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废柴十年之2008(1):地震、考研和最爱的校园

2018年4月28日,我因病住院,却意外发现肚子里长了一个鸡蛋大小的肌瘤,由于事发突然,医生当天下午会诊,临时改变了手术方案,本来以为当天住院、第二天手术,第三天就能出院的微创手术,就这样变成了一个住院八天,回家需要休息1-2个月的开刀手术,也正得益于此,我意外开启了毕业九年来,最难得的休假时光。

在北漂三大职业——广告传媒、互联网IT、金融当中,媒体广告人堪称水分最多,最鱼龙混杂,也是屌丝和草根最多的一个行业——这恐怕和广告传媒门槛低大有关系。毕业后,我曾在家乡有过短暂的工作经验,随后来北京,本是向往着一种更具使命感的媒体人生活而来,却终于在不断的碰壁和波折中,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公关人,而当我回顾过往十年,才发现青春如此短暂,那年花开年少时的憧憬和懵懂,随着在成人社会中的沉浮而不断被消磨,最终遗留在日志、博客、QQ空间和相册中,成为了定格在互联网中,又再难去翻越的尘封之物。

时间:2008

坐标:邯郸、天津

2008年的春天,大三下半学期开始,我在筹备考研。

和现在很多大学生还没毕业就积极实习投入社会实践不同,当时的我,对进入社会和工作有着莫名的抵触情绪,我是一个懒惰的人,贪恋当下的学生生活不可自拔,当大三开始,同班同学们纷纷开始投入实习工作的时候,我很自然地加入到了考研备考的阵营当中,一方面继续着上课睡觉下课上网追剧的生活状态,一方面往返于考研班当中,试图延续自己的学生生涯。

我的大学男朋友,是一个比我小一届、身高180的大二学生,对他来说,考研为时过早,但他依然选择了报班,同我一起上课。2018年春天,我们已经在一起半年多,就在前一年,我因为校报编辑部的工作和姨妈期肚子痛,晕倒在他怀里后,我们很自然地在一起了。

虽然比我小,不过郭以宁是个很有想法的男生,从在一起的那一天起,他就在跟我商量未来的事情,他告诉我,他的父母曾经远赴他乡,并且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打拼出了自己的事业,毕业之后,他也可以回到那里去过安稳的生活,不过,如果和我在一起,我们可以选择去天津打拼,那样的话,他的压力就会有点大,所以他要努力,争取让自己变得更可靠。

因为成绩不好,所以比别人提前一年备考,因为是三本生,所以要比别人更努力。我喜欢他那种努力踏实的劲头。所以对于我们并不在一个校区,也不能经常在一起的事情,也没有那么介意。

我的舍友们,或许是最普通、又最不普通的那种了,她们大多来自于农村家庭,学习努力踏实,也没什么想法,大学期间,除了在青年志愿者协会打工,就是参加院系学生会、入党,我算是那个最不安分的,大一大二时,我作为校报记者团的学生记者,每天活跃于学校各大社团、学生会之间,采访校园活动,大三的时候,作为校报副团长的我,一方面觉得校报风气不正,团内并没有真正的记者媒体意识,另一方面觉得再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慢慢淡出了记者团,专心投入到了考研、恋爱和与舍友的消遣当中。

5月的一天,邯郸天气阴沉,这天下午,芳芳的男朋友——也是她的高中同学,要来学校看她,大家说好一起在外面聚餐。我们在等芳芳男友的时候,百无聊赖在宿舍追剧,下午午餐后不久,正认真看剧的我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会不会是血糖低?”我心里一边纳闷,一边努力忍受那种恶心眩晕的感觉,但下一秒,我意识到才刚刚午饭不久,怎么可能低血糖?我的舍友小小此时却突然说:“咦~你们看吊灯在动!”。

我和芳芳抬头,果然看到吊灯在左右摇晃,我感觉不妙,说:“会不会是地震了?”然后下意识地站起来,躲到了宿舍的柜子旁的角落里。

那种摇晃的感觉持续了十几秒,小小、刘晓诺坐在床上,我站在角落里,三人目瞪口呆,相对无言。不多久,我们听到外面喧哗骚动,很多人在喊“地震了”,楼道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不多久,楼下就站满了匆忙下楼的人。

我们也跟随人群下了楼。

2008年,诺基亚盛行的年代,4G还未普及,那是一个移动互联网还处在初级水平的时代,信息没有如今发达,对于意外状况的准确信息掌握,自然不够准确,当惊魂未定的我们发现邯郸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时候,周围的同学们有的开始接到家人、同学打来的电话,有的在给外地的朋友电话询问地震的问题。一时之间,关于地震的传言遍及大半个中国,有人说广州地震,有人说天津地震,有人说是甘肃,有人说是上海,关于地震的消息通过短信和电话从四面八方传来,听起来那么证据确凿却又那么不合逻辑,而终于确认是四川汶川地震的时候,已经是几个甚至十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2008年5月12日下午,我们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子,大家在房间里做饭,聚餐,我时不时给在绵阳的高中同学电话,却发现电话打不通,我发了几条短信过去,也都没得到恢复,当时,大家只确认是四川地震,却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而担心,也因为通信的阻碍更多一层。

随后的几天里,当汶川地震的消息如潮水般涌来的时候,整个校园也都陷入到了沉痛和悲伤当中,我们无心上课,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打开收音机,收听关于地震的最新消息,救援物资是否充足,映秀的具体情况到底如何,为什么新校舍会在灾难中坍塌成一片废墟……学校里也有两个来自汶川的学生被校领导叫去的传闻。也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开始明白了去灾区援助,也需要专业的知识,一味地拥挤过去反而适得其反,也是在那一瞬间,心中的某种责任感和使命感开始被唤醒:做个新闻工作者,深入一线,或者做个志愿者,帮助有困难的人……少年的热血在那段时间被激发,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想起那段时光的时候,我才发现:

地震的灾害如此伤痛,以至于哪怕是旁观者的我,也都不得不承认,那是我大学时光里,最难以忘怀的事件之一,也是唯一一次,我与外界世界有过难得互动的事件之一——草根如我,愚钝至此,也是讽刺。

汶川地震事件持续了一个多月,情绪才渐渐下沉以致平淡,面对即将到来的考试季,大家上自习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虽然我一直在坚持上考研课,不过大学两年多疏于学习的关系,我的效率并不高,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考研的目标在哪里,或许,我真的只是为考而考。

或许,我是惧怕成人社会。

2008年6月的一天,我和郭以宁在餐厅吃饭,他问我到底有没有想好考哪个学校的研究生,我踟蹰了一下,随即坚定地说:就考中国传媒大学吧,学新闻。

那一天,废柴如我并没有意识到,青春并不是偶像剧,一时的画面定格,带来的并非剧情的狂飙突进,也有可能是反转。但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未来充满了希望,夏日的蝉鸣、法国梧桐下树影的斑驳和冰淇淋永远是主旋律,我们谁都不去想未来到底能怎样,只需要沉浸在校园当中,就足够美好。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