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陵老豆腐作坊的故事 ‖張盤銘

從鄢陵縣城,往東南,經於寨水閘,李孟鐵路橋頭,跨北胥莊白湯溝老石橋,緊貼蠍子崗東,再過臨十字路的老茶庵,走小路的話,也就七,八里地兒的樣兒,就到俺裴家村西頭街口了。


不知啥時候,又是因為啥,硬生生把一個“裴家村”喊成了“皮家村”。出門兒到遠地方辦事,也總是因為這個“裴”字,不知多少回,讓多少人,弄得哭笑不得。


裴家村,七個生產隊,一千多口人,三大姓,裴,李,張。俺是第三生產隊,三隊大部分住戶都住在前街。裴家有個老寨牆,寨牆外是一道深十米左右的寨海子。寨牆和寨海子,在舊社會兵荒馬亂時,作為防土匪用的。


裴家村當時有北,中,南東西方向三條大街。中間大街最長,不知為什麼,往西走到頭就沒路了。前後兩條大街,往西都有路,一直走,經過馬欄鎮政府,前邊兒,後邊兒,可直接通到開封到漯河的官道上。走下來也就裡把地兒。


這兒是個相當古老的行商埠頭,幾百年了,每逢三六九,雷打不散,是固定廟會。每年農曆三月十八是正會。幾臺大戲,從十六,唱到十九。每一屆,都是商賈雲集,熱鬧非凡,雲集百里香客,薈萃八方僧侶。


聽老年人說,解放前逢三月十八廟會,路旁河溝兒裡的水,都給喝乾了。


鄢陵老豆腐作坊的故事 ‖張盤銘

俺隊的老豆腐作坊停了

1980年,好像是後秋一罷,因推廣學習安徽鳳陽小崗村的改革,農民實行包產到戶,也就是土地大包乾兒。我們村,也一下子把地全部給分了。除了村裡的林廠用地,全村其他地塊都分給了一家一戶。基本上所有集體財產,連叉把掃帚牛籠嘴,能處理的,也隨著都處理了。


俺們生產隊幹了幾十年的老豆腐作坊,也在這年,砸鍋賣鐵畫上了句號。不知咋的,直到今天,一想起當年這個老豆腐作坊,俺總是揮之不去。


你還真別說,那時我們這個不大不小的裴家村,包產到戶之前那陣子,名噪一時,是響噹噹的一個地兒。特別是我們這個生產隊,因為這個豆腐作坊,社員們跟著不知沾了多少光。


當時,豆腐作坊賺的豆子多了,趕馬欄鎮會,賣了,攢起來,年末分錢。幾個嬸子想炒豆腐渣吃,隊長知道了,一家分兩碗嚐嚐。趕著節呀年的,分塊兒豆腐,過得寬綽點兒。平常,隊裡誰家趕上紅白事兒,或者逢年過節幾家合夥,磨個豆腐。只要給隊長打個招呼,家裡只需來個人幫一下忙,就可以了。

鄢陵老豆腐作坊的故事 ‖張盤銘

當年的老豆腐作坊

一提起這個老豆腐作坊,真得多聊幾句。


這個老豆腐作坊,與我家隔個寨牆和海子,緊挨寨海子南邊兒就是。


那時,一聞到豆漿味兒,就翻牆越溝,前去湊熱鬧。趁熱喝點兒乏的熱漿,趕上日西,起了熱豆漿,涮豆腐鍋時,還能弄一小團兒鍋巴,沾點兒腥味兒。


在我的印象中,這個豆腐作坊,有坐北朝南四五間裡生外熟的矮草房。東,西,南三面有圍牆,院子裡有一棵老槐樹,樹下打了一口壓井。大門在院子西北角,門朝北。臨五間房後,有一條東西小路兒。西牆外是生產隊,一個大大的積肥坑,院牆西南角有一個大豬圈。這都是對著豆腐作坊安排的。


這五間房最西頭,豆腐作坊佔了兩間,沒加山牆,沒起前臉兒,這樣造房,磨豆腐乾活時方便。其它幾間,從西往東,依次是賬房,倉庫,住房等。


兩間豆腐作坊,西間是磨房,裡邊不用說,少不了石磨,濾豆漿用的吊架。東間是燒豆漿,點豆漿,壓豆腐的工作間。


鄢陵老豆腐作坊的故事 ‖張盤銘

作坊裡絕活兒太多

那年月,放了學,星期天兒,或是假期,沒事兒。又因為俺家離作坊近,看多了,聽多了,對它印象就深了。以至於後來有人找我想合夥做這生意。直到現在,磨豆腐的工序,我還記得十分清楚。


頭一步,曬豆。把磨一個四五十斤重豆腐,需要二十斤左右的豆子,先揀一下,曬乾。據說這樣能多出豆腐,味好,顏色也正。


下一步,泡豆。用涼水泡豆。若用溫水或熱水,易脫皮,少出豆腐。泡豆還要把握好時機,無論哪個季節,泡豆都不是用時間衡量的。成與不成,主要看豆心,就是從泡豆兒的缸中,撈出一粒,兩個指尖一推,豆瓣間剛好無凹陷,方可上磨,晚了早了都不行。


第三步,磨豆兒。把泡好的豆兒,分批倒在石磨的磨眼兒上。在磨的上方,吊一瓦盆水,盆底部有一個食指粗的錐形下水孔。用一截去了外皮的高梁杆作軟塞插入錐形水孔,可隨時調節水量。


石磨架子下面是一口盛豆兒漿的大鍋。上扇磨上有個木頭橛子,用繩子綁好,別個長木槓。或用人推,或套上牲口拉,圍著石磨和鐵鍋轉。


同時,一個專人,還得不時往磨眼兒裡撥著豆子。倆眼緊盯著磨的上面,不讓豆子下空,不讓吊盆裡的水斷流。


那時候,人推的很少,一般都是套牲口拉的。拉磨時,最害怕牲口屙尿。一旦趕上這茬口,無論誰在現場,都會趕忙上前,叫停牲口,飛快地用一個提前準備好的大盆子接住,看著寒磣得很。不過,這事兒很少見。


第四步,濾渣。把磨出的豆漿從石磨下的大鍋裡起出來,倒入一個用木架吊起的,細稠合宜的大大的豆腐單裡。另一個人,按順時針方向,來回推轉木架,讓豆漿流入下面的另一口大鍋裡。


第五步,加熱,點漿,出腦,壓制。把濾出的豆漿,舀到另一口燒豆漿的第三口大鍋裡,加熱至沸騰,迅速把熱豆漿起到一口大水缸裡,開始用滷水,一邊往這口缸裡慢慢地倒,一邊用一個長長的木板輕輕地攪動,點漿成腦。


這步很關鍵,點嫩了,少出豆腐,點老了,發酸沒口味。妙招就是嘗一下缸裡的半成品,不澀,不酸,甜甜的,香香的,沒拐味兒。另外是,看顏色,淺黃即可。白了,點嫩了。深黃,就點老了。


鄢陵老豆腐作坊的故事 ‖張盤銘

然後把成形的大塊兒腦,用專用的竹製小掃帚反覆攪動打碎,待澄清時把上面的廢漿,順著缸邊兒撇出。把缸裡露出的,重新結成的,碎碎的,勻勻的腦,起到一個放了豆腐單的木頭框子裡。


完了,四個布單角一抖,緊緊扭在一起挽起來。放上木蓋兒,木蓋兒上面,壓一根木槓。木槓一頭,插進屋山牆的方孔裡,一頭掛上一捆磚頭,讓廢漿擠出。


最後一步,成型上架。雖說是硬豆腐,但要軟硬適度。太硬了,一是口感差,二是不伴稱。太軟了,不立架,切面漏漿,有馬蜂窩。只有壓得剛好時,才把豆腐斗子拿開,用下面的方托盤託著,抬上架子。在架子上,輕輕地解開豆腐單。用芭蕉扇子扇一會,用銅製的,薄薄的豆腐刀,在豆腐上輕輕拍兩下。不漏漿,有彈性,就是上品。


這時,一個方方的,有半尺那麼厚的,軟軟的,熱熱的,香香的,表皮金黃金黃的,饞死人的完整豆腐就大功告成了。


這時候,不管誰在現場,保證讓你一個勁咽口水,就是不放辣椒,也能讓你吃上半斤四兩後,直呼過癮。


作坊給隊里社員幫了很多忙

作坊裡出來的下角料,樣樣都有大用。


用豆腐渣養了不少豬,就連刷鍋水,因為裡邊有鍋巴,也弄去餵豬了。一年到頭,把養好的幾頭又大又肥的膘豬,請人殺了,給社員們分了,讓社員們過個好年。


剛撇出來的熱廢漿,也有大用,用它燙衣服,既去腦油,又滅蝨子,蟣子。難怪一到起熱漿時,旁邊大閨女小媳婦總是擺一片桶啊盆的。


尤其大麥忙天,一天磨倆豆腐,一到正午,日西,用熱的廢漿,代替開水送到田間地頭涼蔭下讓社員們解渴,不像白開水喝著,寡寡的,不上味兒。把熱豆漿當茶喝,既香又甜,大夥很歡迎。當時這事兒,還受到了村大隊領導的大力表揚。


鄢陵老豆腐作坊的故事 ‖張盤銘

老李頭兒是個能人兒

隊裡的這個生意活兒,特別是出去換豆腐,一般人幹不了。除了磨豆腐需要技術,裡邊道多。用豆子換豆腐,學問更大。沒有年兒半載功夫,不會個三腳毛,難為死你。弄個老榆木疙瘩上去,更是沒門兒。


一般情況下,一年四季,除了第二天上午和冬天,推街上,用豆子換涼豆腐,其它時間都是在作坊現場趁熱吃。自己用一個小勺,配點兒剛從蒜臼裡搗出來的辣椒,添點兒水,往裡頭放一大把鹽,一攪,沒別的調料了。這就是當年的熱毛調豆腐。


常常有人順路到作坊吃剛上架剛開單的熱豆腐,都是本隊的,並且都是記賬。沒桌子凳子,站著吃完了,碗筷兒一撂,嘴一擦,“先記上!”走了。


進村賣涼豆腐,就大不一樣了。必須派個噪門兒亮,嘴不跑氣兒,算帳麻利,記性好,人緣好,見啥人說啥話兒的能人兒。


還別說,作坊仨人裡,還真有這麼一位。姓李,細高個兒,白淨子兒,年輕時長相不錯。加上有學問,輩份高,又隨和,很是精明。這個人解放前就常年行商在外做個小買賣,走南闖北的。只要一搭話兒,就知道這是個能人兒。


那時,他利用外跑的機會,經紅樓老鴇介紹,順手贖了個不聽老鴇使喚的小腳才女,淨過身後,做了老婆。


隊長和老李頭兒,是過了半百的同齡人,隊長最瞭解他。同著仨人的面兒,用手一指,“賣豆腐這事兒就你老李頭兒了。”


於是,麻子文兒,瘸子華,倆半吊子,老光棍兒,只能在作坊守老攤兒,幹力氣活,磨豆腐。唯獨精明的老李頭兒,每天推個由拉車改成的,一頭兒加了倆木腿能摺疊的推車,走村串巷不受約束,自由自在地幹起了換豆腐這活兒。


每次出門兒換豆腐,他總是洗淨手臉,把一條白羊肚毛巾往脖子上一掛,推著車,走出作坊,到村裡悠去了。


進了村兒,老李頭兒找個利亮地兒,放下推車,操起小爐匠用白鐵皮砸成的手持喇叭,拉開架勢,放開童聲,一聲:“豆哦————腐喔!”半道街都能聽見。不出三個扎堆,就卷豆腐單淨手了。然後,找個閒地兒,把空車往那兒一撂,靠著牆根兒,和幾個談得來的老爺們兒,噴閒空兒抽旱菸兒,神仙一般雲裡來霧裡去,侃大岔去了。


鄢陵老豆腐作坊的故事 ‖張盤銘

倆半吊學活兒

就大街上換豆腐這事兒。一次,遇上老李頭兒近門子辦事兒,他得請假。因為家族裡辦事兒,他是管賬的,每次經他手管事兒,總釘是釘鉚是鉚的一清二楚,從不拖泥帶水。因此,這個主家非讓他去不可。誰家沒個急事兒,賣豆腐這可咋辦?找另倆夥計替一下唄。呃,這樣一來,鬧出了不少笑話。


過去賣豆腐不叫賣豆腐,叫換豆腐,因為都是用家裡自留地打的豆子,換豆腐吃,半月二十天也不見一個人用錢買豆腐吃。


那時沒有豆漿機。只能用紅石頭磨。出豆腐少。一斤豆子,就是老手兒,最多也就出二斤豆腐。用一斤豆,可換一斤半豆腐。也就是說,一斤豆子,大約能賺半斤豆腐。這也基本是當時約定俗成的官價。


這樣一來,不會算帳的倆半吊子老光棍兒,只好趕鴨子上架,替老李頭兒走村串戶換起豆腐來。讓街上幾個騷娘兒們兒,連詐帶哄,趁機鑽了不少空子,佔了倆光棍兒不少便宜。


鄢陵老豆腐作坊的故事 ‖張盤銘

有一天,老李頭兒給隊長請了假,找麻子文兒,出去換豆腐。頭一筆生意,就碰上個難纏的茬子。


“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找你這貨在這兒逞能。叫喚兩聲讓姑奶奶聽聽。都說麻子點子多,愛坑人。哈哈——哈哈。”


“你個騷犢子娘們兒,頭樁生意,碰上你個孬孫,黴氣!”說話間,幾個來換豆腐的依次圍了上來。本來就發慌的麻子,心裡更亂了。一樁買賣,摳吃半天才算出來,還老是算不準。


後邊的人,喊起來“廚房油鍋都冒煙兒了。”“麻子,先賒帳,下次老李頭悠過來再還。”麻子一想,也是。但沒準備筆和本兒咋辦。邊上又有人嚷起來,“就這倆人兒,誰不認識誰呀,跑不了。”麻子一下子急了一頭大汗。


奶奶的,豁出去了,順坡卸驢,趁著臺階下吧。“既然大家說了,中!懟!”果不其然,你半斤,我四兩,不到一袋煙功夫,推出的豆腐,就給了結啦。


後來,老李頭兒把麻子這天換豆腐的帳,單獨結算了一下,整整弄丟了十多斤豆腐,弄了個原扯原。


咱仨這天不是白乾嗎?老李頭兒對著麻子狠狠地熊了一頓。“咋給隊長交差?總不會叫咱仨賠吧?”


事後,老李頭兒把麻子,瘸子他倆叫在一起,給他倆有板有眼地上了一課,以防自己再遇到推不掉的事兒,讓他倆能不出差錯地扛起來賣豆腐這個活兒。


先說玩兒稱。稱豆子要把稱杆往下拉,這叫牛喝水,給人的印象是,客人佔了你便宜。稱豆腐時把稱杆往上臺,這叫鳳翹尾。給人印象是,客人多吃了豆腐。還是那個稱星,誰也沒吃虧。但別人認為你實誠,可交。


再說算帳。咱這稱是個能搭十斤的稱。很靈敏,上面只鑲有斤兩的稱星兒,不顯幾錢。計斤的稱星兒,在上面。計兩的稱星兒,在懷裡。一般客人不看稱。稱杆兒上面的,計斤的大五劃兒,稱星兒,就不說了。就說懷裡計兩的稱星兒。比如三兩多點兒,按三兩算,別跟自已找麻煩。幾斤豆就是幾個一斤半豆腐。後面幾兩豆,就加幾個一兩半豆腐,兩下一加,就行了。簡單點兒說,豆子多少,把它的一半兒,往上一加就可以了。


鄢陵老豆腐作坊的故事 ‖張盤銘

再說切豆腐,不能給一個客人切三塊豆腐,最好一個客戶,下一刀切夠。怎麼玩呢?咱們每次磨的豆腐約四十五斤,平均切下四個長條,每條約十一斤上下,半條五斤上下,一個豆腐刀平寬切下去大約多少?半斤左右。這樣你下刀之前,心裡就有數了。還有,切少了,添點兒好看。切多了往下去,不管多少,就討人煩了,所以要把握好這個原則。


總之,萬一有一個人回家吊了你的稱,多了,他不找你。少了,找你生氣,牌子砸了,就全毀了。這就是說,一點兒不能讓客人少吃!這就叫虧心不買,虧心不賣。


還有就是,客人端出的豆子。一定要先抓幾個看看,放嘴裡嚐嚐,乾溼咋樣兒,有發黴的沒有。還要看一下有雜質沒有。等等,等等。


老李頭這竹筒倒豆子一說,把這倆人聽得直叫媽!頭像搗蒜一樣連連稱是。沒幾次實踐,麻子文兒,瘸子華開了大竅,經過老李頭兒測試以後,勉強過關,也稍能獨當一面,替替老李頭兒了。


剛有點兒長進,麻子文兒就在別人面前,翹起尾巴來了。


一次,街裡辦白事兒,麻子文兒推著豆腐車,趕來湊熱鬧,在大家面前露能。


麻子剛把豆腐車支起來,一群小孩就圍了上來。一個搗蛋貨,指著麻子文兒說:“麻子,讓我嘗塊豆腐,看看壞了沒有!一小塊兒就行。”邊兒上幾個孩子也跟著起鬨。


麻子文兒說:“嘗可以,你得替我吆喝。”


“好啊,不許抵賴!豆哦——腐喔!”


“不行,聲音太小,這兒人多,那邊人沒聽見,不算!”


鄢陵老豆腐作坊的故事 ‖張盤銘

“這樣吧,你拉住我,我跑不了,先讓我吃,我再吆喝,啥時你說行了,我再停住。”


麻子文兒一聽,“行,反正你也跑不了!”左手拽住這傢伙衣領,右手用豆腐刀切了火柴盒大小一塊豆腐,遞了過去。這孩子接過來一口吞了下去,啥味兒也沒感覺到,就嚥了下去,嘴裡嚷嚷著“祖奶奶,還不夠塞牙縫呢!”


“你個龜孫,想佔老傢伙便宜,吆喝不吆喝?”麻子說著,用另一隻手使勁兒擰住了他的一隻耳朵。這孩子疼得“媽呀,媽呀”直求饒。“好好,我吆喝,我吆喝還不行嗎?”


接著,這孩子就“汪汪汪汪”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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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螞蚱 綠螞蚱

作者:李佩甫

噹噹

這下,可把周圍看熱鬧的全逗樂了,幾個年輕婦女,拍屁股打胯,笑得淚都出來了。指著麻子“六十多歲老傢伙,能不過一個搗蛋孩子,哈哈,哈哈!”


“這熊孩子,你敢耍我,把豆腐給老子吐出來!”


麻子吃了虧,下手更狠了。這孩子一邊叫著,罵著,一邊使出渾身解數掙脫,兩人撕扯開來沒頭尾了。麻子車上還有半個豆腐沒賣,急了。


“這樣吧,你學學兔娃兒咋叫的,咱倆算扯平,我就放了你!”


“好,好,我叫,我叫。你聽好了,豆哦——腐喔!”小孩兒放開嗓門吆喝起來。


趁麻子文兒還沒緩過神,說時遲,那時快,小孩兒猛一用勁兒,終於從麻子手裡逃脫了……


鄢陵老豆腐作坊的故事 ‖張盤銘

【作者簡介】張盤銘,現年62歲,鄢陵縣人,退休前一直從事教育工作。省市詩詞學會會員,鄢陵縣詩詞學會副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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