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戲骨”陳道明的“風騷歲月”,以及他與姜文恩怨史

一、

1989年,電視劇《圍城》開拍在即,黃蜀芹急的直掉頭髮,因為面試了無數人,一直找不到他心目中的男主角方鴻漸。

一個偶然的場合,他看到了陳道明,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民國文人的氣質,立即決定讓陳道明來演方鴻漸。

“老戲骨”陳道明的“風騷歲月”,以及他與姜文恩怨史

陳道明飾演方鴻漸

然而,陳道明面對女導演“如狼似虎”的逼迫卻擺了擺手:“我拍不了,抱歉”。

其實,並不是陳道明清高擺譜,實在是因為錢鍾書這部1947年出版的名著,裡面有太多的生活細節,到處都是風趣幽默的段子,故事性並不強。

為了讓陳道明“接鏢”,黃蜀芹導演甚至放出狠話:“你不行,我就等你,你不拍,我就不拍!”

不過放狠話對陳道明沒用,他依然一次次“禮貌”拒絕了,然而有一天他看到工作摔傷了拄著柺杖的女導演再次登門的時候,他沒轍了,就進了劇組。

“老戲骨”陳道明的“風騷歲月”,以及他與姜文恩怨史

《圍城》導演黃蜀芹

為了拍好,陳道明登門拜訪了《圍城》原著作者錢鍾書,與老先生密談了2個小時。

出門之後他不禁發出感慨:你在那個文化面前,狗屁不是!

不過,1990年《圍城》上映之後,在家裡守著電視機看的錢鍾書卻激動異常,他忍不住顫巍巍地拿起紙筆寫了一封信給陳道明。

其中有一段是這樣的:謝謝你!你讓我看到了一個活著的方鴻漸。

“老戲骨”陳道明的“風騷歲月”,以及他與姜文恩怨史

錢鍾書

一個演員的演技能夠得到原著作者的高度稱讚,這是莫大的榮譽,也證明這個演員為了演好角色付出了莫大的辛勞。

然而,陳道明走上演員這條路卻完全是陰差陽錯,如果不是因為追一個叫杜憲的漂亮姑娘,可能就沒有今天的“老戲骨”陳道明。

“老戲骨”陳道明的“風騷歲月”,以及他與姜文恩怨史

二、

1954年,杜憲生於北京一個知識分子家庭,一年後陳道明在天津出生。

由於文化大革命,中學畢業之後杜憲無法接受完整的教育,被迫在北京人民軸承廠的食堂裡當打飯員。

因為杜憲聲音好聽,人長得又甜美,所以她的窗口總是吸引了無數的毛頭小夥子,大家都說她是塊當播音主持的料。

1977年,高考恢復之後,杜憲聽從了廠裡同事的意見,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北京廣播學院,本想著在大學找個北京當地的俊俏小夥子好好談戀愛。

沒想到大一暑假去天津親戚家遊玩,遇到了一生的摯愛陳道明,也直接改變了陳道明的命運軌跡。

“老戲骨”陳道明的“風騷歲月”,以及他與姜文恩怨史

陳道明和杜憲

1978年,杜憲約了以前北京軸承廠的同事一起去天津遊玩,順道拜訪了在天津人民藝術劇院工作的舅舅。

老一輩就喜歡牽紅線,當得知24歲的還沒有對象,在腦海中就將單位裡的年輕小夥子都梳理了一遍,決定介紹陳道明給她認識。

陳道明聽說領導找他去家裡談話,屁顛屁顛上門後才發現大廳裡還坐著一個端莊大方的小姑娘,那時候都是文學青年,兩人僅僅互相交流了一下對於文學的看法。

舅舅一看這小夥子小姑娘也太含蓄了,當晚又安排杜憲與表姐一起去劇場看陳道明的演出,陳道明在天津人藝經常演跑龍套的小角色。

然而天不遂人願,那晚並沒有陳道明的戲份,不過兩人還是很快交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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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憲和陳道明

為了能夠與女朋友杜憲長相廝守,本來打算紮根天津的陳道明報考了中央戲劇學院,兩人一星期見一次面。

一到星期天,杜憲就去中央戲劇學院找陳道明,然後回學校的時候,又到中戲去看自己的男朋友,幾乎每週如此。

兩人也鬧過分手,一吵架杜憲就不說話,陳道明就更生氣了,他對杜憲說:“你呀,跟你吵架就像一拳打在棉花糖裡,又不解氣,還不起作用,更讓人生氣,還不如你我都把心裡話說出來。”

結果接下來的一次吵架,兩人果然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你一句我一句其實都是氣話,越吵越兇之後,兩人都叫囂說要分手,還把送給對方的禮物都收了回來。

沒想到兩人分手才過了幾天,陳道明的幾個好朋友就跑到了北京廣播學院來找杜憲,告訴她陳道明最近幾天不知道是怎麼了,情緒非常低落,上課完全不在狀態,被老師狠狠批評了。

聽到這裡杜憲有點不忍心了,她其實也放不下道明,就在一眾朋友的反覆勸說下又與陳道明和好了。

不過讓人想不到的是沒多久兩人又吵了起來,還指天發誓這輩子老死不相往來,誰反悔誰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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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憲

吵完架之後的這個週末,杜憲打算最後一次去中戲門口看一眼,用這種方式“祭奠”自己死去的愛情,於是那天她就在中戲門口下了車,下車後遠遠地望了一眼中戲的大門,然後就準備倒車回家。

然而,就在她準備坐上最後一趟車的時候,他看見陳道明就站在馬上對面,杜憲鬼使神差地走到馬路對面,問陳道明:“你為什麼在這兒等著?”

陳道明的表情嚇了她一跳,她看到陳道明的眼睛紅紅的還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並且聲音顫抖地說:“我就是想看你一眼,沒別的。”

杜憲這時候也忍不住了,眼淚撲簌簌掉了下來,但是她依然“傲嬌”地說:“你認為我一定會從這兒走嗎?”

“我想你會的,即使你不走這裡,我也會想辦法去見你的。”陳道明有點害羞地低著頭嘟囔著。

杜憲這時候好奇心上來了,不解地問:“如果我不從這兒倒車,那你怎麼辦?”

陳道明果斷地說:“那我明天會在你家附近等著,直到你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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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憲和陳道明

三、

1982年,陳道明與杜憲結婚了,此時杜憲進了中央電視臺當播音員,而陳道明也開始在《今夜有暴風雪》等影視劇裡客串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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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有暴風雪》劇照

不過,一直跑龍套等待的機會的陳道明,在走紅之前卻與姜文結下了樑子。

1984年,21歲的姜文剛剛大學畢業,“狗屎運”馬上就砸到了他的頭上,他被選上主演大型電視劇《末代皇帝》的青年溥儀。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姜文非常興奮,天天在家裡翻閱歷史資料,模擬溥儀的樣子與聲音天天苦練,不過馬上一盆冷水就澆了下來。

原來劇組早早就開工,溥儀換成陳道明演,陳道明每天騎著自行車已經去片場,都來回不知道多少趟了。

“老戲骨”陳道明的“風騷歲月”,以及他與姜文恩怨史

部隊大院出身的姜文恃才傲物是個炮仗脾氣,隨即氣沖沖地質問導演,得到的答覆是:“陳道明的形象比更好些,更適合溥儀。”

由於顏值輸給了陳道明,姜文就這麼錯失了電視劇《末代皇帝》,不過他的功課沒白做,他在《末代皇后》裡出演了溥儀。

同時還幸運地接拍了謝晉導演的《芙蓉鎮》與張藝謀的《紅高粱》,在陳道明還在拍了4年的《末代皇帝》片場騎著自行車來回的時候,姜文早早地就蜚聲國內外了。

雖然《末代皇帝》拍攝週期長,“耽誤”了陳道明成名的時間,但他本就是慢性子的人,對於名利看得比較淡,也沒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

1988年,電視劇《末代皇帝》熱播,陳道明輕鬆收穫“第7屆中國電視金鷹獎最佳男主角獎”,從此與“皇帝”結下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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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道明《末代皇帝》

也正是由於《末代皇帝》,導演黃蜀芹注意到了陳道明,才再三邀請陳道明出演錢鍾書的《圍城》。

不過可惜的是雖然陳道明在《圍城》裡的表現得到了錢鍾書本尊的高度稱讚,但是電視播出的第一年卻並未產生多少水花。

1990年,最火的電視劇是趙寶剛導演,張凱麗與李雪健主演的《渴望》,幾乎達到了萬人空巷的地步,至今朱墨還記得毛阿敏演唱的主題曲:悠悠歲月,欲說當年好睏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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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電視劇《渴望》

四、

1992年,國企改制無數人面臨下崗的命運,杜憲也不得不離開工作了11年的中央電視臺,還好每天無所事事在家裡,她可以看老公陳道明與陳寶國、葛優主演演的《北洋水師》。

更重要的是她7歲的女兒陳格也在裡面打了一回醬油,出演了陳道明飾演的“伊東”的女兒,一起打醬油的還有15歲的黃海波,飾演“少年林泰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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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水師》劇照

同一年,鄭小龍與馮曉航貸款150萬美元籌拍《北京人在紐約》,陳道明看到劇本里一句臺詞:“如果你愛他,就把他送到紐約去,因為那裡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紐約去,因為那裡是地獄”。

他非常喜歡這個劇本,9月的開機儀式上,陳道明作為主創人員出現在了發佈會中,但是後來卻“詭異”地沒有出現在電視劇中,官方解釋是檔期原因缺席了拍攝。

實際情況是:當時陳道明定的角色是女主角的第二任丈夫,一個完全西化在美國的長大的華人,陳道明演過《圍城》,方鴻漸就是一個吃洋墨水長大的人。

不過這時候姜文一席話讓導演鄭建龍改變了主意,姜文思忖了良久對導演說:“為什麼非得中國人跟中國人談戀愛呢,既然《北京人在紐約》是為了加強這種中西文化的衝突,為什麼不直接拍王啟明的妻子和他離異之後嫁給了一個美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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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人在紐約》

就這樣已經簽訂合同的陳道明與杜憲兩人都與劇組解約了,很多人都說這是姜文“公報私仇”,其實並不是,姜文與陳道明都是那種戲比天大的人,一切都是為戲考慮。

當時馮小剛是《北京人在紐約》的聯合導演,那個150萬美元的貸款就是他負責與銀行溝通談下來的,陳道明中途退出,他過意不去,打算還陳道明一部戲。

1995年,馮小剛邀請陳道明出演電影《一地雞毛》,女主角啟用了自己的女朋友徐帆,改編自劉震雲的同名小說,說的是“某局某機關”的故事。

沒成想由於“題材敏感”,諷刺了當時社會上的一些現象太過,直接這部電影被禁了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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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雞毛》劇照

五、

90年代中後期,陳道明其實比較迷茫,社會大變革讓他骨子裡的文人氣質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他開始反思各種問題。

這個階段他不像其他一線演員,頻繁推出收視率高的影視作品,他的性格本來恬淡,慢慢悠悠等待合適的劇本是他一直堅守的信條。

終於他等到了電影《我的1919》,他在裡面飾演外交官顧維鈞,讓他拿到了“第20屆中國電影金雞獎最佳男主角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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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我的1919》

這一年,陳道明44歲,本以為這就是他的巔峰時刻,沒想到他的演藝巔峰才剛剛開始,他接下來會憑藉清朝另一個“皇帝”載入史冊。

2000年,陳家林導演籌拍大型歷史劇《康熙王朝》,最開始定了姜文主演康熙,當時姜文比較忙,需要等幾個月才有檔期。

開拍在即,哪裡有時間折騰,這時候導演組想到了陳道明在《末代皇帝》裡的精彩表現,就向陳道明發出誠摯地邀請。

陳道明一開始拒絕了,因為實在是演皇帝多了也沒啥意思,不過聽說最開始橄欖枝是拋給姜文後,鬼使神差地他又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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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王朝》

2001年,《康熙王朝》熱播,觀眾看得如痴如醉,天天哼唱主題曲“我真的還想再活500年”,康熙(陳道明飾)在正大光明殿怒斥群臣四分鐘的片段,至今都是陳道明的封神之作。

一鏡到底,四分鐘的臺詞一口氣說完,朱墨記得當時看到這段的時候忍不住離開沙發跳起來站著看完的,實在罵人罵得分外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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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道明拍攝《康熙王朝》期間,杜憲也去片場探班過,只見陳道明站在那個圍獵的獵場上,指點江山,霸氣十足。

望著威武霸氣的“皇帝”,杜憲心裡在擔憂,哪天陳道明不會皇帝癮犯了,也憧憬紅宮佳麗三千吧。

2004年,陳道明與蔣雯麗好巧不巧合作了一部《中國式離婚》,劇組有一個叫左小青的年輕女演員讓陳道明登上了當年的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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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小青《男人裝》照片

六、

一直以來,陳道明對人都是體面客套略顯疏遠的態度,但是在《中國式離婚》片場,陳道明與左小青互動過程中,態度親切自然。

很多戲份場景,陳道明都不厭其煩地向左小青講解與示範,此後在接受公開採訪時左小青也透露,陳道明在片場曾對她大肆誇讚:“小青,我覺得你像一塊玉,可以來雕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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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中國式離婚》

後來,陳道明在接到《越王勾踐》劇本的時候,嚮導演也推薦了優秀年輕演員左小青,讓她出演勾踐的夫人雅魚。

“老戲骨”陳道明的“風騷歲月”,以及他與姜文恩怨史

在拍攝《越王勾踐》期間,陳道明被媒體拍到他出現在左小青所在公寓地下停車場的照片。

而這時杜憲面對媒體採訪時也說出了他們真實處境:“陳道明常年在外拍戲,我也是在外面的時候比家裡多,北京的家也幾個月沒人住。”

朱墨認為陳道明就是單純欣賞左小青的演戲天分,所以愛才的他才會對左小青指點一二,偶爾老師與學生之間私下交流劇本其實無可厚非,沒必要小題大做。

“老戲骨”陳道明的“風騷歲月”,以及他與姜文恩怨史

陳道明《歸來》

隨著年紀逐漸增大,依然活躍在熒幕的陳道明對於劇本更加挑剔,他與年輕時《一個與八個》期間就認識的張藝謀又有了合作。

2014年,59歲的陳道明與49歲的鞏俐一起主演的文革題材電影《歸來》,那段特殊時期的愛情依然讓人潸然淚下。

馮小剛曾這樣評價陳道明:

陳道明,一個清高得只肯在戲裡低頭的男人。

2020年,陳道明已經65歲了,除了演戲,每天就是看看書,或者寫寫毛筆字,但是背部卻還是那麼挺拔,依然還只肯在戲裡低頭。

他用自己的青春譜寫了屬於自己的“風流記”,也為現在被流量裹挾的我們提了個醒:演員是一個職業,演好戲才是本職工作,好作品才是觀眾永恆的需求。

“老戲骨”陳道明的“風騷歲月”,以及他與姜文恩怨史

陳道明飾蔣介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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