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萬人打出8.7分的影片《歲月神偷》:平淡的歲月才是真實的小偷

懷舊作為一種現代人從影視作品找尋自己的潮流,以青春懷舊、童年記憶、回憶錄等多重方式呈現在熒幕之上,然而懷舊影片有自己的界限,細節之處需要拿捏的非常好,不到位不自然無法觸動人心,過度編撰造作容易落的狗血俗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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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舊電影需要的是真實的流淌過人心的情感,羅啟銳導演以自己的童年經歷為藍本,儘可能地還原了20世紀60年代的香港底層人民的生活,使《歲月神偷》成為了懷舊影片中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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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片在第60屆柏林電影節“新生代單元”中榮獲最佳影片水晶熊獎,在第29屆香港電影金像獎中榮獲最佳編劇、最佳男主角、最佳新演員、最佳原創電影歌曲等4項大獎。44萬人打出了豆瓣8.7分的高分,位列豆瓣電影Top148,是不可多得的優秀港片電影。

60年代香港的真實生活再現與還原

影片一改之前繁華都市、警匪鬥智鬥勇的香港印象,所描繪的20世紀60年代香港永利街的平淡生活。故事主要描繪的就是永利街一家四口的故事,父親做的一手好鞋,羅太太能說會道,大兒子羅進一品學兼優,小兒子羅進二身性頑劣,平凡的一家人卻因大兒子得了血癌,生意慘淡而陷入囧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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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上映之後,在香港引起了不小的影響,贏得喝彩的主要原因,就是這部電影的細節觸動了老一輩人的記憶,再現了那個年代的生活。

細節還原第一要義:場景還原。影片取景地就是香港真實的永利街,是香港市中心僅剩的保存了六七十年代風貌的街道。彼時的香港,正處於人口快速增長,比較混亂的時期。底層人民們生活的唐樓,擁擠而狹窄,以羅家房間為例,底層賣鞋做生意,狹小的閣樓是兄弟二人的學習翫耍區,真實再現了香港小人物的生存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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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節還原第二特色:生活中真實情節的還原。與現在社會所不同的60年代親密的鄰里關係,那種牽絆是一代人的特殊記憶。熱熱鬧鬧群體吃飯的景象具有特別的溫情,一個圓板放在樹墩上就是飯桌,一家做了雞蛋羹,喊小孩過來拔一點,一家做了魚頭湯,送給別家嚐鮮。生活雖然辛苦,但是鄰里、夫妻、兄弟之間的情感卻是無一例外的和睦,簡單而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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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節還原第三要害:特殊時代的印記。60年代香港小人物同時面臨著生存、警察、資本環境的三大壓力。“月餅會”是這個環境下特有的現象,窮人買不起,只能以供的形式。羅家供了很多月餅,但除去送給警察的,應付人事的,自己剩下的不足半份。

老二想吃雙黃蓮蓉月餅,所以用自己賣明星照片的錢偷偷“供月餅會”,發現後遭到了暴打。大兒子上的學校費用昂貴,所以成績一旦不好,父親會不分青紅皂白的教訓。其後得了血癌,沒有錢交給護士,就得不到好的醫療救治,沒有錢交給警察,就保不住自己的店面。香港小人物在大環境中的卑微生存,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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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躁動也不摩登的香港,展現的是香港市民的普通故事,還原的是那個年代香港人的真實處境,這樣環境的勾勒,除了提現整個影片懷舊的目的之外,更多的也為香港人的生活態度和影片傳達的精神做了烘托與鋪墊。

細節制勝:老演員的細膩和小演員的天然搭配

前面提到,懷舊影片對細節苛刻且有自己界限,需要真實情感自然的流淌,方不至於顯的矯揉造作,而情感的表達離不開演員的展現。而令這部電影在懷舊影片中殺出重圍的,正是老演員細膩的演技以及小演員的獨特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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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演員陣容上,任達華和吳君如都是有實力的演技派。與以往的黑幫老大不同,這一次任達華飾演的只是一個只會低頭做鞋,脾氣有些倔強的鞋匠。片中他頭髮花白,繫著圍裙,經常頂工具的胸口衣服被磨出一個洞。

據說任達華第一次看完劇本就哭了,為了演好鞋匠這個身份,特意去找人學習做鞋的手藝。平淡的劇情才是考驗演員功力的。訓斥兒子沒考好的時候,會讓你隨著他胸口的起伏感受到一個父親對於兒子“恨鐵不成鋼”的憤怒;在小弟哭著喊自己要吃完一整份雙黃蓮蓉時,他的眼睛裡又滿是疼惜和痛恨自己窮困的無奈,因此小人物在生活中的無奈與悲憫也被演繹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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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飾演“俠盜羅太太”的吳君如,則顛覆了以往誇張扮醜、極盡搞笑之能事的喜劇形象,但也保留了狡黠、豪爽樂觀的一面。影片裡羅太太能說會道,溫柔持家,總是往好的一方面想。其實也正是這種樂觀,與後期面對橫禍的落寞形成對比,羅太含著淚說“做人,總要信”,這種倔強卻更加讓人揪心。

兩位老戲骨的對手戲頗為細膩與溫馨,初期平淡生活中教育兩個兒子打架時,兩人的會心微笑溫柔甜蜜;大兒子的癌症打算去北京治療,臨行前的憂心忡忡;兒子去世前為了輸血,羅爸當掉了戴了多年的婚戒,羅太無言的攥住他的手,輕輕撫過深深的戒痕,眼淚卻抑制不住地酸楚神情令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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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演員的選角色也很成功,眼神清亮透徹,影片全程以小弟大耳牛孩童的眼光看待世界,以二兒子為旁白的聲音和描述的角度有一種“天然去雕飾”的感覺。把魚缸套在頭上,他覺得自己是太空人,魚缸裡看到的世界,精彩紛呈,也有些失真。以至於就算這部片子後半段的死亡氣息,也被孩子的視角而淡淡的過濾掉了,使得悲傷套上了玻璃,有更加殘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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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戲骨的細膩演技搭配天然過濾後的孩童視角,使得這部影片上了一個層次。對於懷舊電影而言,臺詞的矯情和情節的狗血會減分,而這部影片中,無聲的眼神戲才是最動人的地方。而小孩想笑時大笑,想哭則大哭,情感不需要掩飾,不明白的事物以孩子的眼光展現出來,卻能準確的傳達到觀眾心底。《歲月神偷》是一部靠細節出彩的影片,而正是這種不刻意自然流淌的演技和情緒,使影片變得細膩有質感。

時代精神:真情年代面對歲月變遷的韌勁

導演羅啟銳表示他看到不少80後充滿迷惘及充斥負能量,從而激發他正式拍攝該片,羅啟銳想借此片喚起他們這代人的青春記憶。電影所傳達的小人物面對困難樂觀的態度,家人彼此陪伴,不屈不撓的“生活精神”正是影片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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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羅爸一開始就在強調的:“最重要的是保頂”。頂意味著庇護所,既是字面意思上的鞋店屋頂,也是人的信念象徵。在臺風來襲的時候,一家人齊心協力的撐著整個家,父母拼命死守屋頂,小孩則害怕地抱著母親的腿哭泣。風雨過後,即使店裡被弄得一團糟,鞋子散落整街,修修補補也能重新開張。這何嘗不是一種精神象徵?

在風雨飄搖的環境之中,艱難度日的小市民同時要面臨經濟的蕭條,政治環境的波及和香港警察的挾制,而當命運之神連健康這一基本的幸運都不給予的話,對於這樣一個家庭,是災難性地打擊。但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即使生存艱難,也要不遺餘力地尋找活下去的機會。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切的身外之物都難抵生命珍貴,風雨飄搖的環境下,保住頂,一切就還有重頭再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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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太是影片中承載樂觀態度的人,“鞋”字一半難,一半佳。作為承擔家裡重擔的父親,總是稍顯悲觀,做生意執拗,脾氣暴躁而且稍顯衝動。而母親總是抱著一種樂觀的態度,相信日子就像鞋,“一步難,一步佳”。而生活就是這樣時好時壞。面對苦澀的生活,自怨自艾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而生活的苦難,也並沒有剝奪我們快樂或者追求幸福的權利。

因此,為了吉利,羅太要給店名塗大紅的顏料,也會穿紅色的新鞋,兒子病情稍微好轉就會開心,並沒有讓自己陷入一種被苦難擊倒,毫無生氣的生活當中,這一點是難能可貴的,每個人都要承受不同形式的苦難,但承載的方式卻各不同。在認清生活的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是真正的英雄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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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頭有言:“在變幻的生命裡,歲月原是最大的小偷”。偷掉童年的天真,偷掉青蔥歲月的愛情,偷掉最親愛的人的生命。而在時代洪流下生存掙扎的普通人,最終不會留下什麼印記,但是在活著的每一天裡,不論風和日麗還是暴雨疾風,都悉數接納,儘可能的感受著每一天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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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太太常說:“做人,總要信”。信的就是心中的堅守和在生活中沉澱下來的這些法則。普通的人們,面對強大的命運和風雲變幻的時代如同螻蟻,卻依舊堅信著這些溫暖有力量的法則,懷揣著希望,一步難,一步佳,渺小又堅定地在漫漫歲月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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