶持下,萨迦僧人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获得他们难以想象的地位和权势。陡然而福,让很多萨迦派的僧人迅速熏熏然了。

虽然,八思巴依旧睿智,从他在划分十三万户的过程中,娴熟使用又拉又打的政治手腕就能看出来。但身为帝师的他,不能时时刻刻都在西藏坐镇。这时,他所任命的萨迦官员就开始展现出了跋扈的一面。

按照忽必烈的设想,西藏地区的权利统御是要政教合一的。

这个集政教权利于一身的人选是恰那多吉,这从蒙元宗王让他尚蒙古公主、学蒙语、着蒙服,赐封“白兰王”,并任命为西藏的首席行政官便可见一斑。忽必烈显然是想让他,长久的留驻于藏区负责各种政务,帮助和实现元朝对吐蕃的政治管理[1]。

《萨迦世系史》中说:“蒙古薛禅皇帝(忽必烈)封他(恰那多吉)为白兰王,赐金印及左右衙署,并将公主墨麦卡顿

嫁给他,还让他穿蒙古服装,任命他为藏地三区法官。

当然了,忽必烈并没有把八思巴搬开,让恰那多吉直接接权的计划。按照的他的计划,是想等八思巴去世后,让其弟,顺理成章的集大权于一身。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恰那多吉去世的太早了,八思巴尚在盛年,恰那多吉却已经成了一堆枯骨。

恰那多吉的去世,导致萨迦派政权在一定程度上出现了权力真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八思巴任命了萨迦本钦,来代为管理西藏的事务。

公元1267年,释迦桑布在经过八思巴推荐,元朝皇帝忽必烈授命后,开始担任萨迦本钦一职。

《新红史》说:“最初本钦释迦桑波,承皇帝圣旨,曾赐予其管理西藏三区之印,并任命其为本钦。

本钦最初并不是一个职务,而是法王身边的近侍,其在藏文文献中给出的定义就是“随从”。这一点,在众多藏文史料中都有记载,《汉藏史集》中记载:“本钦是吐蕃人对上师(当指帝师)的近侍所起的专门名称”。

萨迦派“本钦”职位的起源,大概要上朔到萨班离开萨迦前往凉州阔瑞会盟之时。临行前,萨班便将教派的事世俗务,委托给了释迦桑布主持管理。

《红史》记载:“最早的萨迦本钦是释迦桑布,当喇嘛法王(萨班)去凉州时,任命他代摄法位,并让除了

乌由巴协尔冲之外的所有善知识大德,都要对他礼敬叩拜。”

正是因为这种阴差阳错,本钦成了萨迦地方政权的行政长官,由皇帝任命,直接向帝师和萨迦法王负责。

对于萨迦本钦的权利边界,意大利藏学家图齐这样描述:“在萨迦当政时,本钦控制着万户,各万户长都必须向他请示。本钦可以传审万户长(如绛曲坚赞的例子),假如有适当理由,不仅可以罢免万户长,剥夺其任命状,而且可以依法囚禁处治。[2]”

由此可见,本钦在西藏的地位超越了万户,并有权依据法律制裁万户。对此,意大利学者伯戴克也有类似论述,“萨迦本钦……,‘通过上师的法旨和皇帝的诏令统治。维护两种法律(宗教和内务的),使国土安宁,令宗教繁荣。”

当帝师不在西藏期间,萨迦本钦几乎成了西藏地区的无冕之王。其手握的职责有:负责修建萨迎派的寺院;管理萨迎派的寺属庄园、土地、教民;清理查点藏区的人口,计算并合计藏区的户口;拟定藏区的相关法律,并依据相关法律判决各个万户以及各个教派之间的冲突和纷争;带领军队征战和讨伐西藏和元朝廷的一些发生叛乱的武装冲突等[3]。

一人坐控西藏地区的军、政、教、司法大权,而没有监督制衡机制,这本身就是种威胁。如果本钦们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和谦虚,几乎人人都能达到圣人的标准。可惜,圣人这种稀缺资源不可能时时出现。

第一任萨迦本钦释迦桑布应该是个非常勤勉谦恭的人,否则不会两任萨迦法王都垂青于他。在萨班离开萨迦的数年时间里,他很好的处理教内外的各种事物,维护了萨迦派的利益。当然了,那时候的萨迦本钦

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利。

但当八思巴将其正式任命为萨迦政权的本钦之后,他依旧保持了惯有的勤勉作风,辉煌的萨迦南寺就是在他手中奠基的。

据说,在八思巴离开萨迦返回大都的途中,当走到杰日拉康他对巍峨的杰日拉康大殿赞不绝口,对送行的本钦释迦桑布说道:“其人有能干的侍从,故能建成这样的佛殿。”

注意呀,八思巴说的是,“有能干的侍从,才能建如此好的佛寺”。可见当时,各教派类似建寺这种杂务都是侍从(本钦)主持的。

听到八思巴的话语,释迦桑布马上就上前请求道:“上师如果喜欢,我请求建一座能把这座佛殿从天窗中放进去的大佛殿。”

八思巴点点头说:“如此甚好。”

在萨迦修建一座无比辉煌的佛寺,并以此来代表萨迦派的地位,这其实是八思巴长久以来的愿望。之前的萨迦派因为地处偏僻,物力、财力均不堪大用,难以支撑这个宏大工程,但现在情况已经大不相同,随着蒙元政府对萨迦派的崇信,大量的财物作为布施得以运至萨迦。

除此之外,忽必烈还赏赐了萨迦派和八思巴本人大量的庄园和土地,这些地方的百姓均不用向帝国赋税,土地上的全部收入都归萨迦派。这些民众都不在新划分的十三万户括户的名册之中,可以说完全是萨迦派的私产。

而且,萨迦派来往于西藏和内地的官员和使者,也通过贩运货物经商贸易,获得丰厚的利益,甚至萨迦本钦为来往的商人兴建了城堡,提供住宿和经商设施[4]。

正因如此,新建萨迦寺的条件已经成熟,释迦桑布回到萨迦后,马上按照杰日拉康的测绘图开始进行工程准备,他向藏北当雄索拉甲沃以上的乌思藏各个万户、千户以及居民部落发布命令,征调乌拉差役,为萨迦大殿奠基。

公元1268年,释迦桑布去世时,

萨迦南寺的工程还远远没有完工,这座气势恢宏的佛寺修建时间长达二十多年,就连八思巴也没能亲眼看到它最终的模样。

释迦桑布去世后,在八思巴的推荐下,贡噶桑布成为了下一任萨迦本钦。贡嘎桑布应该是位非常有能力的人,他的能力在其出任萨迦郎钦期间,便得到了八思巴的认可。

《汉藏史集》载,“他(贡噶桑布)一共任本钦六年,在这期间,建成了萨迦大殿的底层、顶层、外围墙和内围墙,建了黄金制成的屋脊宝瓶,还建了纪念萨迦班智达的观音菩萨镀金像,并完成了大殿回廊的绘画。他还管理修建仁钦岗拉章大屋顶北殿拉康拉章的事务。贡噶桑布卸去

本钦职务后,在甲若仓住了六年。”

贡噶桑布确实敢作敢为,成绩斐然。但一般有能力的的人性格都比较强硬,而且喜欢为了达成目标不择手段。

期间,他为了能够从帕木竹巴手中夺取阿里管辖权,曾唆使帕竹派首领的侍从毒死了南萨拔希。虽然,这件事让萨迦派的获得了巨量的土地和民众,但它也酿成了萨迦和帕竹之间长久的仇恨。

贡噶桑布专横跋扈的名声传遍了西藏, 甚至远在内地的八思巴都有所耳闻。为此,身在临洮(甘肃南部)的八思巴不得不准备再次返回西藏。在动身之前,他下令免除了贡嘎桑布的本钦之职。

被免除了职务的贡嘎桑布退居甲若仓

,但他不认为这是其强硬行政手段造成的结果,而是坚持认为自己对于萨迦派有大功,是别人因为嫉妒而进了谗言。他在甲若仓(今江孜附近)盘踞起来,等着八思巴下一步的举动。

[1][3]、元代乌思藏萨迦本钦制度研究_王迎迎;[2]、《西藏中世纪史》_图齐著,李有义等译;

[4]、简论元代藏传佛教萨迦派_陈庆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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