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生存还是毁灭,都不再是问题

昔年尚还年幼之时,在一次下课后,一脸严肃的我将准备离去的政治老师拦下,问出我想问的问题:“作为有思想的人,我们是生活在本身无思想的、物质的地球上,地球本身也是存在于这茫茫宇宙之间,而当我们凝神冥思想象这浩渺宇宙时,那些星光熠熠或空洞黑暗并没什么实际意义,既然我们赖以生存的世界都没有意义了,那人类的生存又有何意义?”

在我连珠炮般问完之后,对面的老师一脸无辜的望着我,仿佛我是个难以名状的异类。她略微沉静了数秒之后,认真地回答我:“你的思想有点像康德,不过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认真学习,别想这些了。”

但惭愧的是,此后我并没能认真研究康德哲学,而是被高考的洪流一路裹挟,直到沦为平庸。

我至今仍没有足够的能力解答这个问题,但我知道,倘若真如我说得那样一切皆无意义,那么我就成了加缪笔下的“局外人”。

《局外人》:生存还是毁灭,都不再是问题

《局外人》是法国哲学家阿尔贝·加缪的代表作,也是存在主义文学的代表作。主人公默尔索性格孤僻、行为冷漠,对周遭发生的一切事都毫不在乎,从母亲去世到失手杀人,都表现的像是一个“局外人”,而正是他的这种麻木与无谓,也导致了他的最终毁灭。

“局外人”是文学世界中一个很经典的形象,主人公的种种怪诞行为看似不可理喻,但他恰恰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这个荒谬世界的抗拒。“我不知道”、“毫无意义”是他常挂在嘴边的两句话,“厌烦”则是他面对人事时的常态。但在死亡前,他第一次敞开心扉,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因为,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荒谬,保持与芸芸众生的距离。

“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知道。”这就是小说惊世骇俗的开篇,丧失亲人的打击于常人来说无疑沉痛惨烈的,但在他这里,仿佛事不关己;而在失手杀人接受审判时,人们关注的并不是案件本身,而是不断地还原母亲下葬时他的种种乖张行为。人们在义正言辞的伪装下将主人公妖魔化,只是为了践行他们心中世俗的道德准则。

《局外人》:生存还是毁灭,都不再是问题

我自认感性,易被感动,也曾在某些场合因为表达对父母的感情而潸然泪下,却不想因此而受到嘲笑。一位参透大道的智者对我说,他是绝不会采用这种方式的,而且他的很多朋友,也从不会向父母如此煽情。他们的理由是:中国的父母总是不厌其烦地对子女进行感恩教育,告诉他们要将养育之恩永记心中,如此一来,便会激起子女的逆反情绪,父母越是强调要懂得感恩,他们就越是不以为然,久而久之,他们渐渐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最后索性就不再表达——当“引路人”给他们指出的方向出现偏差时,自然不能苛求他们走在正确的路途上。所以,在公开场合表达对父母的爱,在他们看来无疑是一种愚蠢而幼稚的行为。当无知的人们(譬如我)还在用世俗的渠道表达自己时,他们早已跳出那些陈规旧约,用自己的方式来嘲笑这个荒谬的世界。但窃以为,这并不是他们走向冷漠的原因。父母固然有他们的问题,但恰因如此,我们才更要沟通和表达,让他们知晓一直被惦念着,而不是就此为自己的心灵套上枷锁。

那些卓尔不凡的人自有他们的处世规则,而作为凡夫俗子的我,也终究无法摒弃普世情感。我会为不幸的事情感到悲伤,也会为简单的美好感到快乐。

虽然我还是不能对那个问题作出回答,但我隐约知道,从我出生伊始,便是带着爱来到这个世界,所以,我也必须带着爱活在这个世界。我无法忽略自己得到的关爱,也无法漠视别人受到的苦难。成为一个生命的“局外人”,是需要勇气的,而我并没有那位智者的豁达与从容。

《局外人》:生存还是毁灭,都不再是问题

因为,假如成为一个“局外人”,也就意味着我们完全成了生命的旁观者,意味着我们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绝开来。而到那时,无论生存还是毁灭,就都不再是一个问题——就像书中的主人公在被执行死刑时仍旧毫无波澜,仿佛死去的是别人。

当人们对生命的终极关怀都不再成问题时,生命本身,也就没了意义。人若想成为智者,定要有些异于常人的品质,比如敢于挣脱世俗的束缚。而我,还是愿意带着爱,活在凡尘俗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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