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越來越幼齒的蜘蛛俠,看20年來美國夢的變更與衰敗(深度好文)

好萊塢的超級英雄電影,都暗藏了濃厚的政治色彩。它們代表著美國主流的價值觀,代表著美國的文化,代表著美國夢。

過去數年,總有陰謀論者試圖以此作為論據,告警大家,少看超級英雄電影,不要被美國文化洗腦。對於這一點,小編始終是不能認同的,因為傳播過程是一個複雜的結構,編碼和解碼、創作者和接受者之間沒有絕對的相關性。同樣的信息,因為各種各樣的差異,傳達到每個受眾的結果可能大相徑庭。到底是被洗腦還是有助於構建自己的價值體系,完全看受眾自身。

從越來越幼齒的蜘蛛俠,看20年來美國夢的變更與衰敗(深度好文)

21世紀以來,美國夢自身的內涵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今天我們就從新老兩代蜘蛛俠:憨厚老實的好人卡收藏家老蜘蛛託比.馬奎爾、一心只想和MJ談情說愛的小蜘蛛荷蘭弟,談一談近二十年來,生活在水深火熱資本主義國家的民眾們的主流意識形態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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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裝荷蘭弟

2002:戴上面具,人人都可以是蜘蛛俠

超級英雄意識形態中最根本的觀念是救世主義,這與美國的建成有關,從1776年《獨立宣言》發表,到亞伯拉罕林肯廢除奴隸制,美國短暫歷史的每一個階段,總有“救世主”形態的人物或事件出現。發展到後來,救世主義就變成了——美國必須拯救世界。美國人民深信自己是獨特的,不僅獨特,還肩負著神聖的使命:“我們是被上帝選中的民族,我們要把自由傳遞到世界各地。”他們認為自己是“人類趨於完善的監督者”。

好人卡收藏家時期的蜘蛛俠就是這一精神的完美體現,他不是與生俱來的英雄,只是“恰好被蜘蛛咬了一口”。他靦腆害羞,沉默寡言,是唯一一個沒有還原漫畫裡嘴炮屬性的蜘蛛俠。脫下面具的他,只是報社的小記者,每天捱罵,情場也一路坎坷,MJ先是喜歡學校的壞男孩,而且是經常欺負彼得的那個,後來又喜歡上了腐蘭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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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總是拖欠房租的彼得.帕克,傳播的信條是“戴上面具,人人都可以是蜘蛛俠”(It could've been anyone behind the mask),反映了那個時期美國社會整體樂觀的心態。他們深信只要通過自己的勤奮、勇氣、創意和決心就可以邁向繁榮,而非依賴於特定的社會階級和他人的援助。這個時期的意識形態強調個人選擇論“你成為什麼樣的人,取決於自己的選擇”,你可以成為英雄,我也可以成為英雄,只要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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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這些觀念,聽上去非常old school,但確實就是那個時期人們心態的真實寫照。回憶下那個時代的我們,還覺得情深深雨濛濛裡的書桓是個正義使者,美國人民的天真也就不難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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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如果沒了戰服你什麼都不是,你就不配擁有它

託尼.斯塔克離開的第66天,小蜘蛛又捅了一個大簍子。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和MJ表白。他沒有那麼強烈的渴望去拯救世界,只想安安靜靜的做個泡妞打遊戲的高中生,艱難的使命卻總是主動上門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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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以前的平民蜘蛛不同,荷蘭弟扮演的小蜘蛛,身上的“天選之子”(The chosen one)意味變得濃烈了。小蜘蛛對於成為“The chosen one”的抗拒和逐步接受也成了推動劇情的核心線索。新版小蜘蛛兩部都沒有浪費一點時間描述他變成蜘蛛俠的過程。成為什麼樣的人,不再是個人的選擇,從出場他就已經是蜘蛛俠了,只是他一直不想負這個責任,他是一個被命運渦輪推著走的被動接受者。從這個角度來看,小蜘蛛反而有了點《教父》裡宿命論的意味。

也許是因為21世紀各種糟糕事件的發生使美國人民變得清醒了,意識到自己其實真的不能夠為所欲為,超級英雄也不是想當就能當,普通人再怎麼與命運抗爭最多也就能做個保衛者(一個自以為是超級英雄的精神病患者)。人們重新把希望寄託在“尋找救世主”,而不是“成為救世主”,拍片的核心也迴歸了救世主找尋自我、接受命運的使命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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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衛者》

上一部《英雄歸來》中,鋼鐵俠對小蜘蛛說過這樣一句話:“如果沒了戰服你什麼也不是,你就不配擁有它。”

彼時的鋼鐵俠對於小蜘蛛,還充當著思想教育工作者的身份。同一部電影中,美國隊長也多次現身說法,猛灌雞湯:“問題是,你該如何補救,也許你只是想耍酷,但聽我一個被凍了65年的老頭子一句話,想要真正變酷必須遵守法規,我們已經知道何謂對何謂錯,下次那幫壞胚子再教唆你去做你知道不該做的事,你就想一想美國隊長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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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東西,不但代表著經典套路的迴歸,也反映出美國人民近年來信心的下降和對於未來的恐懼。說教,總歸是不自信的體現。美國人民覺得,美國的衰敗,源自美國精神的衰敗。他們想通過思想的扶正來重振雄風。

本週上映的《英雄遠征》,單從電影性來講,是一部相當優秀的作品,在多達十餘部的蜘蛛俠電影中,它僅次於去年的《平行宇宙》,我個人會給出8.5/10的評價。但是政治觀念上,它延續了上一部《英雄歸來》的內核,繼續迷信“天選者”“救世主”,且更加巨嬰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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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點上來看,美國人民越來越不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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