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生命的發動機

我大概是從讀初三起就開始不願意起床了,很多的焦慮感把我的生命力一絲絲地燒燬,很大的壓力又把我的活力一點點地摁滅。這樣的焦慮感、壓力、無望、迷惘、困惑、自卑、失落、孤獨、寂寞、自憐、壓抑,以及由此引發的偏激和攻擊性,像一根根繩子死死地束縛著我,而我也並未意識到自己的囚徒狀態,也沒有求助和呼救,也沒有掙脫和逃離的意願。這種日子持續了很多很多年,久到我都記不清自己憑著對一天的期待而心甘情願快快樂樂起床的日子究竟是從哪一天徹底結束而再也沒能恢復。

說起逃離,也不是沒有試圖逃離過,讀大學、換工作、到山裡住,每一步其實都在逃離,只是因為心不自由,所以不管去到哪兒,那些捆在心上的繩子都沒有絲毫的鬆動。

無限懶怠,無限自閉,無限幽怨,無限低落,無限蹉跎,即使是休息日,也可以在床上從太陽昇起賴到月亮高掛。但我一直找不到原因,似乎能力是有的,沒有也可以學;又似乎智商是夠的,不夠也可以學;可是總差那一點最關鍵的動力——那種一往無前向上衝的勇氣和力量。

我沒有非常明確地正視自己這個問題,而且一直在逃避,甚至也沒有期待它能夠被解決,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但掙扎感從未消失。

今年學了波特曼之後,感覺膝蓋被解鎖了,再也不怕走路和爬樓梯,不管做什麼,關節都比我的心要勤勉和衝得快;最近在練習書法,劉一老師指導得特別到位,她說我的進步速度彷彿是在搭乘火箭。其實我大概能知道這兩個領域我能做到的原因——都是在用肌肉記憶,都不是純粹頭腦層面的工作,並且我都不依賴它們生活和確認自己在生活中的位置,這種超乎功利又在我的生活中佔據一席之地的領域,給我的心靈提供了強大的支柱。

至少從這個學期開始,我找回了幾乎已經失落了十多年的有強烈的起床動力的感覺,在做事的時候也彷彿有使不完的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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