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sef Albers(約瑟夫·亞伯斯,1888-1976)是生於德國的美國藝術家,也是二十世紀最具有影響力的教育家。
成為一名藝術家之前,他曾當過十多年的小學教師。
1920年,他去了德國包豪斯學校學習藝術和設計。經過三年的學習後,亞伯斯成為第一位直接升職為老師的包豪斯學生。
在1933年包豪斯關閉後,亞伯斯移民到了美國。在之後的30年裡,他作為一名藝術家和老師,在北卡羅來納州傳奇的黑山學院和康乃狄克州耶魯大學藝術學院授課的同時形成了自己標誌性的抽象風格。
他很少講課,而是鼓勵學生通過實踐來學習。這種漸進的教學方法被證明是非常有效的,他的許多學生 - Eva Hesse,Ruth Asawa,Ray Johnson,Cy Twombly,Richard Anuszkiewicz,John Chamberlain,Richard Serra和Robert Rauschenberg 都成為了21世紀最具影響力的藝術家之一。
他的許多教學課程至今仍在學校裡使用,接下來的內容是關於約瑟夫·亞伯斯的課程節選。
第1課
把三種顏色變成四種
當亞伯斯開始著名的色彩課程時,他要求學生從一個有著各種各樣顏色的包裡挑出一張紅色的紙。
亞伯斯在自己的書《相互作用的色彩》(Interaction of Color,1963)中解釋說:“
雖然日常詞彙中有無數的色彩,色度和色調,但只有約30種顏色是有名字的。”因此他發現只是嘴上談論顏色幾乎沒有任何用處,我們的詞典太有限,根本無法描述其細微差別。
於是他帶領學生進行了一系列的試錯試驗作為代替,這樣他們就可以自學關於顏色的相對性:單一顏色可以根據其周圍的顏色而呈現出不同的質量或強度。
對於亞伯斯來說,彩色紙是這些練習的完美工具 - 便宜,平整,顏色均勻,還能隨意使用。
在另一個試驗中,他要求學生選擇三張不同顏色的紙,並隨意將它們排列使它們顯示出四種不同色調,與此同時挑戰他們用相反的做法使四種顏色看起來只有三種。
“若想最有效地運用顏色,必須明白顏色在不斷欺騙你。”亞伯斯寫道。
2013年,耶魯大學出版社發佈了一個iPad版本的Albers色彩研究,以慶祝“色彩交互”五十週年。該應用程序可以虛擬彩色紙,用戶可以通過數字剪切和粘貼來讓他們的眼睛對顏色的錯覺更加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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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課
前後顛倒你的名字
Josef Albers,Structural Constellation, 1954
為了展現繪畫的重點,亞伯斯帶著學生進行了一項簡單的練習:
首先,他要求他們在一張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學生們在幾秒鐘之內便寫下了他們的名字。然後,亞伯斯讓他們倒著寫下自己的名字,學生們花了更長的時間。最後,他還讓學生將他們的名字倒著再翻過來寫。
為了準確地做到這些要求,學生們需要全神貫注,在寫下任何東西之前花時間在腦海裡想好字母的樣子。亞伯斯告訴他的學生,這種高度集中的狀態是每一次繪畫行為都需要的。
在耶魯大學時,每當亞伯斯注意到他的學生注意力不夠集中時,他會讓他們穿過街道去邁克爾的藝術品商店去買3美元一張的昂貴的畫紙,然後讓他們想象與便宜的新聞紙(一種用於具象繪畫的紙張)同樣昂貴,並要求他們以同樣的注意力對待它們。
另外,在學期結束時,亞伯斯會收集學生的素描本,看看他們是否已經學到了該學的。
他以前的學生Rob Roy Kelly回憶說:“如果學生們的本子上有塗鴉,電話號碼,漫畫,留言或除了嚴肅的素描之外的任何東西,他就會威脅讓學生留級。”
亞伯斯希望每一頁都是認真細心繪製的圖畫,他甚至知道學生的素描本有幾頁,以確保他們沒有濫竽充數。
第3課
手工製作報紙雕塑
“女士們先生們,我們很窮,並不富有。”
亞伯斯以前的學生Hannes Beckmann在回憶時說他在包豪斯課程剛開始時就這樣宣佈。
他手中拿著一堆報紙,“所有的藝術都是從材料開始的,我希望你們尊重這些材料,並以有意義的方式使用它並讓它保持其固有的特性。”
然後亞伯斯給了學生第一個任務:用他們的手來改變報紙,像剪刀和膠水這樣的工具是嚴格禁止的。在選擇有限的情況下,學生必須富有創造性,並從材料本身中獲取方向以發現新的潛在可能性。
亞伯斯發現他的學生在遇到不熟悉的材料時會有更大的自由感。所以他在課上不用粘土和大理石,而是用瓦楞紙板,紙拖車,剃刀刀片和口香糖。
他經常讓學生找到這些項目的突破點,怎樣佈線網能讓它承受最大重量? 如何把罐頭摺疊起來,讓它呈現出最大的光澤?
這些練習的目的絕不是創造藝術 - 實際上,亞伯斯非常不鼓勵這種做法。
他希望他的學生學會如何專注地處理材料。他說:“此時此刻,比起美麗我們更偏向智慧。”
Josef Albers, WLS I, 1966
Josef Albers, Leaf Study IX, ca. 1940
學生作品
Light Box Modern Sculpture by Josef Alb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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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課
描繪椅子腿之間的空間
Josef Albers, Umgeben / Surrounded, 1933
亞伯斯雖然要求學生們集中注意力,但也希望他的學生能被
平凡的視覺現象所吸引,無論是電視關閉時的閃光,還是茶袋墜入熱水時顏色的變幻。Josef Albers,Untitled (Laundry on a Clothesline)
亞伯斯的說法是,藝術家需要睜大眼睛,
對那些經常被忽視的線條、形式和色調保持敏感。Josef Albers, Concealing
繪製物體之間的形狀 (或“負空間Negative Spaces”),無論是椅子腿,牛奶瓶,還是植物的葉子,都會幫助學生培養這種
高度感知的感覺。如果學生更多地關注這些中間形式,他們將學習到如何製作更優秀的作品,甚至可以成為更好的人。Josef Albers,b and p
Josef Albers, Structural Constellation, 1950
對於亞伯斯而言,藝術課程總是比生活課程更重要,他認為培養自己“視覺同理心 (Visual Empathy)” 的學生也會同時培養自己的社會同情心。
“尊重其他材料,顏色或是你的鄰居。尊重你不會注意到的所有。” 他在課上說。
Josef Albers, Three color studies for “Homage to the Square”
在這種情況下,亞伯斯想要將藝術和社會從等級制度中解放出來。我們不再關注“攜帶”和“被攜帶”之間的差異,不再承認“裝飾”和“被裝飾”之間的分歧,“服務”和“被服務”之間的區別。
他對學生說: “每個元素都必須有作用並且為整體所用,支持整體並被整體支持”。
Josef Albers,Open (b)
Josef Albers, Gray Turns Violet
Josef Albers,Homage to the Square: Apparition
Josef Albers,Study for “Homage to the Square”
吸取亞伯斯這些珍貴的課堂所授需要時間,正如羅伯特·勞森伯格在畢業十五年後說:“我仍在學習他過去教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