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子西寒眉緊斂。
妖怪看在眼裡,立馬語氣就收斂了幾分,可還是一臉委屈巴巴地道:“師傅,真的不是徒兒故意挑刺找麻煩,是當真男女有別嘛!”
“若是這樣的話,你大可幻化為原身,去尋一處幽靜的地方過夜。”
“這怎麼可以?”妖怪搖頭道:“要說一次兩次還可以,可要是每天晚上都去外面睡,哪你山門那些弟子豈不是都要懷疑?我這樣普普通通一個凡人,又哪裡有整夜都睡在山林裡的道理嘛!”
“哪你想,怎麼樣?”
妖怪一聽這話,是止不住地眉眼帶笑,低聲道:“很簡單啊,還是如同往常那樣,讓我留在你房中即可。”
“可我也是男子。”
“這不一樣,你雖是男身,可你知道我身份。所以我可以變幻成原身,還和往常在客棧時候一樣,安安靜靜留在你房中嘛。再有作為你的徒弟,同你住在一起,照顧你衣食起居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易子西嗤之以鼻,冷眼看著她。
館桃趕緊擺手:“......師師傅你可不要多想,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再說你都已經答應讓我留下了,我哪還敢再多想什麼嘛!除非我是不知死活,再被你趕走一次。”
易子西沒回話,低眉冥思許久,才道:“別叫師傅。”
“啊?”
“今後無人的時候,你可直接叫我名字。”
他說的隱晦。
可館桃又哪裡不明白對方的心思。這小混蛋是再清楚不過自己這聲師傅叫的有多虛偽。
他這樣一個古板又戒律的人,被逼得連拒絕都無從拒絕,讓自己留在身邊已經算是天大的破裂了,如今還要聽著自己這樣一聲一聲虛偽的叫做師傅。
估計自己是每叫一聲,他心中都會惡寒一次。
想明白這些,她這邊也不故意扭捏地多做推辭。
一個俏皮的挑眉,滿臉堆笑地小聲道:“那既然這樣的話,....是不是今後無人的時候,我不管叫你什麼你都不會生氣啊?”
易子西聞言,是一雙淡漠的眸子冷冷掃過去。
妖怪看著這樣的眼神,又趕緊擺手:“別別別,你別生氣。我亂說的。我除了叫你名字外,哪還敢叫什麼別的嘛?”
易子西沒說話,卻是突然抬手,在妖怪以為這混蛋是不是又想出招打自己的時候。
對方只是拿起手中早已準備好的竹簡,遞到她面前。
“?”館桃不明所以地接過。“這是什麼?”
“是我門裡一些修養身心的心法。昨夜我就已經說過,你我雖不是真正的師徒關係,但既然決定讓你留下,相識一場,你又一直有渡劫飛昇的己願。所以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裡,我還是會盡可能的幫你糾正一些邪歪心思。”
邪你妹啊邪。
說來說去還不是怕我圖謀不軌繼續撲趴你?
妖怪心中翻著白眼,面上卻還是掠著抹微笑的:“行,師傅說什麼就是什麼,徒兒永遠都聽師傅的話就是。”
又翻開手中的竹簡,看著竹簡上密密麻麻的心法,只覺一口老血要噴出來。
可嘴上還是無比虛偽地道:“....那...那啥,不愧是聞名三界的修仙世家,這心法真是....真是.....”真是什麼她半天也誇不出來。
好在易子西懶也得聽她這樣虛偽的誇讚。
唇微啟,冷冷開口道:“以後每隔三日,我都會抽檢你對心法的熟記程度。記住,劍法和術法我可以不讓你練習,但這心法,你必須熟背於心。若不然....”易子西冷眼:“你就自行離開。”
“啊?”
館桃看著易子西決然的眼神,也知道這人這次是鐵了心的說出這些話。
要知道讓自己留下已經是破天荒了!
況且他當日也說過,自己要想留下來,今後不管是行為舉止還是說話做事,也都需要先聽他的話。
所以現在自己要是再逆了他的話語,還敢胡亂違言太多。這小混蛋估計真的是會把自己攆走,再也不讓自己有見他的機會了。
想明白這些,妖怪這邊也趕緊低眉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熟記並修習這心法。不過....”又抬頭撒嬌道:“師...你可不可以就讓我留在你房中嘛,和那麼多男弟子住在一起我真的不習慣。而且大家也都知道我是你徒弟,徒弟要孝敬師傅,留在師傅的房中照顧師傅起居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易子西沒說話。
她又道:“我發誓這次真的沒有非分之想,只是安安靜靜的留在你房中即可。求求你了嘛師傅!”
易子西抬眸,只看著清風佛過後,那一朵朵又漂浮於寂靜月夜裡的雪色花瓣。腦中浮現的,卻是那一夜夜無聲無息,搖曳於墨青色玉瓶裡的白色山茶.....
終是眼一默,什麼話也沒說的轉身離開。
妖怪見這人無聲離去的背影,又哪裡不明白這小混蛋應該是妥協了。若不然以他的脾性要是不同意,還不又是諄諄告誡的對自己一頓說教。
這邊趕緊化為一縷斑斕光影,隨著月光一起,跟著那抹絕塵的背影入了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