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二胡,不見了……

我送給您的二胡,您還沒捨得拉…姐給您拍的照片,您還沒來得及看…這幾天,你就這麼躺著,不可以吃不可以喝不可以輸液,您挺了四天四夜。為的就是等您的孫子孫女們都到齊…可是堅持到最後…您還是拖著遺憾離開了。那裡的路黑,您慢慢走…

外公的二胡,不見了……

小時候,你教我和姐姐練字,你說我沒有姐姐寫的好。其實,每次我都沒有認真學。

你平時喜歡弄些花花草草,每次從你那裡回來,你都會給我一些種子或者是花苗。回家後我把他們都種了,只可惜沒有好好照顧它們。

你最喜歡的是拉二胡了,每次回去,都吵著你秀兩手。你拉的時候,還喜歡哼哼兩句。你說,你以前還登臺表演過。你還說,誰誰買了把二胡,挺好的。可是你的二胡,不知道修了多少遍,連弦都改是麻線做的了。於是第二次回去,我給你帶了把好的二胡…你開心的樣子,像個小孩。可是後來聽他們說,你捨不得拉…

外公的二胡,不見了……

記得那次回去,你回房找了半天,然後拿出一個用塑料袋包裝好的大橙子,你說,看這橙子多大,這是專為我留得。舅娘說,你把這個橙子留了很久,捨不得吃。

外公的二胡,不見了……

上次外婆生日,我沒有去。拖爸爸給你帶了一套衣服,拖姐姐給你照了相片。姐姐回來告訴我,你最喜歡你和你種的花合影的那張了。然而我卻一直沒有去把它們曬出來

幾天前,突然接到你病危的消息,我來不及流淚,在黑夜裡,急急忙忙尋找照相館,把你的照片曬好。當我趕到那裡,見你躺在床上,你經閉著眼,他們說你不會動不會說話不會吞嚥了,他們說你連點滴都無法吸收…可是,當我們叫你的時候,你用呼吸回答了我們。每每一喚,你都加大呼吸,我們知道,你心裡是明白的。在你床前,我憋住淚。實在憋不住,也不敢哭出聲來。因為我不想讓你知道。躲在黑夜裡,回憶關於你的種種,我淚如雨下。

你就這樣,躺了那麼多天,不吃不喝,沒有任何反應。我們都知道,或許你是在等那些你放不下卻還未來見你最後一面的兒孫們。又或許你真的太捨不得離開…但是,堅持到最後,還是死神贏了。

對不起,我不能為您做什麼。我只想寫一篇關於您的日誌,紀念您。或許,你的心,和我們是一樣疼的,你也捨不得離開…外公,您走好。路太黑,要走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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