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90歲,詩書傳家狀元贊!南安這個人,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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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希栻(1531年-1620年),字於欽,號阜山,明代南安楊梅山下霞舒鄉石鰲頭(今康美鎮梅元村石湖頭)人。萬曆二年(1574年)登進士,官授河南許州知州,後解冠歸裡。林居四十五載,立言於世,著述等身。明朝狀元莊際昌贊其“所為後世利賴者,非一口碑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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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希栻

遺蹟:進士第

  進士第位於南安康美鎮梅元村石鰲頭,蘇希栻當年金榜題名時獲贈的“進士”匾額保存完好,懸於廳堂。“進士第”又名“知州廳”,經過400多年的風雨侵蝕,早已坍塌損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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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希栻故居中,當年的“進士”匾被粉刷一新。

  蘇氏後人集資重新修建,於5年前落成。進士第旁,是蘇希栻之父蘇燦置辦的私塾“梅石精舍”,蘇希栻亦曾於此倡辦“霞舒里社”,今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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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康美鎮梅元村石湖頭的進士第。


了官沒了進士 詩書傳家狀元贊
蘇清彬


雪峰尋古


  深秋的雪峰禪寺,梵音陣陣。寺院山門下,義工手執掃帚,拾級而上,輕掃落葉。遊人三五成群慕名而來。
  這座千年古剎,最初並非一座寺。唐僖宗賜號“真覺大師”的一代高僧義存大師,晚年葬父母於楊梅山中,建庵守墳三年,俗稱“白馬墳”。此後,由庵而成巖,由巖而成寺,聞名遐邇。
  400多年前,一位七旬老人在《重修雪峰巖樓記》中這樣記載:“南邑迤西諸山,莫大於吾鄉之楊梅,吾家世宅於其下。山之半有雪峰巖焉,為真覺禪師葬親之所,而樗拙和尚作為巖宇以奉其香火也。”此人便是明代進士蘇希栻。明朝時期,雪峰寺歷經六次大修,他參與其三。如今能追溯到的最早雪峰寺志版本,正是由這位明代南安人編纂的。
  對於這座古寺,蘇希栻傾注了大量感情。81歲那年,他在《雪峰志詠匯錄序》一文中把編修寺志之原委一一道來。耄耋之年本可安享晚年,但一想到從小就在此讀書的雪峰寺,沒有人為之系統梳理沿革脈絡,難免有些可惜。於是,利用空閒時間,詳細瞭解來龍去脈,逐一編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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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峰志詠匯錄序》還收集了大量賢士名宦的詩詞歌賦。其中,“洗心泉”“緩步徑”“芭蕉阪”“山月樓”四景最為出名。站在洗心泉處,蘇希栻曾感慨道:“堪輿塵纓洗濁痕,泠泠幽澗久常存……汪汪千頃黃波在,何用山泉一勺樽。”雖然心中有泠泠清泉,但一杯山泉豈能洗掉塵世間的汙濁?
  “四景”生趣盎然,今時再訪,物是人非。唯有古寺耕耘樓前,一個用石欄杆圍起來的圓形小池特別顯眼,這便是傳說中的“洗心泉”。若非繞路走到小池,是見不到旁邊一方刻有三個大字的大石的。曾經從楊梅山上流下的潺潺山泉彙集與此,形成一汪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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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百年後,“洗心泉”已不見泉水,其他“三景”亦逐漸被世人淡忘。蘇希栻參與修建的雪峰寺遺蹟,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在“般若堂”中,尚有其留下的這副柱聯:“雪峰長與梅峰峙,霞裡猶存槐裡風。”
  古寺前開得月樓,長應明月到山頭。
  山林疏影隨杯轉,依檻清光入夢浮。
  未敢天花來作雨,故移雲樹動先秋。


  知君對此能相憶,一任禪棲半榻留。
  蘇希栻這首題為《楊梅山》的詩,寫的就是雪峰寺。

清節大著


  在編纂雪峰寺志之前,蘇希栻有過一段短暫的為官生涯。在河南開封府管轄的許州擔任知州時,他勤政愛民,造福一方,特別是文教事業上,甚得州民好評。當時許州有個西湖書院,蘇希栻聘請學識高的老師,召集各縣仕子繼續深造。書院每逢初一、十五進行題詩品文比賽,優異者可得月供銀一兩。一時間,許州讀書之氣蔚然成風。
  由於對手下酷吏抱有戒心,一切公牒呈案,蘇希栻皆親自審理批閱,明察秋毫。然而,當時的明朝官場黑暗腐朽,清正廉潔反而成了異類。上任沒幾個月,他就接到被彈劾的通告。這次彈劾有些滑稽:當時許州同知是山西人,年老貪財好賭,曾被前任知州評貶,竟然遷怒於蘇希栻。此人的女婿剛好出任開封府尹副職,於是丈婿二人勾結,意圖報復。剛好這時出了一樁追兵之事,許州州吏不曾照會,便抓捕逃兵,又不遣返。這位開封副職沒有查清緣由,便讓其老鄉、山西籍開封府同知指告蘇希栻,以“出死罪一獄”為詞論劾,致蘇希栻免職。


  聽到罷官的消息,蘇希栻坦然面對,辭官歸田,只是說了句:“吾燈窗之事畢矣,餘事付之後人可也。”他曾自嘲地對別人說:“了(失)官,沒了(失)進士。”
  此時距他走馬上任,僅過去7個月,史冊用“清節大著”四個字評價他的這段經歷。回鄉之後,崇佛向善的蘇希栻,流連於梅峰山水,收集賢士名宦、信眾遊客題詠。他吟詠雪峰詩文不計其數,現存錄28首。
  晚年的蘇希栻曾賦詩《緩步徑》一首:
  從容緩步勝升騰,漫道暮途苦迫崩。
  向去昔曾驚峻阪,歸來今已釋凌冰。
  龍盤屈曲行猶昨,烏蹬崎嶇跡亦仍。
  岐路旁蹊多捷至,荒迷舊徑惜頑僧。
  隨著時光的流逝,蘇希栻從容、釋懷,或許雪峰寺解開了他的心結。
 

躊躇滿志


  蘇希栻仕途坎坷,直至44歲才中進士。不過,他的求學之路是勵志的。穿過南洪公路,車子在東溪飯店緩緩停下,眼前是一條從永春流向晉江的東溪流域,溪水緩緩地流淌。熟知當地歷史的蘇晉卿老先生,指著一竹林掩映處說,這就是蘇希栻曾經的讀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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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希栻曾經的讀書處,時代變遷,如今已被東溪河道覆蓋。

  早期,蘇希栻家住溪邊,後來洪水北移,房子遭到威脅才另遷他處。正是在這溪旁,他認識了後來因抗倭殉國、被封為“昭毅將軍”的歐陽深。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的一天,歐陽深乘船路過東溪渡頭,見天色暗了就在船上休息。第二天早早起來,聽見岸邊傳來朗朗讀書聲。於是,下船尋聲而去,見到一個少年在大樹下專心讀書。歐陽深見其談吐不凡,大為讚賞,後將女兒嫁給了他。


  本是秀才的父親蘇燦後來創辦了私塾“梅石精舍”,用心督促兒子完成學業。蘇希栻博涉群書,22歲那年,他在院試拿了第一名。
  雖然很有才氣,但在此後20多年間屢屢受挫,未能及第,不過在泉郡一帶小有名氣。那時候,才華出眾的他得到時為福建提學副使朱衡的提攜,徵召入五經書院,並得到明代理學宗師王守仁的弟子萬虞愷的賞識。他曾於漳平、泉州紫雲寺(今開元寺)開堂講學,名氣越來越大。晉江榜眼楊道賓、中江縣正堂蘇九潤及朱衡之子朱維京、左都御史葛守禮之孫葛曦等皆出其門下,後來都成為朝廷名臣。
  正當躊躇滿志時,“甲子之難”發生了。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甲子正月初一,倭寇進入南安,他的父母蒙難,堂弟蘇志述,弟媳陳清娘、幼侄蘇鍾茂等亦被殺害。
  失去至親之痛,唯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感同身受。在康美阜陽蘇氏宗祠內,依然保存著歐陽深之子歐陽模撰寫的一方墓誌銘,落款為“不孝孤希栻等泣血立石”字樣,今日讀來,字字戳心。
  蘇希栻繼續發憤圖強,終於萬曆二年(1574年)榮登進士及第。不久,官授河南許州知州。不曾想,為官數月之後,就被構陷。
  如今,在康美鎮梅元村石鰲頭,不僅留下“知州廳”,曾經還有個小山頭名為“知州山”。遺憾的是,隨著康美體育用品基地的開發,此山已被夷為平地。

  

詩書傳家


  回到鄉里,除了修建雪峰寺、編纂寺志,蘇希栻閉門謝客,開墾農田,過著清貧的日子。並自題門聯:“心裡有天皆白日,眼中無地不青山”“家有舊書惟教子,門無新事不迎賓”,儘管後來地方官員邀其復出,均被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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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康美鎮梅元村的阜陽蘇氏宗祠。

  蘇希栻對宗族有著濃濃的感情,一生三修《阜陽蘇氏族譜》,並四易其稿。據《阜陽蘇氏族譜》記載,蘇氏先祖大郎公、諱義,於唐光啟二年(886年)自光州固始縣隨王潮入閩,後世居“武榮之梅山下”,族稱阜陽蘇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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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希栻編撰的族譜(後人手抄本)。

  在康美鎮梅元村石鰲頭的進士第右側牆壁上,嵌有明朝狀元莊際昌親自撰寫的三方墓誌銘,也證實了康美阜陽蘇氏先祖從河南遷居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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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希栻墓誌銘拓本。

   為振興蘇氏一族,蘇希栻還清理公益糧倉,救濟族中貧困者。他將公置田產中的地租所得,作為族中子弟讀書補貼,使儒生歲終有燈窗之資,趕考有盤纏之費,初入泮者有衣靴之用,鼓勵學子勤奮成才。同時,為傳遞敬祖尊宗之意,蘇希栻還帶頭整修入閩先祖墳塋。不僅如此,他經20多年籌劃,於萬曆庚子年(1600年)創建阜陽蘇氏祠堂。為了使族譜更加完整,蘇希栻還敘字輩:“天生我才必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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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儘管最初的祠堂模樣不復存在,但經過重建之後的蘇氏祠堂宏大精美。每年正月十五,阜陽蘇氏後代依然保持著一個優良傳統,他們在此點燈祭祖,獎教助學,光前裕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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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光這些,蘇希栻在泉郡還有很多善行義舉,修橋建壩,灌溉農田;栽種“芒叢”,以防水患;築太湖民堡,“以豫不虞”,為政於鄉。
  “凡幹公事為己事,則事無不濟;惜公財為己財,則費無不省。”在霞舒隱居四十五載,蘇希栻為政於家,造福於鄉,樹德於宗,立言於世,他曾手寫這句話告訴兒子。今時再讀,仍然很有警示意義。
  泰昌元年(1620年),蘇希栻卒於家中,享年九十。斯人已去,光耀留存;詩書傳家,人才輩出。此後,阜陽蘇氏歷代進士、舉人、貢生上百人。後人亦增修族譜,雍正年間再續字輩:“人立世上學聖賢”;2008年再圓族譜,續字輩:“詩書禮樂繼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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