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場電影差點丟了小命 讓人唏噓的故事(西泊居士)

上世紀五十年代,電影終於第一次走進海安白甸,人們懷著非常好奇的心情等待著夜幕的降臨。發電機響了,大家通過放映機看到銀幕上出現的畫面。這天放映的是戰鬥故事片《鋼鐵戰士》,影片一開始是解放軍戰士幫助老百姓收麥子,大家看得正帶勁,一會兒敵人跟解放軍交火了,槍聲大作,殺聲震天,嚇得觀眾頓時渾身顫抖,膽戰心驚。當戰士們端著槍衝過來和敵人拼刺刀時,電影場上陣腳大亂,有人應聲倒地,有人嚇得徹夜難眠。

看場電影差點丟了小命 讓人唏噓的故事(西泊居士)

放電影 在農村堪比過節

第七電影隊是白甸一帶的電影隊,轉場用的是電影船,船艙上是竹木的船篷,船頭放著汽油發電機,船的兩邊掛著竹篙,餘下一塊劃棹的地方。電影場次是預先安排好的,早幾天就在供銷社牆上貼上海報。到了放映的這一天,先用大喇叭喊上一陣:“社員同志們,今天晚上在白甸莊放映電影,放映的電影是戰鬥故事片《小兵張嘎》,歡迎大家觀看。”

過去的電影有售票的,也有廣場的,售票的電影在老糧站的天井裡,5分錢一張票,銀幕反面用黑布遮蓋。廣場電影就在廣場上或隊場上,用竹篙豎起銀幕,在銀幕的一端增加一根杆子,大概六七米高,頂端亮起一個燈泡,俗話叫“高燈”,幾里外就能看見,知道這裡在放電影。

我們小時候想看電影“那是早也盼,晚也盼,盼穿雙眼”。下午電影場上,板凳已將放映機圍得水洩不通,生產隊提前收工,學校提前放學。電影未開場,場上已經人山人海。但有時遇到下雨,電影就要泡湯了,因為膠片不能淋雨,人們抱憾而去。

電影放映一個正片,前面一個加影片,有句順口溜是這樣說的:“朝鮮的電影哭哭笑笑、越南的電影飛機大炮、阿爾巴尼亞的電影顛顛倒倒,中國電影新聞簡報。”正片一般三到四本,每當到了最後一本之前,放映員慣常都會說:“今天的電影剩下了最後一本了,請大家散場慢慢地走,不要擁擠,過河過橋要當心!”

看場電影差點丟了小命 讓人唏噓的故事(西泊居士)

電影放映員 讓人巴結的職業

因為我們與東臺市後港公社毗連,可以享受跨境觀看電影的機會,但是晚上回來擺渡就成了大問題。

當時在河南負責擺渡的叫張五奶奶,三天一輪,每次二分錢,一條小木船,能載8個人左右。農曆九月的一天,也就十幾度的樣子,莊上七八個人過河去看電影,這一天不是張五奶奶的班,幾個人偷偷把船解開,七個人用手划著,到了對岸船突然進水,大家掉到河裡,渾身像落湯雞。三個人打道回府,四個人仍然進了電影場,憑著一身溼衣,擠到最前面一直看到結束。

我小的時候,也是鐵桿影迷,一次去後港看電影,回來放我們過河的後港人,用的是扒泥船,因為船沒有沖洗乾淨,這一天正好穿了一條新棉褲,因為行動不便褲襠裡塗滿了黏糊糊的河泥。

有一年夏天,我們到丁家圩子去點誘蛾燈,爬到風車上一看,後港放電影,我們幾個一路小跑,跑到後港軋花廠天井,走在前面的小亞突然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彈了回來,原來是撞在人家曬衣服的鐵絲上。回來的時候沒人擺渡,我們就上演了一場“深夜泅渡運鹽河”驚險大片。

看場電影差點丟了小命 讓人唏噓的故事(西泊居士)

文革開始後,沒有什麼電影可以放,一般放新聞紀錄片。放映前要舉行儀式,將電影拷貝鐵箱子,用紅綢繫著,送到放映機前,地方領導致辭,宣佈“四類分子”滾出會場。

在官莊小學放映樣板戲《智取威虎山》時,因為剛下過雨,路上非常泥濘,我們從官莊小學操場出來,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家走,後來幾個人走進了死衚衕,有抽菸的人擦亮一根火柴,一看大吃一驚,原來是一個廁所,大家都蹲在茅坑邊上。

1972年的冬天特別冷,當時我們上高二,學校決定到海安去看《賣花姑娘》,晚上10點鐘乘船,那是一條大的七噸船,女生在前夾艙,男生在中艙和後夾艙,上面蓋著一塊大油布。水泥船由一條8匹馬力的柴油機沖水機船拖著,早上8點鐘才到了海安輪船碼頭。上午參觀化肥廠,下午在河北招待所看電影,那時剛剛流行寬銀幕,電影場上哭聲一片。

1974年,放映了一部《青松嶺》,這部電影有一首膾炙人口的插曲《沿著社會主義大道奔前方》,第一句歌詞是“長鞭哎一甩啪啪的響哎”。那年頭,大姑娘喜歡扎兩支長辮子,有個小夥子用手攥著姑娘的辮子嘴裡唱著:“長鞭哎一甩——”還沒唱完,姑娘一轉身,給了小夥子兩個大嘴巴,唱出了下半句:“啪啪的響哎!”

看場電影差點丟了小命 讓人唏噓的故事(西泊居士)

1975年,白甸公社有了自己的影劇院。文革結束開始放映復映片,就是文革前拍攝的老電影,有一次放映《甲午風雲》,因為老拷貝質量差,前場觀眾不退場,觀眾在門前起鬨,將西院牆的大鐵門擠到了,後來放電影時用大木樁打上堅固的護欄。

1978年,開始放映越劇《紅樓夢》,人們奔走相告,好多人開著船趕場子,在後港公社沙楊大隊稻田裡,一夜電影連放五場,最後一場,太陽已經升起,已看不見銀幕上的圖像。老魯看了一夜,回來途中居然露了怯,不知道賈寶玉是男是女。還有某個織襪子的女工,因為看了《紅樓夢》沉醉其中,居然將襪管織了一米多長。

1980年後,居然發生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件,某男身患絕症,念念不忘年輕貌美的妻子,最忌諱他撒手而去妻子改嫁,可妻子又是個超級影迷,這一天正好放的是山東呂劇《李二嫂改嫁》,大家看得正帶勁,忽然看見有個人拿著菜刀,撕扯著銀幕,口中大聲叫著:“我叫你改嫁!”大家先是一驚,繼而鬨堂大笑。

看電影成了美好的回憶,那些場景本身就是一部紀實的老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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