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烏金華行記

週四出差到義烏,因好友在金華浙師大任教,於是辦完公事,短暫騎遊義烏,旋即坐高鐵到金華。在金華遊玩了一天半的時間,對此城甚是喜愛,為是記。

從北京到義烏只有一個航班,早晨 6:45 起飛,9:00 抵達義烏。對享樂主義的 Berlinix 而言,6:45 出行真是要命。義烏機場很小,幾分鐘就走到出站口。在我年輕時,特別喜歡恢弘大氣的建築,渴望在一望無垠的城市森林裡穿行。如今,受夠了大機場走斷腿的折磨,義烏這樣的小機場才是 Berlinix 的新歡。

打車到稠州北路。大約只四十分鐘,公事即辦理完畢。騎了一輛摩拜單車在義烏市隨意晃悠。路邊兩側都是小商店,有許多做生意的老外,目及之處都是古樸街道。路過幾條道路,兩邊的小巷子都在翻修,巷邊老宅也低矮、簡陋,飽經風霜。後來我打車去火車站,司機師傅才告訴我,義烏繁華的地段在「義烏之心」,可惜沒時間去。

因為義烏機場頗小,我料火車站也不會大。算著時間只提前十五分鐘抵達車站。慢悠悠走了兩分鐘,察覺不大對頭,奔跑起來。Berlinix 很多年不跑了,臉紅耳赤、心驚肉跳,十分要命。跑到進站口,取票、過安檢,此時已開始檢票。疾步走過天橋、下梯,此時距火車抵達只有約兩三分鐘,好歹有驚無險。

到金華,出站後打車到浙師大,一路順得很。Berlinix 是個自來自去的人,不喜歡人接送。梁實秋說,「你走,我不送你;你來,無論多大風多大雨,我要去接你」。這種老派文人的作風太過溫婉,給個地址,徑直殺將過去,才是 Berlinix 本色。

好友(下文稱他為博士)所住宿舍建於 1991 年,頗是破舊;因是學校分配,住宿費便宜得令人髮指,每月每平僅收 1 元(相信我,是壹元),彷彿是進入社會主義的先兆。進屋一看,滿屋子堆滿書、每個箱子裡都裝滿書,除書外,一切設備從簡,凌亂不堪、不可描述。霎時,Berlinix 回想起自己讀書那會兒的單身漢生活,萬般感慨湧上心頭。


義烏金華行記



往事如雲煙,世事變幻難測。當年那位清瘦的上進青年,如今已為人師表,大腹便便,體重高達 160 斤(仍有上升空間),髮際線撤回明顯(仍有大幅回撤空間)。簡單聊幾句,就出門晃悠到校園。即便已入冬,浙師大依然清麗,不似北境各地一般的頹然。草坪、高樹與池塘,處處風光;更別說揹著包、抱著書本,三五成群的年輕學生,熙攘往來、朝氣蓬勃。師範學校美女如雲,果然名不虛傳,Berlinix 一時間目不暇接,看花了眼。

因博士晚上要登堂講課,我們吃過便飯,就分道揚鑣。博士原計劃給 Berlinix 圖書館卡,打發 Berlinix 讀書,可見關係確實疏遠了,Berlinix 斷然拒絕此種無禮的邀約。打車回到市裡,安頓下來,小憩片刻,就出門夜遊。酒店就在江邊,也是金華市最繁華的地段。我先在商業街閒逛,再獨行江邊。婺江兩岸燈火輝煌,明媚光彩,冬風亦不甚寒。

如果你尚未置業,親愛的朋友,請聽 Berlinix 一句掏心掏肺的誠摯建議:一定要在一個有江河湖泊的城市安家,一定。

一個城市唯有江河湖泊,方才有靈氣,整個城市才是輕靈、鮮活、生動的。總之,在江岸走到腿斷,才念念不捨、打車回府。

次日早晨,洗漱畢,打車至博士宿舍。路上向司機師傅詢問何處可以遊覽,推薦說城北的「雙龍洞」值得一覽。博士就去處沒有疑議,即刻出發。打車大概二十分鐘就到了。金華這個城市越發讓我喜愛,去哪兒都這麼近,真是快哉、快哉。山路盤旋,迂迴轉折,彷彿人生。怎麼又扯到人生?像 Berlinix 這樣的偽文青,總歸是要為賦新詞強說愁的。

不過有個讓 Berlinix 略感羞愧的事 —— 據司機師傅說,此洞府很著名,葉聖陶曾寫過《記金華的雙龍洞》,多年以來長駐於小學課本。我對此文沒有哪怕一丁點印象。Berlinix 的語文絕非體育老師所教,但千真萬確,毫無印象。

下車前,被司機被擺了一道。他丟下一句話:「通常金華人都夏天來,冬天洞裡冷。」好歹毒,聽過這話,彷彿已感受到山洞寒氣滲出山間,咄咄逼人。Berlinix 本來就不是那種目光清澈、意志堅定的人,真的扛得住嚴寒逼迫?

側目看了一眼博士的行裝 —— 秋衣打底、外帶襯衫加休閒西服,Berlinix 好歹披著件羽絨服。此情此景,Berlinix 勝在衣著,博士勝在脂肪,果然是老朋友,拼了個旗鼓相當。商議一陣,決定還是不退縮,邁步向前。購票進了洞府。雙龍洞入口處,岩石低垂,離水面大約只有 40 釐米高,只能躺在船上泊過去。這段路太短,估計也就個十來米就到岸了。最獨特的路,卻也最短暫。


義烏金華行記



接著遊覽了毗鄰雙龍洞的玉壺洞,恰如杜牧所寫「煙籠寒水月籠沙」,又如西遊記的龍宮。全是燈光給照的,如果關閉燈光、打著手電筒來,就像歷險了。洞中全是階梯,不一會兒背後就已微微出汗。此刻我斷定那個司機是在詐我。Berlinix 可不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年輕小夥,絕非隨隨便便就能被唬住的。

出了洞府,在山間隨意遊覽。遠處是黃大仙祠,我估算來回得走兩小時,打了退堂鼓,於是作罷。回到停車場,打車回學校,已是中午一點一刻。校外小飯店用餐、休憩。茶足飯飽,晃盪回學校。一路走走停停,憶往昔歲月,嘆今朝種種。博士向我講述學界黑幕,我則向博士宣揚拜金主義,說到最後,全是中年男人的可憐、可悲、可嘆、可恨。我說那些學生,最後大概都會變成我們這樣,博士很不厚道的點頭稱是。

在交換完大量負能量後,友誼的小船穩固了許多。同仇敵愾,唏噓不已。已而夕陽在山,落日染紅天邊,象徵著晚飯時間臨近。不慌不忙走到校園門口方才約車,卻發現門口站滿約車的學生。Berlinix 的競爭對手如此之多,似乎從未有過。博士長年累月坐公交,並未提前交代有此種陣勢,害我們等了近二十分鐘。我忍不住感嘆,富學生、窮老師。我們讀書哪會兒,開車的學生不多,浙師大開車的、約車的學生卻遍地都是。

吃過晚飯,回酒店充電、訂次日回義烏的高鐵票。時約八點半,出酒店,沿婺江行,登臨一橋,過江。不似我在北京街頭所見的人,總是神色凝重、步履匆匆,當地人多半不著急趕路,慢悠悠的生活,讓我這個異鄉人很容易就融入人群,如魚得水。行到遠處,打車回步行街。時約九點半,路人漸行漸少。踱步不覺又回到江邊,行走間與博士大規模交換負能量,此不足為一一具言。臨別,各自打車回府。次日回京,一路無事可表。

此次金華之行,甚是不易。工作以來,同學、好友各奔東西、聯繫漸少,能坐在一起吃個飯都很難得。此行和故友同遊一日,是十年來絕少有的機緣。金華這個小城,尤其是浙師大校園、婺江夜景,給我留下非常美好的印象。李清照卜居金華時,曾寫詩《題八詠樓》:「千古風流八詠樓,江山留與後人愁。水通南國三千里,氣壓江城十四州」。希望以後再有機會到這裡,坐船遊婺江、看婺劇,讓自己慢下來,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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