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花樣年華》《滾滾紅塵》《笑傲江湖》《黃飛鴻》等經典電影戲服的締造者;她是曾獲得第27屆臺灣金馬獎“最佳造型設計”兼“最佳美術設計”雙料大獎的香港知名設計師;她是無數紡織行業學子的啟蒙師,是中國傳統服飾文化的推廣者,是傳統織物和現代服飾的媒人…….
▲張西美建議臻美媽咪們從小培養小孩子對紡織品的興趣
從進入電影圈從事美術及服裝指導並暫獲金頂獎,到開設“服裝工作隊”工作室,籌建布料避難所,到出任hulu10的顧問和金澤工藝館紡織部總監,到最近策展杭州布料圖書館的瑞士蕾絲跨界藝術展《lace to meet you》……個性自由的張西美雖旅程多變,始終不變的是對布料的赤誠之心。
在蕾絲展上的分享會上,與佈道打了一輩子交道的劉西美,如往常一樣,留著乾淨利落的短髮,素淨的布衣包裹著瘦小的身體,但是一開口,就是無數個讓人遐想的斑斕世界——追光下,她靜靜講述著電影中蕾絲的故事,如數家珍,言辭間散發著令人信服的張力。這股張力,是她二十餘年在布料世界裡不斷探索,“目既往返,心亦吐納”的自然沉澱。
與布料與生俱來的默契
張西美的布料情結在童年時就埋下了種子。從小體弱多病的張西美在藝術愛好者媽媽的影響下每天與書和布料為伴,對紡織有著迷般的痴愛,童年時期就展現出了非凡的動手能力。
到大學時,當同齡人尚無法完整構架理想時,她對未來的構想已歷歷清晰。她選擇了在香港理工大學修讀時裝設計,畢業後遠渡紐約深造,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
在紐約的學習讓她認識到了手作的魅力。那時,美國工業的迅猛發展奪走了人們的手作能力,機器生產的毛衣總會缺少一種手工的溫暖。她戲言道,“美國人手很笨的,在那裡我隨便織一件毛衣都可以賺錢。”
因電影沉迷布料
80年代正是香港電影業的崢嶸歲月,美術指導、服裝指導異常稀缺。回到香港後,她選擇電影服裝來鏈接渴望,通過一件件戲服來展示她腦海中的瑰麗世界,用她魔術般的雙手在行業內創造了一個個“江湖傳說”。
張西美參與的第一部電影是徐克和胡金銓導演的《笑傲江湖》。在參與拍攝前她還只是一個對歷史一無所知的服裝設計師,為了設計出有時代感的戲服,她通過不停翻閱文獻資料來捕捉在歲月長河中游戈的經典。
由林青霞、秦漢、張曼玉主演的《滾滾紅塵》是她參與的第三部,這部戲助她一舉斬獲了金馬獎。
與歷史文化的深入接觸,更加激發了張西美對每一塊布料的理解,她也對服裝多了一絲情愫:“它們都有自己獨立的生命、質感、味道和回憶。服裝不是設計師畫出來,生產了就停了。你買回來的衣服,你怎麼對待它,是另外一個很有趣的東西。”於是,她從電影服裝與美術指導轉型開設了“服裝隊工作室”,專門為電影製作戲服。
香港電影黃金十年,張西美為《黃飛鴻》《龍門客棧》《青蛇》《花樣年華》等200多部電影設計服裝,提供相關史籍資料。其中最有名的是林青霞飾演東方不敗戴的帽子和周星馳在《鹿鼎記》裡戴的老虎帽。
《黃飛鴻》
《龍門客棧》
《花樣年華》
《青蛇》
周星馳的老虎帽
電影服裝,也是她閱讀世界和文化的窗口。每一次為電影設計製作戲服時,張西美都會根據劇本進行各種史料翻閱查證,四處蒐羅各種布料。因循著歷史足跡的指引,穿越時光,張西美愛上了每一塊布料背後承載著的故事記憶,也因此在不知不覺中練好了內功:“我對商業設計不感興趣,喜歡探索另類的表達方式,電影服裝正好為我提供了很大的創作空間。”
《花樣年華》蘇麗珍
如今回頭看那些帶著手作溫度的電影戲服,就算光輝歲月在多年後的今天像一塊洗舊的帆布緩緩沉入時間的汪洋,這些凝聚在戲服裡面的精神卻得以保存完好而鮮亮如初。
視布料為生活靈魂,與紡織生命痴纏一生
近年來,張西美推廣手工創意織布針黹,提倡在繁忙城市生活中,尋找能夠使人安靜下來的力量,並曾籌建「布料避難所」嘗試自己養蠶抽絲、紡線織布、用天然植物做染料染衣,為都市人提供一個一同分享織布樂趣的烏托邦。
幾年前,張西美出任上海金澤工藝館紡織部主任,傳道授業解惑,策劃了一系列活動,帶領來訪者學習織布的技巧,感受布藝的魅力。
2010年,她開始在《明周》連載「布頭布美」專欄,細說日常生活中的古今中外紡織品、服飾和時裝背後的故事,並結集成冊。
杭州絲綢博物館、香港學校資料館、香港紡織歷史館……現已是
香港知名設計師的她,擔任著不同企業的顧問,同時不停地尋找好玩的項目,在工作上從不未年齡的增長而做減法。張西美習慣同時接好幾個項目,可以讓她的生命變得充實而有趣。
這樣的張西美,就像一個難以名狀的發光體,吸引人們去關注和解讀,當我們以為無限接近時卻又變換出新的形狀。這不,杭州最近正在進行的瑞士蕾絲跨界藝術展《lace to meet you》,作為策展人的張西美從十三、十四世界的歐洲蕾絲故事出發,將古代、近代、現代和未來蕾絲的演變過程以當代視角重新演繹。
張西美對布料的熱愛,到了極致,甚至為了能與布料一生相守放棄生孩子,當臻美媽咪問及她是否會因為工作選擇不生孩子而遺憾時,她笑著搖了搖頭:“我太想做自己喜歡的事了,所以我選擇不生孩子。雖然我沒有孩子,但是我是一個很有趣的阿姨。”
張西美的有趣,是她在生活裡和工作上始終保持如孩童般的好奇新鮮。私下的她很喜歡跟年輕人打成一片,在蕾絲展結束時還開心地與90後妹妹們一同跳起了海草舞。
她不僅有趣,還很有愛,蕾絲展上,面對很多慕名而來的服裝愛好者們的請教,張西美都會特別細心地一一回答他們。
對於大部分女性來說,生孩子是人生中必經的驛站,而張西美敢於超脫主流生活方式,選擇為紡織生命奉獻一生,至死方休。她用設計服裝、做展覽、寫專欄等方式向大眾傳播著織物之美、織物之道。 她所做的一切與布料有關的職業,不為謀生,只為謀心中所愛。
如此,她看似豐富的職業生涯其實並不複雜,紡織,就是她的生活靈魂。她與世界溝通的方式,除了布料,還是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