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慕雲:唱京劇念“別音”、“錯字”必須糾正

 從前京劇界有些人,因為限於文化水平,往往把些“形體相似”的字在劇本中寫錯,或是在唱時把些“音同調異”的字念別了。例如:《黃鶴樓》(闖帳)的張飛有一句說白,本來是:“諸葛亮,諸葛孔明,你好‘狠’毒也!”有些劇本上竟印成你好‘狼毒也!”大家沒有注意,也都照著這樣去唸按,“狼”的性情只是兇猛,它並不象蛇蠍那樣有毒,這顯然是一種錯誤的句子。這種錯誤的來源就是輾轉抄寫或翻印劇本時沒有注意,竟在“狠”字上面多加了一點,把“艮”字變成了“良”字,所以就變成“狼”字了。

 

 又如,俗語所謂:“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前一句倒是沒有問題,惟後一句中的“毒”字乃系“度”字之誤,應為“無度不丈夫”。只因“度”與“毒”音同調異,致有此誤。“無度不丈夫”就是說沒有“度量”(包容人事)就算不得是大丈夫。怎能說大丈夫若不用心刻毒或手段毒辣,那就不配稱為大丈夫呢。由於這一個字讀音錯誤的影響,歷來也不知有多少人,每逢起心不良甚至暗動殺機的時候,就都借用這句錯誤的“無毒不丈夫”來鼓勵自己,真是害人匪淺!


徐慕雲:唱京劇念“別音”、“錯字”必須糾正

郝壽臣臉譜《黃鶴樓》之張飛


 這種句子在傳統的戲詞中也常有引用,如:《紅鬃烈馬》(誤卯三打)的魏虎和《翠屏山》的石秀都有這種道白,希望今後翻印劇本時,能夠加以更正才好。

 

 又如《空城計》的孔明唱:“你不要胡思亂想心不定”’句中有兩個“不”字,有些人要學某派的唱法,不管字音的正、誤,硬把句中後一個“不”字唱成一種怪音,如武漢的“迫”字音。這種怪音字有兩點毛病,一是濫用噴口,反了清濁。二是把“不”字的“姑蘇”轍翹到“梭波”轍。

 

 又如孔明接唱:“你就來來來,請上城樓聽我撫琴”,句中的“撫”字誤唱為陽平的“扶”字。按古人彈七絃琴時,既用手指彈撥,也用手指作撫摩狀,故曰“撫琴”。如唱為“扶琴”,就不符實際了。


徐慕雲:唱京劇念“別音”、“錯字”必須糾正

李少春之《空城計》


 又如《望江亭》的譚記兒喊叫“師父”的“師”字,本非上口字,應念與生活語音相同,不過出在旦行嘴裡時,字音應以柔婉一點才好聽。但在此劇中有人誤作上口字念為“施衣”,乍聽起來,好象是把“師父”念成了“媳婦”似的。

 

 又如《四進士》的宋土傑唱:“上風官司歸故里”,句中的“風”字,有人唱如“方”字音。按“上風官司”就是說:“官司佔了上風”,也就是打贏了的意思。“上方官司”就不知何意。


徐慕雲:唱京劇念“別音”、“錯字”必須糾正

小蘭英、姚玉蘭之《四進士》


 又如《李陵碑》的楊繼業唱“魍魎臣賊潘洪又生計巧”。句中的“魍魎臣”也因“迭韻”的關係被人誤唱為“方良臣”,似應改正才好。

 

 此外在劇中,常有用四個字組成的詞句,也有人把字音唸錯,造成詞義欠通。例如,“你在怎講”的“在”字誤念成“待”。“報名而進”的“名”誤念成“門”。“反穿羅裙”的“羅”字誤念成“綠”。類似的錯誤,不勝枚舉。


徐慕雲:唱京劇念“別音”、“錯字”必須糾正

餘叔巖之《李陵碑》

 

 此外在戲詞中往往也有引用“成語”的地方,可是也有些人竟常常把成語中的字念成別音。例如,《擊鼓罵曹》的禰衡在指罵張遼的一段道白中有:“…你真乃狗仗人勢、恬不知恥……”句中的“恬”字本音“甜”,有人誤念如“括”字音。由這個“恬”字又使我們想起了另外幾個“豎心旁”的字都是比較容易念成別音的,一併舉了出來,以便引起注意。

 

 “同仇敵愾”的“愾”字應念如“概”,不應念如“氣”;“剛愎自用”的“愎”字應念如“逼”,不應念如“復”;“怙惡不悛”的“怙”字應念如“戶”,不應念如“姑”。“悛”字應念如“痊”,不應念如“梭”或“俊”。


 我們認為一個演員在舞臺上演唱時,若是把字念成別音,還不僅僅是貽笑大方而已,最要緊的是怕被聽眾學了去,以訛傳訛,那就真是誤人匪淺!我們希望演員同志們特別注意一下自已嘴裡的別音字。


(《京劇字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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