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利
有人說：“人生就是一本只能讀一遍的書，初戀是一種讓人想千遍的愛。”
25歲那年，我不停的相親。
一次，大學教授給我介紹了他同學的兒子給我，鄰校物理學博士生，30多歲，從未談過戀愛。
老教授約在學校附近的茶館見面。看相親男的第一眼，我就打算撤回來，緊繃的西裝，穿著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黑色深度眼鏡，一口川普，實在不是我中意的那種人。但是顧及老教授，我選擇留了下來，喝茶、吃飯，我們從上午9點喝茶到11點，11點吃飯到結束已是下午2點，整個過程，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們兩個人在哪裡說著，我根本插不上話。
午飯過程中，我盛了一碗湯，相親男也盛一碗湯。
我埋頭喝湯，他喊我的姓，前面還加個“小”：“來，我們碰一個，以湯代酒吧！”
突如其來的事，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沒有酒，就碰湯！”相親男熱情提議，不容拒絕。
為緩解我插不上話，幾乎不發一言的尷尬，眼鏡男舉著碗說：“聽說你愛好文學，我也喜歡，而且特別喜歡唐詩宋詞，你看，我昨天才讀了蘇東坡的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我一聽，嘴裡的湯差點沒有噴他一臉，那時的我不允許浪費自己一丁點聰明的，而且很無聊的我很久沒有說話了，於是我迅速回他：“哦，那請問你的前妻在哪裡呢？”
輪到相親男一臉愕然。
他不知哪兒出了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教授，老教授只好打圓場。
這事就算過去了，但我覺得在相親對象面前朗誦一首古人吊念亡妻的詞是很搞笑的，於是，我寫了一個帖子發在校園論壇上，發在本校人數最多的版面。
第二天我再次登陸到校園論壇，我發現我的帖子被轉到了另外一個大學的校園論壇上，併成為了當天各大高校論壇頭條。
跟帖者有的起鬨，有的吐槽類似經歷的，有的站在理科男立場辯論的，也有女生站在我立場辯駁的‥‥‥我看了後興致勃勃的，那一刻沒有去管接下里要發生什麼，一點點過去了，直到眼鏡男看到了，站出來氣憤地回帖：“太刻薄了！”
有這麼一句話說的好：“戀愛中，幹傻事總是讓人感到十分美妙，尤其是相親的對象。”
我看了後，趕緊溜。
反正日後也不會有什麼交集，錯過就錯過了，我也沒啥可愧疚的。當時以為年輕，我就是那種心態。只是擔心老教授會責怪我，但顯然這件事情一段時間後，就像沉沒在大海里的針，撈不起來，就不了了之，很顯然眼鏡男也沒有將此事態擴大化。
等我想起這件事情，我有一些後悔，已是多年後。因為多年後的我，就像老教授一樣，愛給年輕人做一些媒。
中秋節的一天，我將朋友的女兒介紹給某青年俊男，發了一組照片給他，並備註名校出身，國外某某機構擔任過高級主管，現回國創辦自己的工作室，前景很好，秀外慧中等我心中對最優秀的女孩子的描述，想不到的形容詞都用在了朋友女兒身上。
等了三天，青年才俊才給我回覆信息，從新給我發來一組照片，是朋友女兒工作室網站上的工作照，掛在了她自己的官網上。
由於官網上宣傳的照片，都是藝術照，抓拍的，所以與我發給青年才俊的哪一組照片簡直是判若兩人。
“你就是這樣給我介紹的女朋友，都是什麼人啊？”青年才俊反責怪我起來。
我當時懵了，打開小女孩的網站一看，我沒話說，我辯駁無效，撂了一句話，“那就算了吧！”就和青年才俊結束了對話。
由於青年才俊是同學的兒子，本不想提起的事情，但是偶爾和老同學碰面，這小子總會提起，拿來和我開玩笑。
“我們辦公室的同事，朋友都看了你給我的照片，也看了我自己在官網上搜索的真實照片，大家都驚歎現在圖像技術處理的精妙與高超，一起鬨笑了起來，恭喜我腸胃好，吃得下。”
我沒有顧忌老同學的面子，一瞬間，我發現青年才俊的面孔有些醜陋無比。我冷冷地打斷他的對話，告訴他，推薦適齡對象，可不是為了給你們以樂取笑，也不是給你一個指手畫腳的機會，幸好你們還沒有見面，要是見面了後悔死你，“以後我不再給你介紹對象，人家秀外慧中的一個女孩子，好好的一個姑娘，平白無故給你一個不相干的人做了談資”。
這時，青年才俊才意識到自己失禮，連忙向我說對不起，我的老同學也趕緊打了一個圓場。
這才讓我想起當年那一件往事，曾經的我與理科眼鏡男的那一碗湯，一下子拉回到了那個場景，兩碗湯的對撞，沒有的愛情，以及當時忍住沒有說出來的話“30多歲的男人沒有談過戀愛，應該是有毛病吧。”
當我把此話說出來，青年才俊和他媽媽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補上那麼一句“太刻薄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豈是相親能懂的？”
那些年我相過那麼多次親，同樣的遭遇不知道發生了多少回，也不知多少沒有看上我的那些人，在我的背後是不是這麼議論過，“太刻薄了。”想想心都在滴血，臉上在滴汗。
所以說：“人生常擺著兩條路，走上一條，另外一條已經無緣相親，回首無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