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为人知的咸(阳)同(官)铁路秘史

鲜为人知的咸(阳)同(官)铁路秘史

铜川:因煤和铁路而崛起的城市

铜川城市的兴起和发展,与煤和铁路息息相关。

据史料记载: 自宋代起,随着国家经济重心的南移,关中逐渐失去了往昔辉煌地位。清末民初,东北、华北、华中、华东相继进入铁路交通时代,而关中与外界的商贸交往只能靠人扛马拉,发展近乎停滞。民国二十年(1931)十二月,陕西省境内始有铁路,晚于1881年中国自建的第一条铁路(唐山—胥各庄铁路)整50年。

陇海铁路关中段的修建与营运,彻底打破了关中地区发展长期停滞的状态,给发展注入了强劲动力,关中经济开始有农业文明走向工业文明时代。

陇海铁路横贯甘肃(简称陇)、陕西(简称秦)、河南(简称豫)江苏海州(今连云港)4省,原名陇秦豫海铁路。1931年11月完成潼(关)西(安)段,1936年完成西(安)宝(鸡)段,这是得近代陕西第一次有了铁路。陇海铁路横穿关中平原,途经渭南。西安、咸阳等地,所经各地均为关中最繁华之地。由于陇海铁路与平汉、津浦铁路分别交汇于郑州、徐州分达北京、武汉及天津、南京,进而可经胶济、京沪、沪杭甬、粤汉等铁路到达青岛、上海、杭州、宁波、广州等地。关中地区立刻被纳入全国范围的铁路运输网络与市场网络中,与华北、华东、华南各省区的联系大为便利。

鲜为人知的咸(阳)同(官)铁路秘史

1936年7月,陕西省政府主席邵力子,赴上海与建设银行公司商洽,向上海各银行商贷600万元,募集官商股份200万元,以兴筑陇海铁路咸铜支线,同时开办同官煤矿。所借之贷,以陕西省盐税及烟酒税担保,限期9年偿清。

1936年8月22日,天津《大公报》载:“陕西煤矿蕴藏甚丰,惟多用土法开采,加之交通不便,运费过重,稍远即不能运销。现在西安市上所用之煤,多系陇海路自晋豫两省运来,煤价每吨常在16~17元上下,价格昂贵,若陇海路一旦发生阻碍,陕省必立感煤荒。陕省政当局有鉴于此,故拟决定兴筑咸同铁路(咸阳至同官),开采同官煤矿,同时并进”。

1937年,山西、河南两省相继沦陷,陇海铁路潼关以东停运,西安煤炭供应开始紧张。

说起铜川煤矿,就不能不提及高冠杰啊!

高冠杰(1897—1944)字伟伯,铜川煤矿第一任矿长,米脂西街人。先在西安三秦公学留日预科就读,1924年赴日本留学,毕业于东京帝国大学采矿冶金系。1928年回国,在焦作李河煤矿任工程科长,平易近人,注重矿井安全,关心矿工疾苦。1937年,闲居北京的高冠杰回陕西省作省建设厅技正。次年开始参与同官(今铜川)煤矿的勘探设计与筹建工作。1939年9月30日受聘为同官国营煤矿第一任矿长。满怀“实业救国”的理想,四处奔走,为新建煤井购置锅炉、发电机、绞车等先进机械设备。在开新井的同时,接收、恢复、改造原有私营小煤窑,使三里洞、五里铺、七里铺、史家河、小河沟、灰堆坡等处迅速发展兴旺起来。他广招人才,先后从焦作、登封煤矿和陇海铁路局聘请了胡备三、孙冠英等一批工程技术骨干。发现出校不久的孙肃灿颇有才干,即委托技术重任。后来,孙因人事纠葛打算离矿,他又再三挽留。同官煤矿1940年产煤仅2万余吨,1944年已达17万吨。他为人正直,简朴廉洁,对上不阿谀逢迎,对下不拿架子。同官绅士、小煤窑主寇聪僧等人提议在西安赠送他一处宅院,被婉言谢绝;始终把家安在妻家。他经常亲自下矿检查安全设施。52岁时因积劳成疾,病逝西安。遵照他的遗愿,灵柩运回同官,出殡时工人停立路旁,含泪送葬,场面悲壮,后工人自发集资在矿部公路边建亭立碑纪念他。

1938年3月,陇海铁路东段被日军占领,陇海铁路管理局由郑州迁至西安,局长钱宗泽再次吁请倡建同官煤矿。

1939年1月,陕西各大工厂及陇海铁路煤源断绝。钱宗泽会同国民党陕西省主席蒋鼎文,积极奔走,筹办同官煤矿,并谋划建筑咸(阳)—同(官)铁路。经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蒋介石电准,省路双方商定实施大纲。

鲜为人知的咸(阳)同(官)铁路秘史

1939年5月,咸阳——同官铁路工程处成立,由三家投资——同官煤炭管理局,陕西省政府,陇海铁路管理局修建咸(阳)至同(官)的139公里铁路。

1939年6月,陇海铁路咸同支线动工修建。

1941年1月,咸同铁路修达耀县。

1941年5月,富平火车站试烧同官成福煤厂的煤,作机车燃料实验获得成功,又经陕西省工业实验所及中央研究院化验,证明同官煤适合火车使用,后为陇海铁路全线采用。

1941年7月,咸同铁路修黄堡镇。

1941年建成两个火车站——同官车站、宜古村车站(后来的铜川南站),当时由陇海铁路局负责管理。1942年至1943年的河南大饥荒(1942年底最严重),是战时中国最大的灾难,也是世界上最严重的饥荒之一。据保守估计,当时在河南3000万受灾人口中,大约100至300万人死于饥饿和饥荒引起的疾病,另有约300万人逃离河南。

1942年1月,咸(阳)同(官)铁路全线竣工,火车直通五里铺矿场。

1942年秋,刚从武汉大学毕业的张高峰作为《大公报》记者,来到河南做调查抗战情况。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一幕竟然堪比人间地狱,“陇海路上河南灾民成千成万逃亡陕西……火车载着男男女女像人山一样,沿途遗弃子女者日有所闻,失足毙命,更为常事……”笔者查阅资料发现,1942年的河南大饥荒时,蝗灾也非常严重遍及河南40多个县。汤阴、修武、扶沟、沁阳、新安、登封、荥阳、汝南等,蝗灾面积均在100万亩以上,其他各县也都有几十万亩遭受蝗灾,这进一步加剧了庄稼的绝收。

1943年春,河南饥荒达到最顶峰,大批百姓或西北逃难,或死于荒村,路边随处可见死尸以及被丢弃的孩子。 据一位居住在铜川王益区宜古村的老人回忆说,河南省全境沦陷后,河南人和全国其他各省人一样,不愿做亡国奴,他们为了生存,扶老携幼,拖儿带女沿陇海线西来逃难。包括咸同铁路支线沿途各地都有河南难民临时性的“安营扎赛”。他们搭起简易棚,挖了小窑洞,靠卖苦力为生。1943年前后,随着铜川车站的建成,大量的河南难民逃到了同官。初来的河南难民大多临时安居在“七里铺”与矿区和公路两旁的山坡上。每年春荒期间,野狼成群,到处伤畜咬人,特别是河南灾民,房舍窑洞简陋而不够安全,常遭野狼袭击,不知何人编了一首歌谣:“年到三月半,狼虫成千万,不吃此地猴,只吃河南蛋”。由此可见河南灾民在同官的生活是多么的艰辛啊!

鲜为人知的咸(阳)同(官)铁路秘史

解放后,铜川煤矿和铁路事业得到迅速发展。

1956年10月,铜川矿务局建成从宜古村至王家河煤矿,铜川车站至王石凹煤矿两条铁路专用线,总长32公里。

1958年冬,西铁分局投资8万元,建成铜川火车站票房及广场,客运火车开始营运。

铜川车站,因此成为渭北高原上唯一的煤都火车终点站。

铜川车站的管理极为严格,一直为半军事化,看起来很原始,实施起来却非常严密,一环扣一环,很少失误。西安—到铜川在这条158公里的铁路上,客车一直保持安全运行。

一位曾从北京到铜川工作的“三线”工人是这样描述这条铁路的:1966年10月23日上午10:50分,我们乘上西安开往铜川的火车。这趟列车速度很慢,距离很近的一个个小火车站,站站停靠,听说西安开往铜川的这一趟列车,全程158千米,要走近6个小时。该趟车一路西去,经过咸阳、开始北行,蒸汽车头喘着粗气,明显的感觉在爬坡前进。只见黄土高原特有的“塬”,连绵的黄土放眼望不到尽头,窗外景色越发感到单调凝重,贫瘠的土地上,生长着一棵棵小树和一丛丛和色的“狼牙齿”,偶尔可见阵阵炊烟从散落的崖畔上的窑洞间升起,在铅灰色的苍穹映衬下更显得黄土高原另类“苍凉”美。列车一直向北,穿行在黄土高原的“川道”里,泾阳、三原、耀县、这些日后很熟悉的地名,逐一映如眼帘,深深的印在我的脑子里,窗外贫瘠的景色,使我联想今后到底是一条怎样的路程。下午5点多,列车到达了终点站——铜川车站。

鲜为人知的咸(阳)同(官)铁路秘史

由此可见,西安乘着火车到达铜川的艰难。同时也见证了铜川这座城市崛起的艰辛!

土耳其诗人纳乔姆·希格梅有一句名言:“人的一生有两样东西是永远不能忘却的,这就是母亲的面孔和城市的面貌。”在这里生活和工作六十多年了,不管它变怎样变化,再破再旧,我依然觉得她非常亲切。

世界上惟一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越变越美好的东西就是回忆。

2020年5月19日,我随退休工人老刘沿废弃的铁路从北关走到火车站,思绪又一次被勾起。

来源:QQ空间“二马盘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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