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说是她高攀,其实她是下嫁

不爱你,连看你一眼都懒得抬头。

婚后四年,他们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大概只有四个月,都是在他的假期。

空旷的院子里,他伸长了腿坐在椅子上读书,时而自言自语,时而颔首微笑,她在他旁边默默地缝补东西,心里期待和他说上一句话。可是,他宁愿招呼仆人,也不对她说半个字,那时的她年轻、胆怯,于是,更加沉默地咽下绝望。

她到法国马赛看他,他穿着黑大衣,围着白色的丝巾,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穿西装的样子,还是一眼就从人堆里认出了他。因为,“他是所有接船的人当中唯一露出不想到那儿的表情的人”,她的心凉了一大截。

在国外.他总对她说“你懂什么,你能说什么”;飞往伦敦的飞机上,她因晕眩而呕吐,他嫌弃不已:“你真是个乡下 土包子”;他冷酷地要求离婚,完全不顾她已经怀孕,她说:“有人因为打胎死掉。”他答:“还有人因为火车肇事死掉,难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车了吗?”

她在德国生下二儿子彼得,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他却追到柏林要求离婚,还写下了那句著名的“无爱之婚姻忍无可忍, 自由之偿还自由。”

放过那个不爱你的人,实际上也是放过你自己。


这是中国史上依据《民法》的第一桩西式文明离婚案,而张幼仪也成为了民国离婚第一人。

张幼仪(1900--1988),名嘉玢。1900年出生,原籍江苏宝山,比徐志摩小4岁,世居真如,后移嘉定。祖父为清朝知县,父亲张润之,名祖泽,是当时上海宝山县巨富。张祖泽有八子四女,张幼仪排行第八,为其次女。她的二哥张君劢(音迈),是中国现代史上颇有影响的政治活动家和哲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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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好离婚协议后,徐志摩跟着她去医院看了小儿子,据张幼仪回忆:他“把脸贴在窗玻璃上,看得神魂颠倒”,“他始终没问我要怎么养他,他要怎么活下去。”

后来,张幼仪一句话总结了自己与徐志摩的婚姻:"我是秋天的一把扇子,只用来驱赶吸血的蚊子。当蚊子咬伤月亮的时候,主人将扇子撕碎了。"

张幼仪家世显赫,兄弟姐妹十二人。二哥张嘉森在日本留学时与梁启超结为挚友,回国后担任《时事新报》总编,还是段祺瑞内阁国际政务评议会书记长和冯国璋总统府秘书长。四哥张公权二十八岁即出任中国银行上海分行副经理,是上海金融界的实力派。

为了让她嫁得风光体面,在夫家获得足够的地位与重视,她的娘家人用心良苦,特地派人去欧洲采办嫁妆,陪嫁丰厚得令人咋舌。光是家具就多到连一节火车车厢都塞不下,是她神通广大的六哥安排驳船从上海送到海宁硖石。

至于他,不过是硖石首富徐申如的儿子,想拜梁启超为师,还要通过显贵的大舅子牵线搭桥。

可惜,所有的努力都无法让他爱她,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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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张幼仪很快从悲痛中振作起来。

到巴黎找到二哥张君劢,并随其去了德国,学习德文,并入裴斯塔洛齐学院,攻读幼儿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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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不到3岁的小儿子,死于腹膜炎。

伤痛总是伴随着成长,离婚丧子之痛,让张幼仪一夜长大,她忽然明白,人生任何事情,原来都要依靠自己。

张幼仪先是在东吴大学教德语,后来在哥哥张嘉璈的支持下,出任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副总裁,并主持上海各国银行事务。

世人都说是她高攀,其实她是下嫁 与此同时,八弟张禹九与徐志摩等四人在静安寺路开了一家云裳服装公司,张幼仪不计前嫌,又出任该公司总经理,这使她的经营能力得到了极大发挥。

1934年,二哥张君劢主持成立了国家社会党,她又应邀管理该党财务,一时威风八面;抗战爆发后她又屯积军用染料,大发了一笔横财。



不得不承认,张幼仪的事业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离不开哥哥们的帮助,但反过来,如果张幼仪没有出色的能力和魄力,相信她在事业上也不可能达到如此高的成就。

回国后,张幼仪仍照样服侍徐志摩的双亲(认作义女),甚至徐志摩去世后,徐父暮年的十三年都由张幼仪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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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独立、勇敢、敢闯敢拼,在上海可自立门户,早已不是当初自私怯懦、百般讨好,只能衣服男人的“土包子”了。

1931年11月18日,徐志摩乘坐的飞机失事,两人这辈子的孽缘这才画上了一个句号。

事后,徐志摩的娇妻陆小曼,承受不了丈夫去世的事实,一病不起。

无奈,张幼仪便帮助料理了徐志摩的后事,还亲自送上挽联,同时她每月还会给陆小曼存300块钱,以资助其生活。

就连后来台湾版的《徐志摩全集》,也是在张幼仪的策划下编纂的,为的是让后人知道徐志摩的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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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前,张幼仪赴香港定居,

也因此得以遇见了人生的第二位伴侣——苏记之。

苏记之是张幼仪的邻居。

身为一名医生,他性情温和,谈吐风雅,奈何妻子弃他而去,只能一人抚养四个孩子,常常搞得狼狈不堪。

面对与自己当年境遇如此相似的邻居,张幼仪想到了当年的艰辛与不易。

于是她向苏记之伸出了友谊之手,常常帮助他照看孩子,一来二去,两人日久生情。

1953年,苏记之向张幼仪求婚,张幼仪先后给自己的二哥、四哥、儿子阿欢写了信,征求意见。

二哥和四哥自然未置可否,儿子阿欢的信更是让张幼仪泪流满面。

“母孀居守节,逾30年……母职已尽,母心宜慰,谁慰母氏?谁伴母氏?母如得人,儿请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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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8月,张幼仪和苏记之在日本东京一家大酒店举行了婚礼,婚后恬静地生活了20年后,苏记之因肠癌离世。

晚年的张幼仪,在儿子的应邀下,来到美国生活。70几岁的她,每天的生活简单而充实。

直到1988年,她以88岁的高龄去世,安葬在郊区墓园,墓碑上刻着“苏张幼仪”4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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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林徽因、陆小曼这些天生的新式女子,她没能与新时代一见钟情,两情相悦。

她是那个男尊女卑的年代里最不一样的烟火,虽是柔弱的女儿身,但不靠男人,照样能活出不让须眉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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