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明解讀《論語》中的兩條,不愧是一代大儒

《論語》是儒家的核心經典,如果一位儒家弟子說自己沒有讀過《論語》的話,那簡直就像一位劍客說自己從沒有摸過劍一樣令人不可思議。也正如劍招千變萬化一般,關於《論語》的解讀,從古至今也是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哈姆雷特”,有各自不同的看法與理解。

這些見解不能簡單地說對或不對,但對比開來,其理解的程度深淺還是有很大差別的。

王陽明解讀《論語》中的兩條,不愧是一代大儒

王陽明作為明朝最傑出的大儒,這樣一本儒家核心經典當然是揣摩參究過無數遍,尤其當“心學”橫空出世之後,他再以自己的心學去印照《論語》中的主旨,又能別開一片天地,讀後令人深思不已。

有一天陽明先生與自己的學生黃侃談論“太好名聲”對一個人的危害,陽明先生認為:

“為學大病在好名。”

一個學人要注意的一個很大的病根就是“太喜好名聲”。

接著舉了論語中兩條章句來加以解說:

王陽明解讀《論語》中的兩條,不愧是一代大儒

1、

“子曰:‘君子疾沒世而名不稱焉。’”——《論語·衛靈公篇》

這一條一般認為孔夫子的意思是“一個君子最擔心的事情是在自己死後,名聲還沒有在世間得到傳揚。”這樣理解的重點就是把“有沒有足夠的名望留下來”作為判斷的依據,而這裡的“稱”字則是被稱道、被稱頌的意思。

而陽明先生認為,這裡的“稱”應該讀四聲——(襯),也就是“相稱”的意思。整句是在說:

“一個君子,他最擔心的事情是在自己死後,他的真實品行能力配不上世間相傳的那種程度。”

這就把重點放在了自身修養上。一個君子即使到臨死的時候,最擔心的事情竟然還是自己修養是否夠格的問題,這種理解的確可能更符合孔夫子或者說儒家對於“君子”的定義。

君子求諸內,小人求諸外;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

王陽明解讀《論語》中的兩條,不愧是一代大儒

2、

“子曰:‘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論語·子罕篇》

陽明先生主要談到了“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這半句。

一般認為這半句是說“一個人到了四五十歲了還沒有外在的名望,名聲還沒樹立起來,那麼這個人也就沒什麼可令人畏懼的了。”還是將重點放到了外在名望上,如果是這種理解的話,或者說《論語》要表達的是這個意思,那也無怪乎後世人們紛紛擾擾都要汲汲於名利甚至為此不擇手段了,因為聖人就是這麼教導的嘛。

可陽明先生認為,這裡的“聞”字並非是名聞天下的意思,而是和“朝聞道,夕死可矣”中的“聞”字意思保持一致,它所說的還是要人們畢生最應追求的,還是去聞、去體悟那個“道”!

王陽明解讀《論語》中的兩條,不愧是一代大儒

整句意思是在說:

“一個人到了四五十歲的時候,還沒有聞聽過‘道’的話,那麼這個人也就沒有什麼可令人畏懼的了。”

道,是一切術的總法則,總根本,一個人絲毫沒有觸摸、體悟過“道”的話,那麼他的一切“術”,又能建立在多高的層面呢?又怎會被人所畏懼?

所以一般的解釋還是停留在“求諸外”的層次,而陽明先生的解讀則始終存留在“求諸內”上。

天淵之別,高下立判。

王陽明解讀《論語》中的兩條,不愧是一代大儒

其實關於名望,一個人如果時時念念都放在充實自己的實際能力和德行上,又怎會沒有顯揚的名聲呢?反而一心汲汲以求於名望,那就根本沒有多少精力、心力去充實內在真正的實力了。

沒有實力卻擔著名聲,就要費盡心力去維持,一生的光陰,也就在這種看似繁華的“維持”中虛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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