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勾踐劍——為什麼數千年後依然削鐵如泥

吳越之劍是我國青銅兵器的巔峰之作,越王勾踐劍則是其中的稀世珍寶。在古人的眼裡,劍似乎是唯一的不是兇器的兵器,而是一種正氣的化身。 中國古代冷兵器,在世界兵器史林中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悠遠的華夏曆史文明星河中,曾有一個寶劍最為輝煌的年代,這就是東周(即春秋戰國)時期。無數光耀千秋、彪炳史冊的傳奇寶劍,都誕生在這個時代。今天要說的,是聲名赫赫的寶劍之王--越王勾踐劍。

越王勾踐劍——為什麼數千年後依然削鐵如泥

這把金光灼灼的青銅劍與劍鞘吻合得十分緊密。拔劍出鞘,寒氣逼人,而且毫無鏽蝕,刃薄鋒利。試之以紙,20餘層一劃而破。寶劍全長1390px,其中劍身長1140px,劍格寬125px,劍莖長210px,重875g。劍身滿飾黑色菱形幾何暗格花紋,劍格兩面還分別用藍色琉璃和綠松石鑲嵌成美麗的紋飾,劍柄以絲繩纏縛,劍首向外翻卷作圓盤形,內鑄有極其精細的11道同心圓圈。

在這把鋒利無比、精美絕倫的青銅劍劍身正面近格處刻有兩行鳥篆銘文,共八個字。這種古文字,史稱“鳥蟲書”,是篆書的變體,釋讀頗難。考古工作者在工作現場沒有資料可以參考的情況下,初步釋讀出劍銘中的六個字為“越王”、 “自作(乍)用劍(左金右僉)”。

越王勾踐劍破土而出

1965年冬,湖北荊州江陵地區為改善當地的灌溉系統,開始了漳州水庫的渠道修建工程。當水渠修建到古楚國都城郢都故址附近時,發現了大小古墓50多座,其中望山1號墓是一座較大型的戰國楚墓。江陵地區地下水位高,墓坑內積水較多,土質情況不良,且時逢隆冬,常有雨雪。經過考古人員的艱苦工作,從這個1號墓中,出土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

越王勾踐劍——為什麼數千年後依然削鐵如泥

這是座中型的土坑木槨墓,有內外兩重棺,其中內棺的結構複雜而嚴密。而這把套在黑漆鞘裡的青銅劍,就放在內棺墓主人骨架的左手側。出土時,劍插於黑色漆木劍鞘內,雖深埋於地下2400多年,出鞘時劍身仍寒光閃閃,毫無鏽蝕,刃薄鋒利。

越王勾踐劍為何千年不鏽?

越王勾踐青銅劍,寒光逼人,堅韌而鋒利,充分反映了我國古代鑄劍工匠的高超技藝。它為何如此鋒利?又為何能千年不鏽?這一直是人們十分感興趣的問題。

20世紀70年代以前,由於科學發展水平等原因,人們不可能對越王勾踐劍進行取樣測定。1977年,為迎接1978年召開的全國科學大會,中央決定拍攝一部名為《古劍》的科教片,以反映我國古代的科學技術成就。在拍攝中,當年第一次用越王勾踐劍劃紙,竟然一次就劃破了二十幾層紙,可見該劍至今仍鋒利無比。

越王勾踐劍——為什麼數千年後依然削鐵如泥

那麼,它是如何鑄造與防鏽的?為了解開這個謎底,經時任湖北省委書記陳丕顯批准,攝製組決定將越王勾踐青銅劍送到復旦大學作科學檢測。科學家們利用質子X熒光非真空分析技術,對越王勾踐青銅劍進行無損傷的測定與研究後,發現了越王勾踐青銅劍的配方成分。

數據顯示,這把寶劍的青銅合金主要是由銅、錫以及少量的鋁、鐵、鎳、硫組成的。十分重要的是,越王勾踐劍的劍脊含銅較多,這就使得劍的韌性好,不易折斷;而劍刃部含錫量高,不但增加了寶劍的硬度,也使得寶劍異常鋒利。雖然是同一把寶劍,可是劍的不同部位卻有著不同金屬配比,這要求金屬器物在鑄造的過程中,必須分兩次澆鑄才能使器物複合成一體,專業術語稱之為“複合金屬工藝”,我國早在兩千多年前的春秋時期就已經掌握了這項技術,實在令人驚歎。

複合劍的脊部含銅較多,因此呈現出黃色;刃部含錫較多,因此泛出白色。在陽光下,劍脊和劍刃閃爍著不同的兩種光芒,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魅力,也被稱為“兩色劍”。

至於越王勾踐劍為何歷經兩千多年還不生鏽,法國人曾提出一個大膽假說——中國古代青銅器上,存在著神秘的今人尚不知曉的人工外鍍技術,比如經過硫化處理,正是這個技術,使得青銅器的器表產生了覆蓋層,它異常堅硬而且絕不生鏽。

也有人提出了看似更為理性的說法。湖北省博物館研究員後德俊認為,越王勾踐劍出土時並不是絕對沒有生鏽,只是其鏽蝕的程度十分輕微,人們難以看出。而出土幾十年來,該劍的表面已經不如出土時明亮,說明在目前這樣好的保管條件下,鏽蝕的進程也是難以絕對阻止的。

之所以越王勾踐劍出土時鏽蝕的程度十分輕微,後德俊認為主要是由墓地的保管條件決定的。作為青銅劍的主要成分銅,是一種不活潑的金屬,在日常條件下一般不容易發生鏽蝕,這是越王勾踐劍不鏽的原因之一。由於望山一號楚墓密封性非常好,因此青銅器更不容易生鏽。

作為對比,後德俊提出,出土於湖北大冶銅綠山古代開採銅礦石的礦井內的大銅斧,是一件古代勞動人民實用的採礦工具。由於出土於古代礦井淤泥中,出土時表面仍然泛有青銅的光澤,鏽蝕程度也較輕微。而與越王勾踐劍時代相近、製造工藝也相近的吳王夫差矛,1983年出土於江陵馬山楚墓,由於該墓的保存情況不好,夫差矛出土時不僅矛柄幾乎全部腐爛,其青銅表面也佈滿了綠色的鏽層。這從正反兩方面說明,越王勾踐劍不鏽的原因主要是保存環境使然,並非是經過特殊工藝處理。

越王勾踐劍不是兵器?

越王勾踐劍,本屬於越王勾踐,越國地處太湖沿岸,距離出土地湖北江陵望山一號楚墓還有1000多公里,望山一號楚墓墓主人“召滑”是以悼為氏的楚國貴族,是楚悼王的曾孫。越地兵器出現楚地墓葬,目前有三種看法:一,可能是楚懷王滅越國的功臣“邵滑”滅越後作為戰利品而得到;二,楚越關係曾很密切,楚昭王曾娶勾踐的女兒為妃,此劍作為陪嫁流入楚國;三,春秋末年晉聯吳以抗楚,楚聯越以圖吳,互相報聘,故吳物入晉,越器出土於楚都。

越王勾踐劍——為什麼數千年後依然削鐵如泥

我傾向於認為越王劍屬於戰利品。理由是,第一,江陵望山楚墓是公元前331年的,楚滅越是公元前332年,時間對的上;第二,如果是作為嫁妝,勾踐應該鑄造其他兵器或者禮品,而非把精心製作給自己用的隨身器物贈送,即使是作為嫁妝,應該是出現在勾踐女兒的墓裡或者楚昭王墓中,而不是出現在楚國大臣墓中,難道楚王妃和召滑有一腿子關係?第三,如果是確定聯盟關係,那麼,春秋戰國為確定聯盟關係穩固,流行的做法是互換人質,比如秦就把子楚送到了邯鄲作為人質。作為收繳的戰利品,這個是最好的解釋。

如果解讀為戰利品,會引出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青銅作為當時來說是極為重要的戰略物資,越王劍應該被回爐鑄造別的器物,但卻完整的保留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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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勾踐劍——為什麼數千年後依然削鐵如泥

回答這個問題,得把視線轉移到越王劍本身,並且可以得出一個這樣的結論,越王劍,可能就是一件禮器,而非實用的兵器,因為本身鑄造的精細,技術高超難以複製,進而被邵固愛不釋手而倖存下來。

其一,從劍的化學成分來看。

先秦人們已經掌握了青銅合金比例的控制,比如早於望山楚墓一個多世紀的湖北隨州擂鼓墩曾侯乙墓出土的編鐘,能把錫的比例嚴格控制在12。5%~14。6%之間,鉛比例嚴格控制在1%到3%之間,以求達到最高的音樂性能。

但是,錫的比例增高,意味著青銅韌性下降,而越王勾踐劍錫含量是16%,也就是說這把劍韌度有限,質地很脆,掉地上都能摔碎,先秦甲冑已經普及,如果越王劍作為武器砍殺的話,遇到硬物就折了,是不能作戰或者自衛用的。

其二,從劍的裝飾性來看。春秋戰國的上層社會,以佩劍為風尚,就是像孔子,屈原這種文人也競相佩劍,這些人所配之劍,顯然是作為裝飾,而非實用,也因此出現了玉劍具裝飾的劍;

越王劍雖然沒有玉劍具,但是,劍格上鑲嵌有藍色琉璃,琉璃在戰國時代,雖然地位不及玉,但是比玉還要稀有,能用琉璃做裝飾,可能比玉具劍還要珍貴;

其三,越王劍通身有很華麗的菱形紋飾裝飾,使得整劍具有極精美的外觀,這些菱形交錯的紋飾,只能作為純裝飾用,並且劍身銼出凹槽來做紋飾,也為本來就脆的劍增加了折斷的概率;

其四,劍首的同心圓。這是越王劍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部分,十一道規整細緻的同心圓,加工技術難度,和現代機床不相上下,在當時肯定也是最高鑄造水平,但是這種最高水平,最多是拿來裝飾,這同樣也是說明越王劍更偏向於裝飾,而非實用。

其五,有填充物的銘文和較為光潔的劍柄,也正是因為銘文的存在,使得我們今天能夠準確知道劍曾經屬於誰。在浙江省博物館,收藏有越王者旨於睗劍,這把劍明顯是作為兵器使用,劍身光潔,寒氣逼人,但劍身無銘文,裝飾遠不及越王劍,並且劍柄也有輔助握持而設的圓形脊,還繞有繩線增加摩擦,但越王勾踐劍,劍柄則沒有這樣的脊和繩線纏繞。從商中期開始,青銅器銘文已成潮流,越王劍也不例外,而這些銘文在被楚收繳以後並未被鑿去,也是因為此劍裝飾華麗,鑄造精美,召滑估計是怕鑿去銘文會破壞整劍的美感,這點可以從第六個原因得出;

先秦人們已經掌握了青銅合金比例的控制,比如早於望山楚墓一個多世紀的湖北隨州擂鼓墩曾侯乙墓出土的編鐘,能把錫的比例嚴格控制在12。5%~14。6%之間,鉛比例嚴格控制在1%到3%之間,以求達到最高的音樂性能。

但是,錫的比例增高,意味著青銅韌性下降,而越王勾踐劍錫含量是16%,也就是說這把劍韌度有限,質地很脆,掉地上都能摔碎,先秦甲冑已經普及,如果越王劍作為武器砍殺的話,遇到硬物就折了,是不能作戰或者自衛用的。

其二,從劍的裝飾性來看。春秋戰國的上層社會,以佩劍為風尚,就是像孔子,屈原這種文人也競相佩劍,這些人所配之劍,顯然是作為裝飾,而非實用,也因此出現了玉劍具裝飾的劍;

越王劍雖然沒有玉劍具,但是,劍格上鑲嵌有藍色琉璃,琉璃在戰國時代,雖然地位不及玉,但是比玉還要稀有,能用琉璃做裝飾,可能比玉具劍還要珍貴;

其三,越王劍通身有很華麗的菱形紋飾裝飾,使得整劍具有極精美的外觀,這些菱形交錯的紋飾,只能作為純裝飾用,並且劍身銼出凹槽來做紋飾,也為本來就脆的劍增加了折斷的概率;

其四,劍首的同心圓。這是越王劍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部分,十一道規整細緻的同心圓,加工技術難度,和現代機床不相上下,在當時肯定也是最高鑄造水平,但是這種最高水平,最多是拿來裝飾,這同樣也是說明越王劍更偏向於裝飾,而非實用。

其五,有填充物的銘文和較為光潔的劍柄,也正是因為銘文的存在,使得我們今天能夠準確知道劍曾經屬於誰。在浙江省博物館,收藏有越王者旨於睗劍,這把劍明顯是作為兵器使用,劍身光潔,寒氣逼人,但劍身無銘文,裝飾遠不及越王劍,並且劍柄也有輔助握持而設的圓形脊,還繞有繩線增加摩擦,但越王勾踐劍,劍柄則沒有這樣的脊和繩線纏繞。從商中期開始,青銅器銘文已成潮流,越王劍也不例外,而這些銘文在被楚收繳以後並未被鑿去,也是因為此劍裝飾華麗,鑄造精美,召滑估計是怕鑿去銘文會破壞整劍的美感,這點可以從第六個原因得出;

其六,和此劍同時出土的還有一把類似的青銅劍,現藏北京國家博物館。該劍無銘文,比越王劍短小,工藝也稍差。這把劍的出現,可能是邵固仿越王劍的結果,但是又沒有達到越王劍的鑄造水平,這是邵固能做出最好的一把仿品。這同時也增加了召滑對於越王劍的珍愛,讓越王劍避免了被回爐的命運,在邵固死後,兩把劍同時下葬。

第七個,我們來回看一下先秦時期,象徵兵權的信物,在新石器時代,以玉鉞和玉戈為代表,這些玉器顯然是不能作為兵權使用的;在夏商兩代,進入了青銅時代,於是出現了青銅鉞這樣的兵權信物,玉戈玉戚玉璋依然存在;到了周代,劍普及,並且相對於戈,矛等長杆兵器,劍本身具有更好的殺傷力,也可以尺寸更短,攜帶上更為方便,於是,劍開始大量被鑄造,也自然的成為了兵力和兵權的象徵物。

綜上,我認為越王劍是和玉戈玉鉞這類器物一回事,作為信物和禮器,而非實用器物而存在,並且是楚滅越繳獲的戰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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