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明祭祖談“儀式“的力量

唐代詩人杜牧有詩云:“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許多人在清明時都會想到杜牧的這首詩。而清明節好像也和“雨水”、“酒”、和“欲斷魂”的行人離不開,所以這首詩被廣為傳頌。

從清明祭祖談“儀式“的力量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雖然我們無法得知詩人杜牧看到“路上行人慾斷魂”的原因是因為清明祭祖,還是另有它由。但我相信許多認同這首詩的人心裡已經默默認同了這首詩所描寫的清明節中的場景。何以至此呢?或許是“雨水”和“酒”給清明節多了些禮祭儀式的莊重和肅穆。而“欲斷魂”也許表明了“行人”的某種迷失和離亂?所以才需以酒為媒,禮祭祖先,藉此和自己心靈的對話……

忽然想到一首歌的歌詞中這樣寫道:“沒有人問我過的好不好?現實與目標哪個更重要?一分一秒、一路奔跑,煩惱一點也沒有少……”

或許對於大多數在追求目標和理想的道路上,爭分奪秒的一路奔跑的人來說,因為走的太久、太遠、太急,所以逐漸忘了當初為什麼要出發……而祭祖或許是人對身體和心靈的共同洗禮。

自古以來,清明祭祖就被寓為順應天時的行為。而清明節也被認為是所有春季節日的綜合與昇華。清明一到,氣溫升高,雨水增加,適宜春耕春種,故有“清明前後,種瓜點豆”之說。而清明從節氣上來說排在春分之後,此時天氣回暖,到處生機勃勃,人們遠足踏青,親近自然,有助於吸納大自然純陽之氣,驅散積鬱寒氣和抑鬱心情,有益於身心健康。所以清明又和“踏青”的習俗相結合。

正是因為,清明節是“節氣”與“節俗”的綜合,所以它就具有了更加豐富的文化內涵。從最初的“寒食節”和“上巳節”發展到合二為一的“清明節”。在人們心中它已經不僅是人們祭奠祖先、緬懷先人的節日,也是中華民族認祖歸宗的紐帶,更是一個遠足踏青、親近自然、催護新生的春季儀式。

從清明祭祖談“儀式“的力量

在古代,寒食禁火是為了出火,清明祭亡是為了佑生。由此可見,懷舊悼亡,求新護生在一陰一陽,一息一生中密切的配合起來。這兩者關係在古人與今人、前人與後人之間代際,進而促進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關係,也充分顯示出清明節獨有的強大生命根基。

這樣一種辭舊迎新的過渡儀式,它透露了季節交替的信息,相徵著新季節、新希望、新生命、新循環的開始。所以教育又賦予了“聯結祖宗根脈,傳遞國家情懷”的“感恩”及緬懷“過去”的意義。

對於祭祖掃墓,上了年紀的人可能會說:“人這一輩子,只有站在這裡,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最終將走向何處!”

從清明祭祖談“儀式“的力量

而對於和祖輩並不相識的小孩們來說,祭祖時自然談不上感情,也沒什麼過度哀愁的思考。做為新生力量,他們更多感受到的是好玩、新奇、興奮。

在那些被大人一遍又一遍提及的祖輩的陳年往事中(例如:他們如何來到這個地方,如何在亂世中遍嘗世間苦楚,如何體會人生起落與悲歡離合,如何在清貧困頓中堅守和努力)他們感受到的可能是做為大人的繁瑣與複雜……

我依稀記得我小時侯對於清明祭祖的印象:在枝繁葉茂,蘆葦叢生的郊外,我隨著大人一起立於祖輩的墓前,帶上隨身而帶的元寶紙錢及上貢用的點心供品。其中,有我兒時最惦念的一種類似現在的青團的大小的肉餡餅(到現在也一直無法記住這個餡餅的名字),貌似當時也只有在清明上墳時才可以品嚐得到。在上墳時,把它們和元寶紙錢一起在墓前焚燒,然後培上新土,折幾枝嫩綠的新枝插在墳上,然後叩頭行禮祭拜。而有意思的是,每次拜祭儀式完畢後,我們總捨不得走開,苦苦等侯的原因是待火堆燃盡後,將餡餅從灰堆裡扒拉出來吃了。相傳吃了這種餡餅以後不僅眼明且不得疰夏病。所以,清明那幾天,在別人家祭祖完畢的火堆裡扒拉這種貢品,成了兒時的一件樂趣,彷彿像獲得戰利品一般……

從清明祭祖談“儀式“的力量

或許在那時,古老且奇怪的儀式,遠遠沒有那個餡餅更加吸引當時做為孩子的我的注意力。

然而,孩子終會長大,昨日我所不能理解的父母和祖輩先前的感受和感情,而今在做為父母后的某一天的某個瞬間,卻如潮水一般出現在我的記憶中。而今,因為家族歷經幾次遷移。祭祖已經變得相當不易,而那個被稱之故鄉背後的故鄉,父母每年也只是清明時分才會回去,而我們這些分散在全國各地的晚輩們,也因上學、工作、兒女種種生命中接二連三事情的到來,而逐漸忘卻……

近兩年開始,受中國傳統文化與心理學間相互印證的影響,那些在年少時因時事變遷和適應環境所被省略掉的儀式再一次重新清晰的出現在我的腦海中。

在前段時間,孩子的學校搞了祭祖朗誦和傳承家族精神手抄報,在和孩子一起聊祖輩們的事蹟和品行中,我好像和孩子一起重溫了一次血脈延續的意義,懂得了生命一代代傳承的使命,體味到了責任、禮儀和感恩的意義。我想這是儀式背後的力量,當我孩子一起畫出家族根脈圖時,我發現原來孩子身上的一切優點都和家族中某個人的品質、性格慼慼相關,忽然聯結到了一種力量。這種感覺,就好像春節時,我們全家十八口一起在從小長大的房間裡拍的那張每個人都帶著紅圍巾的全家福……

從清明祭祖談“儀式“的力量

“我是誰,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是每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就要面臨的探索使命。每一個人都需要在這種使命中長大,並且完成覺醒式的分離、重組(探索和創新)和迴歸(回到真實的自己)。

正如:我們從一開始降臨在一個家庭中時,對於父母和家庭給予承認和肯定,隨著自我認知的發展開始了螺旋式上升的矛盾式的否定,而這種否定也導致了分離和探索的初始,通過一番曲折的前行(創造和創新),在追本溯源後,瞭解事情的發生的前後及真偽,在洞悉事物背後的本質和規律後,才能洞悉本心,做回自己。

難怪有人說,好的儀式可以化解人生的煩惱和苦澀。而現在,“儀式感”這個詞開始被大家重新提起。有人認為“有儀式感的生活是精緻的生活”,有人認為“儀式感的東西可以提醒我們:生活除了苟且,還有詩與遠方”我想這都是對當下“急功近利”的一種覺醒,我們開始意識到“慢生活”就是不苛求下泰然自若的美好。

所以,不是美好的生活需要儀式感;是有了儀式感,可以讓我們生活的更美好。

從清明祭祖談“儀式“的力量

儘管生活中很多的形式主義給我們以“華而不實”的感覺,但生活的不確定性與盲目和重複性,使我們很難想清楚自己整日忙碌究竟是為了什麼。所以,如果我們看重什麼,那就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出來,或許這樣能讓我們重新找回生活的意義。

於我而言,對於清明及的傳統文化的追本溯源,讓我明白,一生的探索終歸要回到:氣清景明,知雄守雌。

《老子》說:“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奚。”“知雄”不是“恃強凌弱”而是知道且認可自己的力量和能力且讓它有益於人;“守雌”不是面對邪惡“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而是“心存本善”不看錶象,看心象。

才女林徽因曾這樣描寫四月天:“黃昏吹著風的軟,星子在無意中閃,細雨點灑在花前……,新鮮初放芽的綠-柔嫩喜悅;燕在梁間呢喃-是愛,是暖,是希望…...”我想這便是“清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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