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夢非洲歷萬難（上）
（非虛構文學·人物事件紀實）
作者：藕塘孤荷
（非洲大地景色如畫，美景之中卻危機四伏。攝影：藕塘孤荷、義勇）
【題記】 “渡重洋，赴非洲，壯士以身心許國，何懼離家萬里；頂烈日，戰雨季，碩果用血汗凝成，無悔來非千辛。”這副對聯是成千上萬的中國建設者響應國家“一帶一路”的倡議，遠赴非洲安哥拉等國家參與建設為國爭光的寫照。這些建設者遠離家鄉，遠離親人，用青春和奉獻激盪著非洲大陸，他們雖然都是平凡的勞動者，卻在各自的崗位上，創造了許多可歌可泣的感人事蹟。我們萬里尋訪，傾情講述九個來自非洲中國人奮鬥的真實故事。當然，對於奮戰在一線的眾多英雄們，我們在這裡展現的還只是冰山一角，但願這閃亮的一角，能喚起您對祖國的崇敬之心。【限於篇幅長度限制，分為（上）（下）兩篇發表。此為上篇。】
危難時刻顯身手
無論走到世界的哪個角落，祖國始終在心中。在海外中國的傳統節日，華人們過得像國內一樣熱鬧。2016年9月13日，離我國傳統佳節——中秋節只剩下兩天了，中國中鐵四局集團市政公司安哥拉項目部上上下下都在忙著開展安全大檢查、採購月餅等節前準備工作，到處充滿了節前歡樂喜慶的氣氛。
傍晚六時許，項目部黨工委書記周增輝的手機忽然收到一條奇怪短信，短信內容不長，只有九個字：“我被幫了黑人一千萬”，但是語句不通，沒有標點符號，還有錯字，乍一看，無法直接明白短信要表述的意思。發信人叫鬱建中，曾經是項目部協作隊伍的一名班組長，當時因為工作原因與曾周增輝互留了手機號碼，半年前工程結束後已隨民工隊離開了工地，平常沒有再聯繫。周增輝是個有心人，對收到的短信進行了認真考量。一個好久沒有聯繫的人，發來這樣一個奇怪的短信是什麼意思呢？“幫了”、“黑人”、“一千萬”，周增輝猛然一驚，憑著自己在海外工作十年的經驗和敏感性，馬上意識到這有可能是求救短信！這個鬱建中可能被黑人綁架了！為了證實自己的判斷，周增輝增輝立即撥通了對方電話，對方情緒激動，語無倫次，大呼“救命！救命！”而且不時還傳出幾聲黑人的叫喊和抽打他的聲響，還沒來得及詢問詳細情況，電話很快就被對方掛斷了。
周增輝大腦快速反應，馬上對得到的信息進行分析判斷，認為目前這種情況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鬱建中在安哥拉生活多年，有一定的葡萄牙語表達能力，並且與黑人交往密切，有可能與黑人勾結進行詐騙；另一種就是他真的被黑人綁架了，有生命危險！
事不宜遲！周增輝立即將情況向項目經理進行了通報，並立即趕到中鐵四局安哥拉分公司，向主要領導進行了彙報，並表達了自己的分析判斷，同時提出了處理意見：他認為，安哥拉自2015年底社會治安狀況持續惡化，時有搶劫綁架華人事件發生，鬱建中極有可能被綁架，他發來的短信不只是向我個人求救，更是向祖國同胞，向中鐵四局在求救！在同胞危難時刻，作為負責任有擔當的國企，作為血濃於水的祖國同胞，理應挺身而出，出手援救！
立即啟動應急預案！中鐵四局安哥拉分公司領導完全同意周增輝的意見，立即採取以下措施：一是立即將情況向中國駐安哥拉大使館進行彙報，並與安哥拉華資企業商會治安聯防隊取得聯繫，尋求更高層次和最大程度的支援；二是控制消息擴散範圍，避免引發員工恐慌情緒；三是籌集1000萬寬扎（安哥拉貨幣，摺合人民幣約28萬元）贖金和調配防彈車給市政公司使用；四是由市政公司項目部牽頭，組織開展與綁匪的談判，全力以赴解救人質。至此，一場緊急營救被綁架華人的行動，在中秋佳節前夕，在遠離祖國萬里之遙的安哥拉首都羅安達連夜迅速展開！
首次遇到綁架事件，雖然有應急預案，但真正應對起來，還是不免感覺茫然和無從下手。周增輝首先與駐安哥拉大使館進行聯繫，尋求使館的指導。使館人員根據以往處置綁架事件的經驗，認為贖金最終會確定在400萬寬扎左右，交易地點應該會選擇在羅安達交通最為發達的佔古（譯音）地區。周增輝決定從300萬寬扎與綁匪談起，但是未料想到談判過程異常艱難和漫長。與對方通話我們始終處於被動狀態，我方主動撥打過去的電話綁匪從不接聽，只有綁匪想與你通話時，他才會打電話過來，每次通話時間也就是三四分鐘對方就會掛斷電話，我們只有等待綁匪再次撥打過來。就這樣，贖金從300萬寬紮起價，一直談到380萬寬扎，談判從晚上8點開始，一直持續到深夜零點時，綁匪終於同意了380萬寬扎的贖金金額，並對如何交易提出了許多要求：不能報告警察，交易時不能帶黑人，更不能帶軍人，前來交易的中國人不能多於兩人。周增輝考慮如果只能兩人去交易，那隻能去駕駛員和翻譯，然而到了這個關鍵時刻，他認為，作為一名共產黨員和項目書記，必須要衝在最前面，絕不能退縮在幕後指揮。於是，以深夜攜帶鉅款外出不安全為由拒絕了中國人不能多於兩人的要求，帶領司機和翻譯前往指定地點遞交贖金。為了確保安全，安排另外兩名員工帶領兩名軍人攜帶武器乘坐另外一輛越野車遠遠的跟在後面，對講機保持暢通，隨時準備接應，同時也與大使館和安哥拉華資企業商會治安聯防隊保持聯繫，隨時報告進展情況。到達指定的交易地點，等候多時，狡猾的綁匪並未現身。綁匪電話指令變換交易地點。之後，狡猾的綁匪電話指揮多次變換交錢地點，於零點40分指揮我方將贖金丟在某公路邊的草叢中，然後又經過了兩個多小時的漫長等待，於凌晨3點終於接到人質打來的電話，我方在另一處地點接到被綁架的人質。被綁人質鬱建中已被打得遍體鱗傷，精神狀態極差，見到營救人員萬分激動，連聲感謝，拼力高呼：“祖國萬歲！”為了確保人質無生命危險，連夜將其送往中鐵四局安哥拉醫院進行住院檢查和包紮處理，併為其安排了飲食。3天后，被救人員身體無大礙而出院。
事後經詢問被救人員得知，他自市政公司項目部工程結束離開後，因為自己在安哥拉多年與當地黑人較為熟悉，就租住在一處黑人社區，在羅安達承接一些當地人的小工程，未曾想遭遇了被綁架事件。被綁後他也向所認識的華人以及他的江蘇老鄉發出過求救信息，可能別人沒有在意他的短信是求救，也可能覺得自己沒有能力去救他，而沒有行動。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沒想到是中鐵四局這個自己只是有過簡單勞務分包經歷的國企，在危難時刻出手相救，否則後果不敢想象。中鐵四局市政公司安哥拉項目部這次成功營救人質的行動，第二天就被安哥拉華人報進行了報道，此舉受到了駐安大使館的高度讚譽，在安哥拉首都羅安達華人社會也引起了強烈反響，紛紛為中鐵四局作為國企危難時刻勇於擔當的精神和血濃於水的情懷伸手點贊，也高度讚揚周增輝的果斷勇敢。
有藏頭詩讚周增輝書記曰：
〈周〉遭突發靜思考，
〈增〉添措施預案妙。
〈輝〉映祖國鬥劫匪，
〈好〉漢志強膽氣豪 !
（安哥拉能源水利部官員Borges高度讚揚周增輝（右一）及其中國建築團隊。）
（ 圖為周增輝（左三）和同伴與尼亞雷阿女市長Lúcias Chical及軍方在現場就水廠工程開工事項進行協商）
藏在手機裡的爸爸在遠方與死神打交道
在非洲安哥拉，有一位中國建築工程師工作在條件極其艱苦的威熱省熱帶雨林地區，每天都在與死神打交道，展現了援外中國工人的優秀形象，已經三歲在國內的兒子稱他為手機的爸爸，這是怎麼回事呢？他究竟工作生活在什麼樣惡劣的環境當中呢？
（圖為姚子龍所在的安哥拉微熱公路改擴建項目部駐地。攝影：藕塘孤荷）
這位正在安哥拉中鐵四局醫院接受治療，已經確診為患有瘧疾的小夥子名叫姚子龍，出生於1986年7月，是中鐵四局集團一公司安哥拉公路改擴建項目經理部威熱分部的總工程師。從2012年7月赴安哥拉工作至今，已有6年多的時間了，已從一名普通的技術員成長為項目建設的總工程師。按照規定，確診為瘧疾，應該住院治療一個星期以上。姚子龍卻只治療了三天，因放心不下工地建設，就堅持出院了，趕回距離安哥拉首都羅安達310多公里的威熱省熱帶雨林地區的公路改擴建項目工地。一回到工地，就忙碌起來了。
（圖為姚子龍正在威熱省公路開擴建項目工地指導機械施工。）
“嘟嘟嘟……”姚子龍站在擴建公路一個坡頂處，吹著哨子指揮左邊的挖掘機在做邊坡刷坡，並開挖排水溝，指揮右邊的平整機在新修的路面上做剷平工作，並不時提出整改要求。烈日下，這位現場總指揮，不一會兒就汗流浹背，黝黑的臉龐，透露著自信和剛毅。
工間稍事休息，記者與姚子龍拉家常。姚子龍告訴記者，他已經是第三次得瘧疾了，威熱的雨季非常多，植被又非常茂密，那麼它相應的蚊蟲、還有蛇類是非常非常多，而且它有很多傳染病，最常見的就是瘧疾。瘧疾是這裡的高發疾病，在這個建築工地，41名中國籍員工中，有30多人患過瘧疾，平均每人患過瘧疾次數達兩次以上，最多一人已經患過4次瘧疾。患瘧疾對人體有一定的損傷。每天上工前，姚子龍和他的同事們要做一些防護措施才能夠出門。
“對於蚊蟲的預防措施，各種措施也都做了，但是還是防不勝防。瘧疾還是不斷有人會得的，這也是對我們一個很大的困擾，目前為止還不能把它給消除掉。”姚子龍告訴記者。
姚子龍指著安哥拉微熱公路改擴建項目的地圖說：“這個工程特點首先是線路長，有76公里，環境比較惡劣，除了瘧疾以外，當地還有很多其它傳染病，非常危險的。各種傳染疾病，嚴重威脅著建築員工的身體健康。”然而，姚子龍和他的同事們絲毫沒有退縮。他們在安哥拉熱帶雨林地區展示中國企業的形象，展示中國建築工人的形象。
（圖為作者在安哥拉微熱公路改擴建項目現場採訪姚子龍。攝影：吳義勇））
“我們威熱項目全長76公里，起點基泰線，終點安博拉，我們沿線設了三個駐地，分別在起點、30公里處和60公里處。整個段設計、施工全部由我們進行，項目工期是14個月，但是14個月包含了兩個雨季，我們的有效施工時間只有6個月。”姚子龍告訴記者，他們不僅要與各種疾病作鬥爭，還要與天氣作鬥爭。
這裡從每年的9月底到第二年的5月，一直都是雨季，雨量非常大，常常是上午晴空萬里，下午卻是雷鳴電閃，大雨傾盆。要用六月的時間來完成原本計劃兩年的工程，時間緊迫，只有抓緊一切暫時晴朗的空隙來進行施工。在特定的時間，做適合可以做的工程項目。在雨季的上午，利用挖掘機進行挖土方做護坡，還有在邊坡頂的挖接水溝的工作。安哥拉的雨季，對工程土方施工影響非常嚴重，如果頭天下午天降雨量非常大，第二天挖土方也暫時幹不了，但是必須要儘量提高工程機械的利用率，就安排挖掘進行挖截水溝等輔助工程工作，做好路床排水工作，尤其是臨時性的排水措施和永久性的排水措施相結合，對挖掘機工作進行一種合理安排。
合理利用晴雨時間差來安排施工，是姚子龍所在項目部在雨季對施工的巧妙安排。在安哥拉威熱省的熱帶雨林中，姚子龍與他的同事們，不僅要與各種危險傳染病以及天氣作鬥爭，還有更令人想不到的事情：他們還要與地雷區的地雷打交道，充滿了兇險。
在工程一標段施工的路邊，插著帶骷髏的標牌。
姚子龍介紹說：“這個標誌是指一個危險性的標誌，示意這地方是一個雷區，是危險的地方，除了排雷人員，其他人禁止入內。”
（圖為插有警示標誌的地雷區，姚子龍所在的項目工程隊人員每天施工如同在戰場，有生命危險。））
然而，在安哥拉政府排雷公司確定這個區域是雷區之前，姚子龍所在的項目工程隊已經在這裡取土施工，實際上這個地方是他們最開始的一個取土場。幸運的是，他們施工取土的時候，並沒有挖到地雷。安哥拉政府排雷公司來了以後，在這裡找到了好幾十顆地雷，並當場集中予以引爆了。
姚子龍所在的項目部擴建公路項目76公里沿線，要穿過三個安哥拉戰爭期間遺留下的地雷區，令人頭疼的是，目前地雷所在的具體位置和範圍都還沒有探明清楚。中鐵四局一公司安哥拉擴建公路項目經理部正在通過安哥拉國家公路局積極地聯繫，請他們向政府申請派排雷公司的人員來探明雷區，好在施工過程當中，把危險因素給排除掉。然而，在雷區沒有探明之前，危險因素尚未排除，工程也不能停工，每天施工過程中，就有可能發生觸雷的危險。每天上工，等於是在上戰場，很大程度上是冒著生命危險去工作。
為獲得第一手資料，姚子龍等工程技術人員在工程開工前，冒著各種危險，步行熱帶雨林地區76公里，進行測量調查，風餐露宿，忍受蚊蟲的叮咬。工程開工後，各種更多事先沒有想到的困難和危險也如期而至。
姚子龍介紹，他們這個施工全線的信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所有管理人員只要一進入施工現場，就是進入工地，那就是和外界失去一切聯繫：同事之間、和家人之間，一切的聯繫全部斷掉。因為手機信號沒有，網絡信號也沒有，那麼對施工過程中造成很困難，管理人員在現場，在施工現場，他們這個互相調度基本靠吼，要靠自己多跑幾里路，多吼幾句，只有這樣才能達到我們現場調度的目的。
（姚子龍在與當地居民代表商討公路改擴建相關事宜。攝影：藕塘孤荷）
手機網絡沒有信號，不僅是給工作增添了麻煩，而且還帶來意外的危險性，因為沒有信號造成治安問題。姚子龍項目部的現場施工人員，因為線路比較長，他們工作人員比較分散，有當地的劫匪，會趁施工人員落單的時候實施搶劫。
2017年的9月14日，我們一個挖機操作手中籍員工，被兩名持AK47衝鋒槍的劫匪搶劫了，把這位挖機操作工的手機搶走了，時隔一天後，在9月16日，這兩個劫匪再次出現，用槍指著這位挖機操作工的頭，哇哇大叫。事後據警方分析，是因為劫匪搶了他這個手機之後，關機後打不開，第二次過來的目的是要這個手機密碼。可是，因為我們這位挖機操作工他對葡語聽不懂，就無法按照劫匪的指令去做事。還算好，劫匪並沒有對這位挖機操作工開槍，只是對他進行了一番毆打，幸運地撿回了一條命。
劫匪在大白天端著衝鋒槍公開兩次搶劫，第二次竟然是為索要被搶手機的開機密碼而來，可見劫匪何等猖狂！劫匪大膽猖狂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手機沒有信號，不能及時報案，劫匪有恃無恐。本來是可以通過警察把這個劫匪抓住，但是就是因為信號的問題聯繫不上，把最寶貴的追蹤時間給耽誤了，造成劫匪也沒有抓住。為了這位員工的安全以及從心理上安慰這位被搶員工，把他調離到另一工程項目去工作了。
由於安哥拉內戰結束時間不長，很多武器散落在民間沒有收繳，社會治安問題比較突出嚴重，持槍搶劫犯罪的事件不斷髮生，在安哥拉的中資企業幾乎沒有沒被劫匪搶劫過。工地夜間多次發生持槍脅迫中資企業的巡夜人員，然後搶劫柴油、電瓶、建築材料等事件。
“這個事件發生後，安哥拉威熱省警察廳高度重視，派出警察常駐工地協助工作。”姚子龍介紹說。“現在凡是有我們機械施工的地方，或者是中籍員工比較孤單的地方，都有威熱省警察廳派出的警察持槍陪同一起工作。”
在施工員工的駐地，為了防止劫匪夜晚持槍前來偷襲，姚子龍所在的項目部設立了四道安全防線。
姚子龍指著項目部牆外的壕溝說：“這是我們的安保第一道防線——防盜溝，這溝有五米寬、五米深，基本上是很難逾越的，這個防盜溝是圍繞著我們的營地整個一圈，然後在大門這個位置，我們還有警察的崗哨，另外就是我們的駐地一週高牆上安有電網，在壕溝和高牆之間，有持槍警察24小時的保衛巡邏。”
（為防止劫匪搶劫，姚子龍所在項目部大門口有武裝警察24小時持槍保衛。）
(姚子龍所在項目駐地四周挖壕溝之外再建圍牆加裝電網，構成有一道防衛屏障。)
外面是三道防線，其實在駐地每個房間內還有一道防線，那就是在每間房的房門後面，用鋼筋做成加固的門栓，即便匪徒攻進院落，也難以進入每個房間，構成第四道防線。姚子龍現場給記者演示了門栓的用法。即便是如此嚴格安保措施，也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證駐地施工人員的安全，但是通過這些措施，盡最大的努力來保證人身安全。
工作環境如此惡劣，每天都在與危險打交道，但是姚子龍從不叫苦叫累，樂觀向上。中鐵四局集團一公司安哥拉公路改擴建項目部經理李孝剛對姚子龍是這樣評價的：“姚子龍同志來安哥拉六年了，在工作上非常敬業，責任心也非常強。這個小夥子幹工作不達目的不罷休，就有這樣一種狠勁和態度。他作為總工程師，帶領一幫工程部的年輕的技術人員，90後的小夥子們，能夠起到一個潤滑劑和開心果的作用，能夠讓其他同事也能夠熱愛海外，投身海外，為企業在海外的發展，也為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做出應有的貢獻。”
忙碌之餘，稍有空閒，姚子龍就拿著手機在駐地幾個特定的地方捕捉到信號與遠在萬里之外的家人通話視頻，這是他最開心的時候。
姚子龍：“禹丞，看看這是誰？”
姚子龍妻子計丹霜：“他精神狀態不行，可能有點困了。”
姚子龍：“禹丞，這裡！”
姚子龍孩子姚禹丞：“爸爸，爸爸！”
姚子龍妻子計丹霜：“來，過來，就是比較淘氣，過來禹丞！你不是說想爸爸的嗎，你看他在那寫字呢！”
姚子龍：“都會寫字了？”
姚子龍妻子計丹霜：“怎麼寫的，告訴爸爸。”
姚子龍：“會不會拿筆，你寫字給爸爸看看！”
“哦，信號不太好，我出去找找信號。”姚子龍從房間跑到院子裡。“現在能不能聽到我說話？”
“現在可以，聽不見我們說話嗎？” 姚子龍妻子計丹霜回答。
姚子龍：“現在能聽到了，我現在到外面來了，這裡，這裡，看爸爸，禹丞，你喊爸爸。”
姚子龍孩子姚禹丞喊：“爸爸！”
姚子龍妻子計丹霜：“大點聲！”
姚子龍孩子姚禹丞大叫：“爸爸——！”。
聽到萬里之外兒子的呼喚，姚子龍不免頓時心潮澎湃，熱淚盈眶。之後，姚子龍告訴記者：“每次通話肯定是心情很激動，因為家裡有父母、妻子、兒子，兒子已經三歲了，從兒子出生算起，總共陪伴了他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出生的時候也沒有回去，在他出生兩個月之後才回去，回去之後大概兩個月我又返回安哥拉工作了。目前兒子對我的印象還是存在手機當中，每次看到手機就會喊爸爸，因為每次和兒子聯繫全是通過手機。可能目前在他的心裡，爸爸是藏在手機裡。”
這位“藏在手機裡”的爸爸，面對各種危險毫不畏懼的硬漢，提到家人時，不禁流淚哽咽了。
“我覺得對家人，無論是對父母，還是對妻子、對兒子，虧欠太多了！”姚子龍停頓了一會說：“因為我長期不在家，對家裡面無論是生活，還是各方面全部照顧不到，家裡的事情全靠老人、妻子去處理，而且還要帶一個小孩子，家裡人也非常不容易，但是因為我身在安哥拉，所以也很無奈，所以對家人確確實實覺得非常非常地抱歉。”
“你長期在海外，對家裡也照顧不到，你覺得很值得嗎？”記者問。
姚子龍不假思索堅定地說：“我覺得很值得！因為我在海外參加建設工作，不僅是展示了我們國有企業的形象，更是我們國家‘一帶一路’大戰略的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我能參與其中，貢獻自己一份力量，我覺得非常的榮幸和自豪，雖然苦一點累點，但是我覺得非常值得。”
質樸的語言擲地有聲，我們為這位遠在非洲安哥拉藏在手機裡的爸爸姚子龍總工程師點個大讚！有詩讚曰：
（姚）工遠赴萬里遙，
（子）稱父藏手機好。
（龍）的傳人在雨林，
（真）如戰場顯君豪。
（是）時不懼地雷陣，
（好）漢面對瘧疾鬧。
（英）雄離家身許國，
（雄）關勇闖評價高！
老援外的五個“沒想到”
現在我們把目光轉向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陳祥炎是一位有30年現場建設施工經驗的老同志，2017年年初，他受命從委內瑞拉來到非洲埃塞俄比亞參加克林圖工業園的施工建設，再次出任海外建設項目經理。這位有著豐富海外工作經驗的老援外，來到埃塞俄比亞之後，卻碰到前所未有的難題，出現了五個沒想到，令他目瞪口呆，那麼，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五個沒有想到的難題呢？
（空中看埃塞克林圖工業園施工建設現場。攝影：吳義勇）
陳祥炎，他從美洲來到非洲埃塞俄比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的克林圖工業園建設項目上任經理後，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五大難題，他率領團隊迎難而上，破冰前行。
“我們剛到埃塞，人生路不熟，兩眼一抹黑，業主要求我們三天之內解決棄土場的問題，同時也不給我們提供任何方面的幫助，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要解決棄土場的困難，這個困難是異常巨大的。” 陳祥炎介紹說。
這個難題猶如當頭棒喝，棄土場所問題不解決，工程就會無法準時開工。陳祥炎緊急召集項目人員研究。這個問題的焦點難點就是亞的斯亞貝巴四周沒有棄土場，這個時候你要不廣開思路，那這個棄土要運輸到到幾十公里以外，給工程的成本將帶來無限期的一個增大。
陳祥炎帶領工程技術人員在克林圖工業園四周選點，找到一處深溝廢地適宜作棄土場，然後與當地九村村民聯繫。
“我們三番五次跟他們村民和這個佔地的所有者，以及這塊礦山的所有者進行了多次的談判。要得到鄉里面和礦山所有者以及村裡面、鄉里面三個方面的同意之後，才能夠拿到這塊地棄土的一個許可證。”陳祥炎通過深入瞭解，終於找到了解決問題的門路。
陳祥炎和他的同事一趟趟跑村裡去溝通，真誠打動了村裡的首席執行官海路（Hailu），這位首席執行官是個開明人士，在他的支持和幫助協調下，經過談判，最終與各方簽訂了一個賠償協議，先提供棄土場，然後再提供取土場，為工程及時開工提供了保障。
（陳祥炎（右二）多次跑到工地附近的九村協調取棄土場問題，真誠打動了村首席執行官海路（左二））
亞的斯亞貝巴郊區九村首席執行官海路（Hailu）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談了他給予支持的想法：“我覺得他們來了以後，就是提供了更多的就業機會，然後也給他們這邊創造更多的發展，所以，對於他們，我非常願意隨時幫助他們，然後也表示感謝！”
第一個攔路虎解決了，工程如期開工了。然而，隨後施工推進，問題又接踵而來。
“轟……”一聲爆炸巨響，塵土飛揚。陳祥炎指著爆炸掀起的塵煙對記者說：“剛才放的這一炮，用炸藥量是達到了1.4噸，這個1.4噸是原來我們爆破量的4倍多。一開始，我們根本沒有想到，當地安全局爆破規定，每天每次爆破的炸藥量不能超過300公斤，而我們全線有60萬土石的施工方需要爆破。如果按照這個規定，這個工地單單爆破就要持續有一年多的時間才能完成這麼大的一個工作量，而我們整個項目的工期只有一年。按照他們這種爆破的規定，我們在國內是不可想象的，那麼這工程根本就不可能按照合同工期完成。”
（經過陳祥炎的不懈努力，工地施工爆破當量終於達到了施工期望值。攝影：藕塘孤荷）
一邊是業主方的官方規定，一邊是緊迫不能等的工期，怎麼辦？陳祥炎向中鐵四局埃塞分公司領導彙報，一起請求業主協助，給他們出具公文並一起去與當地安全局和警察局進行交涉。要求在安全範圍內，以確定爆破區域外的房建等設施的安全為原則，通過實驗，逐步加大爆破量。這個建議最終取得了當地安全局和警察局的支持。
實驗開始了。當地警察局和安全局在周邊的每一個村莊裡面同時各安排了一個安全技術員和一個警察，再進行測量每次爆破對村莊產生的波動影響值，炸藥量逐步加大，一直加到1.4噸再也不能加大了，否則將會對村莊產生一些破壞性的影響。於是，最終確定使用炸藥最大量就是1.4噸，這樣就大大加快了施工進度，保證了施工工期。
誰都沒有想到，在工程施工中，問題會層出不窮。在施工道路的過程中，工程業主聘請的意大利監理不準推土機作為整平機械，這使得陳祥炎大感意外。
陳祥炎說：“這完全是我在國內不敢想象的事情，我們現在這個推土機在進行這個作業，是我們跟監理進行多次施工和多次實驗下，按照中國的標準在這裡施工的一個結果。當時意大利監理認為：我們推土機在推平的時候，會對下面的層數進行擾動，我們通過在現場推完之後，把上面再扒開再做個實驗，發現下層無論是壓實度，還是它的強度都達到了建築標準。”
（陳祥炎（右）正在克林圖工業園施工現場正在與工程監理商討問題）
用推土機作為封層和底基層的推平機械使用，陳祥炎的項目部跟意大利監理進行多次實驗，得出的結果是用推土機整平有幾個好處：第一個它可以提高功效，因為推土機推這個工作量大，而用平地機平的話工作量相對比較小；第二個是用推土機推，在過程中可以將有些泥勁比較大的給它碾碎；第三個是推土機推的時候可以節約一些成本，因為平地機在平整的時候輪胎式的，軋的話就很有可能把平地機的輪胎就軋壞了。有一個是編制埃塞施工規範的一個工程師，看到這個推土機這種材料的推平之後深有感觸，感覺我們中國這種推土機的一個施工方法，是值得他們埃塞今後在施工操作規範中要編制進去的一個原理。
事實勝於雄辯，實驗的結果，使得當地工程監理不得不信服，終於允許按照中國標準進行道路施工。
一波剛平，一波又起。當陳祥炎項目部進行夜間道路施工時，又接到項目監理的下達書面指令，要求道路封層以上的結構層在夜間施工時，只能進行堆土石料，不能進行攤平、碾壓施工作業。當聽到這個消息時，陳祥炎更是非常吃驚。
“一點都沒有想到，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一種施工理念！”陳祥炎說。“我們積極地與監理溝通，問不讓我們施工，這樣的一個理由在什麼地方？他們回答說，是擔心我們夜間施工控制不了質量。我們跟他說，這個克林圖工業園工期這麼緊張，必須要進行夜間施工，我們夜間施工一定按照施工規範，不管用推土機和壓路機，你們要求我們灑水我們也灑水，而且工地有灑水，我們會嚴格地按照高標準控制分層的厚度。通過夜晚的幾次實踐完畢之後，第二天早上監理進行現場檢查和數據採集，發現我們夜間施工的工程，也是按照規範施工要求來的，完全達到標準。這樣得到監理的許可，推進了整個工程的施工進度。”
為了徹底消除監理的疑慮，陳祥炎代表項目部向埃塞監理保證：夜間施工只進行粗平作業，不進行細部施工，並由專人指揮，確保質量和安全。通過多次檢查，夜間施工的工程質量完全合格，受到了埃塞聘請的意大利監理的讚揚。
當然，問題還是不斷，還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問題。
（陳祥炎在克林圖工業園工地現場指導埃塞籍工人如何掌握砌牆技術要領）
“工程施工中，還碰到一個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問題！”陳祥炎指著磚牆向記者述說。“在埃塞克林圖工業園，我們砌磚牆的時候，監理要求我們每天只能夠砌五層空心磚，就像這樣從下面往上，一、二、三、四、五，砌到五層這個地方之後，今天的工作就必須停止了，要等明天才能繼續往上面進行砌磚。”
再次接到監理方這個沒有想到的指令後，陳祥炎心急如焚。
“如果按照他們一天只給砌五層磚的話，在一年之內根本完成不了房建施工任務！” 陳祥炎說。
怎麼辦？只有積極再次與監理方進行協調溝通。陳祥炎從多方理論和實踐來勸說，先從歐美和中國建築理論來說明這個指令的不合理性，然後請監理們一起參觀位於亞的斯亞貝巴的非盟大廈項目，這個非盟大廈房建工程就是中國企業在埃塞俄比亞所建的最大房建工程，它三十多層樓的高，而且全是中國人施工的，但是用的磚全是埃塞的磚，這個砌磚是不受每天五層磚這樣的一個控制的。但是，這個非盟大廈項目的質量是得到了整個非洲人民認可的。就近非盟大廈項目的例子非常具有說服力，說明不必拘泥於一天只能砌五層空心磚。最後，終於打動了監理方，中國砌磚這個工藝也得到了埃塞俄比亞監理對陳祥炎他們的認可，這樣也就順利地又剪除了又一攔路虎。
（圖為位於埃塞首都亞的斯亞貝巴中國建設者建設的非盟大廈。攝影：藕塘孤荷）
其實，自從克林圖工業園項目自從開工以來，問題層出不窮，其實又何止是五個沒有想到？
“這一系列的問題跟困難，都在他的帶領下取得了很好的解決。” 與老陳搭檔的中鐵四局一公司埃塞俄比亞克林圖工業園項目書記郭晶說。“作為班子成員，我也是書記，跟他在一起搭配，我感到非常地舒心，因為平時在工作當中他也很注重班子之間的團結，我們在一起有什麼事情大家一起好商量，有什麼問題他都是衝在前面，每天早上雷打不動地要到工地上轉一圈。由於他這種奉獻以及腳踏實地、雷厲風行的工作作風，我們整個項目的精氣神都非常的好。雖然我們在海外，各項問題跟困難非常多，但是在這個工作當中，我們從來沒有畏懼過，面對困難我們勇往直前地採取措施，大家團結一心把問題解決，當我們解決這些問題以後，我們所有的員工、班子成員都非常地有成功感。”
今年54歲的陳祥炎是整個項目部的主心骨，有老陳在，何愁有啥問題不能解決? 業主方面和協作隊伍對陳祥炎都給予很高評價。
在埃塞俄比亞的江蘇協作建築隊伍負責人何玉志說：“我們這些工人對陳總評價是很高的，他這個人很樸實、很能幹，反正無形當中我們大家就是心甘情願地跟著他後面走，人家說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他就是那個火車頭！他到我們這現場來，我們都是無條件服從的。”
陳祥炎考慮問題總是很全面，也很超前。例如，對施工中的環保問題，業主並沒有提出具體的要求。為了避免旱季施工灰塵飛揚，工地上主動增加了灑水車灑水，從國內投入到四臺到六臺灑水車進行灑水、進行降塵，增加成本每個月要多掏十萬到二十萬比爾左右這樣的一個費用。施工區域有幾棵巨大的古樹，請示業主如處理，業主表示：施工單位可以任意處置這幾棵大樹。陳祥炎主動佈置，完整地把古樹給予保護起來。陳祥炎他們的這種舉動得到了業主單位的好評。
（圖為克林圖工業園被陳祥炎及其同伴們保護完好的古樹之一）
陳祥炎說：“我們在國外的一舉一動，展現的都是中國形象，而不是個體形象。我們在國外施工，一定要從長遠考慮，樹立中國企業的良好形象！”
陳祥炎長期在海外工作，即使是春節也不能回家與親人團聚。他的孩子從上初中、上高中、考大學，一直不在身邊，妻子在家裡面也身患重病，他也沒有時間去陪著她。
提起家人，陳祥炎聲音有些哽咽：“感覺到自己，對於孩子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一個職責，對於自己的老婆，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一個職責，感到深深的有愧於他們，但是自己從工作角度，常年奔波，從這個國家轉戰到那個國家，自己在幹一番事業，小家要服從大家，雖然苦點累點也還是值得的。”
斜陽的餘暉照在陳祥炎黝黑的臉龐上，閃爍的淚花被他很快抹去。他迎著陽光邁開步伐，堅定地走在克林圖工業園新平整的路面上，長長的身影被拋在身後……
有詩讚陳祥炎道：
經驗豐富老援外，遭遇意外在埃塞，
五個難題沒想到，擋道老虎鬚搬開。
廣開思路求近處，三番五次進村寨，
多方協調棄土場，協議簽訂真誠在。
爆破規定真奇怪，藥量太小必須改，
交涉實驗擴當量，確定標準史冊載。
整平禁用推土機，碾壓機械禁夜開，
砌磚每天控五層，問題不窮接踵來。
祥炎實驗擺事實，監理信服意見採。
各方稱讚樹形象，火車跑快車頭帶！
比耶高原上的中國硬漢
下面我們把目光聚焦非洲安哥拉比耶高原。在安哥拉比耶高原上，有一位被譽為“中國硬漢”的人，他叫郭慶三。
郭慶三，他在工程項目上，身兼數職，每天忙碌無比。他不是運輸隊隊長，卻擔負著數百公里穿越雷區的車輛運輸的任務，建立了一條拖不跨，擋不住的鋼鐵運輸線；他不是保安隊長，卻擁有一支武裝保安隊伍，保護著建築工人的安全，曾與持槍劫匪發生槍戰對峙；他不是蔬菜隊長，卻帶著他的團隊種有20餘畝地的各種蔬菜，保證近百名建築工人的蔬菜供應，被譽為“蔬菜大王”。他每天早上帶頭努力學習葡萄牙語，像個勤奮的小學生；對施工質量上的小問題，吹毛求疵，毫不放過，又像是個質量監督員；他善於疏導別人的負面情緒，又像個心理醫生。那麼，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我們一起來看看。
“噓、噓……”正在現場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打著手勢指揮吊車給載重大卡車上裝載建築材料的人名叫郭慶三，他的臉龐被安哥拉比耶高原陽光紫外線染得黝黑髮亮，他是中國中鐵四局安哥拉比耶省水務工程項目經理部經理，負責安哥拉比耶省沃加、庫恩巴和尼亞雷阿這三個城市供水項目。其中沃加距離首都羅安達900多公里，庫恩巴距離沃加180公里，尼亞雷阿距離沃加130公里。郭慶三把大本營設在沃加，每週要指揮運輸車隊向庫恩巴和尼亞雷阿運送建築材料和生活物資。
聽說運送車隊經過的道路異常艱難，100多公里的路程需要整整一天時間。前來採訪的記者決定隨運送物資的車隊親歷體驗一次，隨車隊一起踏上了沃加通往偏遠城市庫恩巴的艱難征程。
安哥拉比耶高原沃佳市通往庫恩巴市的道路十分的泥濘，佈滿了溝壑水坑，車輛隨時都會有陷入深坑不能自拔，隨時都會有滑向路邊翻車的危險。你很難想象，這種所謂的公路還是安哥拉的國道。由於安哥拉戰亂結束時間不久，一切百廢待興，道路狀況十分糟糕。這個路上，小型普通轎車無法通過，只有載重貨車、高級越野賽車才能勉強通過。
（安哥拉比耶高原沃佳市通往庫恩巴市的國道十分泥濘，佈滿了溝壑水坑）
（安哥拉沃佳市通往庫恩巴市的道路狀況很差，運輸車輛要帶挖掘機剷車隨行，以便貨車陷坑立即救援）
“通往庫恩巴這條路，每次我們給補給和生活物資和材料，一般都要派兩輛車、三輛車，帶著牽引繩，路上互相自救。還有的路段由於沒有手機信號，出了問題，無法求救，所以機修工也在後頭跟車隨行。”郭慶三介紹說。
郭慶三指揮的運送車隊除了幾輛車一起行動以外，還常派有挖掘機隨行，一旦有車輛陷入泥坑，立即投入搶救。我們這次出行的每輛車都有打滑陷入泥坑的經歷，有三輛車到目的地後需要修理。道路困難，坐在車上向前，劇烈地顛簸，似乎五臟六腑都要被顛出竅來。坐在車裡，必須戴上安全帽，否則，頭部撞擊車頂受傷的機遇率很高。
從沃加到庫恩巴雖然只有180公里，並且尚屬國道，但是我們的運送物資的車隊從早到晚走上了一整天。因為道路狀況很差，在中國國內是不可能想象這裡有這種道路存在。
“因為這個道路影響到我們的行車速度，道路上面坑坑窪窪，車輛損壞嚴重，對我們工程的進展也造成很大的影響，包括生活物資的補給，前方庫恩巴的工人們都很辛苦。”途中，郭慶三無奈地告訴記者。
然而，道路的坑窪不平還不是最危險的。從沃加通向庫恩巴的路途之中，還有更危險的因素。在路邊叢林的樹上，不時可以看到掛著帶有骷髏圖案的標牌，這是小心地雷的標誌，表示公路兩邊沿線這一帶是地雷區，從沃加通往庫恩巴有許多這樣的雷區。從沃加前往庫恩巴需要通過近百公里的地雷區，雖然有政府軍隊正在排雷，標識了警示牌，但不確定的危險因素依然存在。記者一路上看到安哥拉內戰的創傷依然如舊，路邊村鎮的房屋被炸塌，牆上有許多密集的彈孔，路邊有眾多戰爭期間遺留下的被炸燬的各種坦克戰車。一路走過，猶如走進戰場，令人膽顫心驚！
（從沃加通向庫恩巴的路途之中，有不少安哥拉內戰遺留下的雷區。圖為本文作者在途中雷區標牌前出鏡報道。
（從沃加通往庫恩巴路邊有眾多戰爭期間遺留下的被炸燬的各種坦克戰車。）
安哥拉過去長期戰爭，不僅在各地遺留了許多地雷，而且還造成槍支大量散落民間，至今匪患猖獗，許多外資企業都曾遭到劫匪持槍搶劫或人員被綁架。郭慶三的水務工程項目經理部同樣遭遇了一次四個劫匪團伙的搶劫。
那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項目經理部的一些管理人員還在項目部駐地的辦公室裡加班。四個蒙面劫匪團伙翻越了項目部還沒有來得及裝上電網的後面圍牆，他們都配置了AK47衝鋒槍，他們端著槍各自衝進亮著燈光的辦公室，肆意搶劫。項目經理部辦公室職工楊保奎當時正在辦公桌前聚精會神地寫材料。“不許動！”突然，一支冰冷的槍管抵住了他的腦袋，一位黑人匪徒低沉地吼令他。然後，匪徒搜身搶走了他口袋裡的現金，又命令他交出手機，並搶走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幾個持槍劫匪把所有在辦公室加班的職工集中到一個辦公室，命令各位面朝牆壁、蹲在地下抱著頭，幾位劫匪把幾個辦公室裡的電腦、手機和現金搶劫一空。
這時，保安隊員發現了動靜，用電話向正在生活區的郭慶三報告了情況。郭慶三當即命令全體保安隊員集體向天空鳴槍示警。劫匪聽到激烈的槍聲，知道情況不妙，在辦公區搶劫了一些錢財之後，沒有再敢奔生活區去搶劫，一邊倉皇地逃竄，一邊胡亂地開槍射擊。
在項目部的板房牆壁和地面上至今留有許多劫匪打的彈洞。
（圖為項目部的板房牆壁上至今留有許多劫匪當時打的彈洞。）
（圖為當時被劫匪用槍擊穿的玻璃窗戶。）
（圖為當時劫匪逃離後，現場遺留下的槍彈殼和彈頭。）
“這個孔就是當時劫匪用衝鋒槍打穿的，子彈穿過三間屋子的牆板，子彈打到外面去了。”郭慶三指著辦公室牆上的彈孔介紹說。
所幸的是，在這一事件中，職工無一人傷亡。事後，郭慶三亡羊補牢，趕緊在項目部圍牆上裝上了電網，加強夜晚保安巡查的力度。同時，郭慶三像心理醫生一樣，對每個被劫匪搶劫過的職工，進行心理撫慰和疏導，讓大家迅速擺脫陰影，有一個更好的心態去投入到工作當中去。
郭慶三又無愧於稱職的運輸隊長、保安隊長和優秀政工師的稱號，同時，他還有個雅號是“蔬菜大王”。一個工程項目的經理，又被稱為“蔬菜大王”，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在一個星期六上午，記者在所住的沃加工地項目部找郭慶三採訪，卻沒有找到。一位值班的職工告訴我，他帶大多數職工到菜園裡參加星期六義務勞動去了。我和我的同伴在這位職工的指引下，來到了工地項目部後面的菜園子。這個菜園真大，有20多畝，菜地裡有韭菜、茄子、青菜、毛豆、絲瓜等各種蔬菜，大棚裡生長著豇豆、西紅柿等品種，郭慶三正帶領職工在菜地裡，或鋤草、或施肥、或採摘，烈日下正揮汗如雨。菜園子裡的蔬菜，在郭慶三及其同伴的精心呵護下，長勢十分喜人。
（圖為郭慶三與職工們一起週六在項目部菜園中勞動，喜獲勞動成果。）
“我們剛開始來到這地方創辦項目部，當時條件很艱苦，只是一片荒地，吃水、買菜都很困難，水也沒有。後來項目部為了解決工人吃菜的問題，從國內帶來不少蔬菜種子，剛開始一時種不起來，因為它的氣候、土壤條件和我們國內不一樣。”郭慶三介紹說。
“項目部想盡一切辦法，經過了兩個多月的試種摸索，終於讓我們從祖國帶回來的菜種子在比耶高原上生根、發芽、結果了。到目前為止，應該說十幾種常見的蔬菜都長的很好，基本上能夠保證項目部幾十人的需求，解決了咱們中國人‘菜籃子’”的問題。”陪同我們一起來採訪的中鐵四局市政公司安哥拉項目部黨工委書記周增輝插話道。
郭慶三率領團隊在非洲比耶高原上試種中國蔬菜成功，為比耶高原種植蔬菜積累了重要經驗，不僅獲得在安哥拉華人讚揚，也得到了當地安哥拉友人的稱讚，一致稱讚他為比耶高原上的“蔬菜大王”。
郭慶三在安哥拉比耶高原上似乎是個全才，但是他每天依然十分勤奮地學習，非常認真地工作。
清晨，晨光初現，每天早上七點，項目工地要在上工前集合點名。郭慶三以身作則，從不遲到。不僅如此，他還規定：從他開始，每位職工拜翻譯為老師，利用早點名的機會每天學習三個葡萄牙語單詞，爭取一年能掌握基本用語與當地安哥拉人交流，以利於工作。並且每天早晨檢查上一天學習的單詞，每月舉行一次考試驗收，考試獲得前三名的還有獎勵。
“蹦迪雅（早上好）！布瓦達拉茲（下午好）！布瓦鬧以德（晚上好）！”你瞧，已經50多歲的郭慶三學習起葡萄牙語來是多麼地認真啊！
郭慶三認為這樣做很有必要：“小事也要從我做起，要從點點滴滴開始。雖然我學得可能沒有年輕人好，但是我要認真對待這個問題，也要堅持學下去，起到示範作用，鼓勵這些年輕人學學語言，長期紮根海外工作。”
郭慶三對學習認真，對工作更是一絲不苟，對工程質量要求近乎苛求。他經常帶領項目總工等負責人到工地上嚴格檢查工程質量，絲毫問題也不放過。
“你這個不行！抹水泥的地方主要是要講究外觀平整，一個是水泥不能浪費，因為我們的水泥來之不易，都是從900多公里外的羅安達運過來的，要重複再利用；第二個就是要把整體的線條要保持一致！”郭慶三在一處工地隨機檢查時，嚴厲批評操作不規範的工人。接著，他接過工具親自示範，一邊幹，一邊說：“雖然這是一個小問題，但也能體現到我們管理的水平，它反映到質量、反映到外觀，雖然總體說它不會有多大影響，但是它的外觀上給人看上去就很不舒服，我們要確保質量，要精益求精，要從小的問題開始抓起，把我們的工程要做到一個精品的工程，為國爭光。”
為國爭光，這是郭慶三心中不可動搖的信念。郭慶三對工程的質量要求嚴格是出了名的，正因為他要求嚴格，他領導的團隊施工的水務工程質量非常過硬，安哥拉官方各級領導來現場視察後，都給予高度的讚揚。
安哥拉國家水利局局長洛倫蘇·哥斯達先生（Sr. Lurencio Costa）來到沃加認真檢查了郭慶三團隊所做的工程後，接受安哥拉和中國記者採訪時，大加讚賞：“到目前為止，工程進展得非常好！主要是他們工程質量、建築材料這一塊都是管控得非常好，進度這一塊的節奏也是非常的好。剛才我們問到現場的群眾對於這個項目的一些意見，群眾們也是非常滿意的。我們希望他們能夠在完成這個項目之後，還有更多的項目等著與他們合作！”
郭慶三各方面出色的表現，在安哥拉比耶高原上受到廣泛讚譽，被譽為安哥拉比耶高原上的“中國硬漢”，成為當地建築行業的一面旗幟。
（郭慶三（左）和他的團隊受到來項目考察的安哥拉水利部官員的大力稱讚。）
“郭經理是一名老共產黨員，我對他的評價就是一頭任勞任怨的老黃牛，有著老黃牛的精神，應該說他的工作表現也得到了業主、得到了我們上級領導高度認可，也在我們年輕員工當中樹起了一面旗幟，是我們學習的一個典範。”中鐵四局市政公司安哥拉項目部黨工委書記周增輝如是評價。
郭慶三率領建築隊伍冒著生命危險常年戰鬥在海外，心繫祖國，為國企建築隊伍、為祖國都爭得了良好聲譽。郭慶三為了事業常年不能回國與親人團聚，吃盡了千辛萬苦，但是他覺得很有意義。
郭慶三站在比耶高原親自參與建設的高高水塔上，遙望著東方的天際，自豪地說：“我們在這裡從大方面來講，是響應國家‘一帶一路’的倡議，其次也展示了我們中資企業在非洲的形象，其後也給個人提供了一個鍛鍊的平臺，展示了才華，雖然苦一點、累一點，我們覺得很值得！”
有詩對郭慶三和他的建築團隊贊曰：
比耶高原隆非洲，草樹水美不勝收。
誰知隨處藏兇險，時晴時雨令你憂。
蚊蟲瘧疾需慎防，搓板土路泥潭走。
忽爾車橫側撞窗，驚魂慶幸尚存頭。
手機不通無所求，穿越雷區兇險留。
炸燬戰車成風景，風餐途中野花秀。
中國工人援非洲，心繫祖國無怨愁。
感人事蹟催淚下，吾輩學習何苦有?
（未完，請接下篇）
（注：文中插圖照片為藕塘孤荷及其同行非洲同伴所拍，並已得到同伴朋友授權發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