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街頭的綜藝錄製,佔領東南亞電視屏幕的偶像團體,橫掃奧斯卡的獲獎電影,耶路撒冷的傳教大學生,德累斯頓廣場跳舞的女孩——
韓國人正用輸出文化征服著世界,而全世界正在愛上韓國。
或許,我們可以更深入瞭解一下它的樣貌。
三千里錦繡江山
朝鮮半島,位於亞歐大陸東北部,東、南、西三面環海,北部與中國、俄羅斯接壤。高低起伏的山地,佔據了它的大部分區域,總面積約22萬平方千米,南北雙方皆稱之為——三千里錦繡江山。
狼林山脈、太白山脈由北向南貫穿,構成了半島的主脊。阿虎飛嶺、廣州山脈、慶尚山脈,以及小白山脈等一系列小型山脈,由主脊向西南延伸而出,形成了一把梳齒密佈的梳子,這便是朝鮮半島的基本骨架。
這些山脈受到來自亞洲大陸強大冬季風的不斷吹拂,外圍較脆弱的岩層被逐一剝落,半島內的山體普遍尖削陡峭。太白山脈最高峰——金剛山,位於韓朝交界,海拔1638米,由堅硬的花崗岩構成。
在千萬年的侵蝕作用下,再堅硬的岩石也無法倖免,金剛山山頂被刻畫成尖削嶙峋的鋸齒狀,直壁陡立、薄如刀刃,像極了雲譎波詭的半島局勢。
梳子狀骨架的存在,使得朝鮮半島地勢整體東高西低,山脈西側與水量豐沛的夏季風正面相遇,發育出密佈的水系,自東向西注入黃海。
山崖上,瀑布或是飛流直下,或是分出眾多枝叉,披頭散髮般地漫流在黑色岩石之上,造型獨特。群山間,1000多個天然湖及人造湖橫臥大地,在張牙舞爪的高山下,左衝右突,蜿蜒前行。
山谷中,流水匯聚成大大小小6000多條河流。全長525公里的洛東江,為韓國第一長河。其發源於太白山附近海拔1549米處的黃池,由北向南流動,在釜山市以西10公里處注入朝鮮海峽。
流經首爾的漢江,對韓國的意義更為重大,它全長514公里,河寬水深,航運便捷,沿岸自古就是港口和聚落的密集之處。
除此之外,韓國還擁有約5259公里的海岸線,海灣深嵌,半島櫛比。尤其東部海域,海水碧綠澄清,暖流、寒流在此交匯,形成大漁場,海產豐富。海洋中,則是數千個島嶼星羅棋佈。
山川、水系、海洋,三千里錦繡江山上,古代朝鮮發展出燦爛的人類文明。他們營建城市、開辦學校、傳播宗教,以精細的手法裝飾建築外觀,瓊樓玉宇,金碧輝煌。
他們繪製山水,雕刻人物,創造不計其數的精美藝術品。然而,錦繡江山的全新改變,也將是天翻地覆。
七十年劍拔弩張
70年前,朝鮮半島上,大韓民國與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相繼成立,一場大戰隨即爆發。停戰協定簽署後,一條長達247千米的分界線出現在半島中央,分界線兩側各劃定2千米非軍事區,禁止重型武器進入,它大致與北緯38度線重合,俗稱“三八線”。
三八線上,鐵絲網蜿蜒密佈,地雷、路障暗藏其中,橋樑一分兩段,踏上此橋者從此有去無回,人稱不歸橋。
7座小型房屋橫跨分界線,由韓朝各出人力共同搭建,作為南北唯一的接觸通道,這便是著名的板門店。
地面上,朝韓士兵面對面站立,比拼氣勢,一方樹立起98米高的旗杆,另一方隨即將己方旗杆建至160米。
空中的競爭也隨即展開,大型揚聲器被安放在兩側建築物上,向對方進行廣播轟炸。氣球飛至對方上空拋灑宣傳單,數量足以鋪滿整個半島。
地下的攻勢規模更加龐大,穿越三八線出現了四個滲透隧道,每小時可以讓2萬名武裝士兵通過。
從天上到地下,明槍暗箭攻伐不休。作為副產品,近70年不能隨意進出的三八線附近,反而發展為動植物的天堂。至少有2900種植物、70種哺乳類動物,以及320多種鳥類在此棲息,甚至包括珍稀的東北虎、遠東豹。從太空觀看,猶如一條深綠色的絲帶。
絲帶隔絕了人類活動,也隔絕了這個國家與“陸地”的緊密聯繫。1961年上臺的總統朴正熙發誓一改落後面貌,決心振興國家經濟。此後數十年,學歐仿美,外向型經濟飛速發展,從戰爭的廢墟轉變成為世界第11大經濟體。最終,韓國逃離大陸,投懷西方,走向海洋文明。
被摺疊的首爾
三千里錦繡江山,七十年劍拔弩張,塑造了現在的韓國。音樂、電影、綜藝,甚至整容技術,韓國文旅產業風靡亞洲甚至全球,整個國家在世界變得舉足輕重,首爾高樓林立,成為世界性大都市。
如果說首爾在城市規劃上有什麼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那就是“基本沒有城市規劃”的亂象。北部的傳統韓屋、南部的工業廠房、老城區依山而建的平房、郊區的高層公寓樓、就連在寸土寸金的江南也是摩天大樓和低矮的奢侈品店鋪相鄰。
在首爾的城市中穿行,就像乘坐經典的“瘋狂老鼠”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上,急轉又急停。甚至有人將首爾和香港對比,哪一座才是世界上“最垂直”的城市,香港擁有最多的摩天樓,而首爾則有最多的高層建築。
這樣的城市佈局,也打造了首爾年輕人垂直化的生活路徑。上班族的一天往往從地下開始。該城市共計有23條地鐵線路、727座車站,每日載客量超1000萬人次。從地下鐵到地面,大多數人來到企業寫字樓林立的江南。
從寫字樓裡離開,大多數首爾年輕人的休閒生活又迴歸到了海平面的高度——他們或奔向梨泰院大大小小、地上或地下的餐廳及酒吧,尋找這一夜的無限可能;或者漫步於漢南洞的高檔居住區,喝喝咖啡、逛逛美術館。
比起日益熱火朝天的漢南洞,綠沙坪顯得有些安靜得過分。不過這並不難以理解,在這個廢物垃圾桶都可以被小女孩拍下來當作生活碎片上傳到社交媒體的時代。綠沙坪少了低飽和、高曝光的濾鏡,取而代之的是紅到有些刺眼的商家招牌,和道路兩旁牆壁上綠得髮油的爬山虎,有些市儈,有些俗氣。
綠沙坪在韓語裡的意思是:綠草繁盛的田野。地如其名,綠沙坪不僅擁有著芊芊綠植,也擁有著田野一般的廣袤。依託著非一般大的面積,綠沙坪地下藝術庭院應運而生。韓國政府通過首爾美術館的“Seoul is Museum”項目將足足有2100坪大的綠沙坪地鐵站改造成了一座全新的藝術庭院。
地鐵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